“全國中學教育科研聯合體”的前世今生

金新

前幾天與幾個首善之區來的朋友聚會，席間有個北京市第八中學的老師，她知道老夫也是教師，在杭州學軍中學謀過生，便得意洋洋地介紹起自己的學校來，當說到“北京市第八中學曾是‘全國中學教育科研聯合體’的‘常務理事學校’”，老夫不禁撲哧一聲笑了，見我如此不恭，她顯出很不高興的樣子。旁邊的一個北京朋友以充滿濃厚的京腔京韻打著圓場道：“金先生可知道這個科研聯合體？”

其實，老夫豈止知道，如果沒有老夫哪里會有這“全國中學教育科研聯合體”？

1987年至1991年間，老夫在語文教學中進行形成性教學科學實驗，4年的實驗數據告訴老夫，除了絕少數的天才與白癡之兩極外，其余處于中端狀態的學生智力基本均衡，教育的真諦在于“沒有教不好的學生，只有不會教的老師”，孔子在《論語·衛靈公》中提出的“有教無類”即基于此。根據是——設計A與B兩份形式相同內容不同的形成性語文學科測試卷：一個學生倘若A卷沒有達標，那其B卷肯定達標；倘若AB卷均沒有達標，那一定是教那一端出了問題而不是學那一端犯了忌諱。換言之：倘若教師的教沒有出問題，那一個學生或A卷達標，或B卷達標。老夫當年尚未“不惑”，精力旺盛且說干就干，于是乎大膽策劃了一個涵蓋初高中各學科的形成性訓練AB卷的出版方案，目的是用于檢測教與學的和諧與否，進而拯救智慧有余細心不足的學生于苦難的極端應試教育水火之中。此設想得到了杭州出版社社長兼總編輯、浙江省人民政府參事徐海榮與浙江大學出版社資深編輯陳能的認可和支持，于是乎，一套以《作文通訊》13校為基礎而內蘊皮亞杰諸心理學家強烈心理學認知理論色彩的叢書便在各校教研組長的協助下誕生了，此叢書初稿經過幾個月的定點測試效果顯著后被鄧樸方任會長的中國殘聯下屬的華夏出版社看好并快速推出。記憶中，叢書出版后可謂洛陽紙貴，全國各地的新華書店搶著要書，溫州新華書店下面的一個小經理還因拿不到圖書跑到杭州來求我找出版社“通關節”。記憶中，杭州的各名牌初高中圖書館幾乎都訂購了，老夫所在學校教語文的中層以上干部除了副校長繆水娟，其他均為班級訂購了，最少的亦有22本（直到后來才個班級有了變化而“紅顏大怒”而退訂）。記憶中，連學軍中學的老前輩丁式樓與李國良都來向老夫要書說是送給親戚的孩子用。記憶中 ，13校成員校東北師大附中的馬洪邦嘗模仿華夏出版社的AB卷在時代文藝出版社出版一套并取得了成功，后來他居然獲得了特級教師榮譽，成了語文組的首席教學專家。

在那個已過去了30多年的年代里，此叢書不知幫助了多少“莘莘學子”度過了中高考的應試難關，作為叢書第一主編的老夫（徐海榮任第二主編、陳能任第三主編）當年不知收到了多少學生及其家長的來信，“感恩戴德”之言比比皆是，本想將這些信件作點評整理后作為應試心理學實戰案例書籍出版，不料后來遇到“木秀于林風必摧之”，老夫當年年輕氣盛，大怒之下一把火燒了那近百封熱情洋溢而具有極高歷史價值的來信！

記憶中，當年杭州學軍中學的一個教語文的副校長很有眼光，她從叢書中看到了非同一般的機遇甚或商機，于是乎，聯系了13校中的北京師范學院附中一個教語文的中上層領導、華東師大一附中一個教語文的高層領導，向他們通報了以學軍中學金新老師為首的全國13校《作文通訊》編委的出版動向之余，為控制住”失控“的教育權力亦或利益共同“策劃”了“全國中學教育科研聯合體”的前身“全國知名中學科研聯合體”，于1993年10月在北京成立，當年辦公地點設在北京師范學院附中。記憶中，這個科研聯合體成立后，陳士良領導班子里的一個成員悄悄告訴我學軍中學為此交了3000元“入會費”（當時在杭州1萬元可以買一套90平米的住房），教語文的副校長當了科研聯合體的副理事長，即“全國知名中學科研聯合體副理事長”。記憶中，1996年年末丁式樓來索要AB卷之時告訴我，那個教語文的副校長兼副理事長在科研聯合體的旗幟下，充分利用《作文通訊》已發稿件的優勢在金城出版社出版了一本名為《高中滿分獲獎說明文》的小冊子，其中一些學生說明文與“滿分”與“獲獎”風馬牛不相及！

其實，“全國中學教育科研聯合體”不過是老夫無意中產下的一個“私生子”抑或“試管嬰兒”！

其實，沒有華夏出版社那套聞起來臭烘烘吃起來香噴噴的AB卷“臭豆腐”，就壓根兒不會有1993年10月成立的那個所謂的13校“全國知名中學科研聯合體”，當然也就不會有《作文通訊》創始人之一的南京師大附中語文特級教師許祖云憤然離開《作文通訊》的“恩愛情仇”！

其實，“全國知名中學科研聯合體或曰其后的“全國中學教育科研聯合體”之“科研”委實有點好高騖遠，“科研”個啥？最緊要的當是搞清楚——“語文特級教師怎樣才能在一篇500字不到的校史后記中不出現14處‘病灶’”！

其實的其實是，“全國中學教育科研聯合體”現在還活著的話，也許早已是“老鷹再生”，不再是當年那個13校“全國知名中學科研聯合體”啦，“橋歸橋，路歸路”，估計連半毛錢關系都沒有！

匆匆于2024年8月3日16時32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