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歷史小說《問道無常之降妖伏魔手》第三卷:長春真人西游記
第十七章 長春真人西游記(7)
張住持聽到門口的嘈雜聲,剛想出去看個究竟,已經(jīng)有弟子跑進來稟報:“師父,外面來了一群信眾,他們吵吵嚷嚷的,說是從去年秋天到現(xiàn)在一直沒有雨雪,現(xiàn)在春耕在即,擔心不能及時播種,所以特地前來請我們?yōu)樗麄兤碛辏 ?/p>
“這……”張住持不由皺眉犯難,“我們這里從來也沒做過這樣的事,怎么敢隨便答應他們?你去回了他們吧。”
“且慢!張住持,咱們雖然沒做過,可是這事有人做過啊!”此時,恰好吳孚走過來,他聽到住持和弟子的對話后連忙阻攔道,“您忘了邱真人在此了么?”
吳孚說著眼中含笑,是想起了遙遠的往事。
張住持平時聽吳孚講邱處機的事聽得多了,不過卻從來沒聽說過他會祈雨,不由看向吳孚:“您不妨講來聽聽。”
“說起這事,那可是說來話長了。想當年,我還只是山東地方上的一個小縣令。”吳孚瞇起眼睛,仿佛又回到了三十幾年前,“那一年,當?shù)鼐煤禑o雨,恰好邱真人在青松觀內(nèi),也是百姓前去請求,于是邱真人登壇,果然祈來一場甘霖。后來,先帝聽說此事,發(fā)去一道圣旨,請求再次祈雨。邱真人受命登壇,結(jié)果很快奏效,這才有了后來邱真人奉詔進京一事。”
回想起當年自己去青松觀敦請邱處機的場面,吳孚一時有很多話想說,不過他知道此時事情緊急,所以及時住嘴,把話題又扯回當前:“如今邱真人修行尤進,住持您請他出面,他一定不會推托的!”
“好好好,我這就去!”張住持一連聲地答應道,轉(zhuǎn)身往邱處機的住處走去。
雖然臉上掛著隨和的微笑,不過張住持的心里卻挺復雜:自己連接觸都沒有接觸過的事,人家居然已經(jīng)做成功好幾次了!同樣都是修行之人,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一時,難免多了自己要修行精進的決心。
正像吳孚預料的那樣,對于這件事,邱處機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很快就擇定吉日良辰,帶領(lǐng)眾人如期舉行了一場祈雨法事。
當甘霖普降之時,好像整個燕京城的百姓都在歡呼。雖然初春雨水微涼,但還是有很多人滿心歡喜地沖進雨中,盡情地接受這場及時雨的洗滌。
春耕馬上在田野間熱火朝天地開始了。
邱處機本來就出自農(nóng)家,對春種秋收的事自然有天生的熱忱,當他在張住持、吳孚的陪同下,行走在田間地頭,看到辛勤耕種的農(nóng)民時,不由眼中含笑,滿懷喜悅。
千百年來,這就是非常自然、充滿生機的中原生活場面,這也正是百姓所期待的風調(diào)雨順、安居樂業(yè)。
不應該讓任何人、任何勢力去打擾他們這份安寧。看著眼前的場面,邱處機心中這樣想道。
西行顯然是勢在必行的。邱處機又想道,哪怕千里萬里,旅途艱辛兇險,自己都不能逃避。
好像是為了回應邱處機的想法,幾天之后,成吉思汗的回信再次送到。回信中,成吉思汗沒有答應邱處機想留在京城的想法,而是十分懇切地表達了想早日見到邱處機的期待。他再次仔細囑咐劉仲祿要好生護送、照顧邱處機,希望他們繼續(xù)勉力前行。
“師父您瞧,這可不是我不答應您,實在是大汗不允許啊!”劉仲祿讀完回信,滿臉含笑地看向邱處機說道。
陪伴在邱處機身邊時間長了,劉仲祿覺得邱處機待人親切,于是不由自主地跟隨弟子們稱呼邱處機為“師父”,邱處機也不多做糾正,只是隨他叫去。
其實不需要劉仲祿多說,經(jīng)過這段時間和當?shù)毓倜竦慕佑|,還有這次祈雨,看到燕京城百姓沉浸在甘霖普降時的喜悅,邱處機已經(jīng)明白,自己西行勢在必行,既不能推脫,也不能延緩。
哪怕自己終究也是血肉之軀,哪怕自己已是七十高齡。
1220年四月,在劉仲祿的陪同下,邱處機及眾位弟子再次啟程,踏上繼續(xù)西行之路。
一時,燕京城內(nèi)百姓涌上街頭,官民相送,盛況空前。
邱處機沒有立即上車,而是在人群中緩緩而行。看著人們眼含熱淚地與他告別,他十分感動的同時,也更加強烈地意識到:出了這燕京城,越入北地就會越加荒涼,漸入異族之地,前途實難預料,這樣親近的歡迎、歡送或許不會再有。
一時,他難免百感交集,只是難以向人傾訴。
看看即將走出燕京城,百姓仍然簇擁不去,劉仲祿擔心誤了時辰,一再敦促邱處機上車前行,邱處機只好聽從,拱手向大家告別后,登車穩(wěn)坐。
車聲轔轔,馬兒嘶鳴,眼見得燕京城漸行漸遠,終于隱沒在遙遠的天際。
車輛奔馬一路向北,逐漸走入一片群山之中,山頂?shù)姆e雪遙遙可見,遠遠地透出寒氣,路面之上初春那稀薄的溫暖逐漸被越來越濃的寒冷所替代。
邱處機雖然坐在車內(nèi),可是仍然能夠感覺得到寒氣從簾子縫隙里穿透過來,不過他閉目危坐,并不以此為意。
眾位弟子中,趙道堅年紀偏大,身體又不是太好,寒風吹來,他打了個寒噤,卻顧不得自己先增添衣物,而是看向師父,輕聲問道:“師父,外面寒冷,添件衣服吧?”
“不妨事。”邱處機搖了搖頭,睜開眼睛,看到趙道堅臉色顯得有些蒼白,“你不用管我,覺得冷你就加件棉衣。”
“是。”趙道堅答應著,打開身邊的包袱準備找棉衣來穿。
“這天兒,可真夠冷的!”正在這時,車外傳來劉仲祿的聲音,“師父,您下車歇歇,他們在路上給咱們沏好了熱茶,您下車來喝兩口暖和一下。”
劉仲祿說話之時,李志常已經(jīng)吆喝住了馬匹,劉仲祿上前扶邱處機下車,一行人向路邊走去。
路邊一座亭子里,果然有幾位官員模樣的人帶著衙役仆從等候,石桌上已經(jīng)擺下了茶水、點心等物。
劉仲祿、邱處機等人往亭子那里走去,還沒走進亭子,里面的官員已經(jīng)迎了出來,為首的一位四十來歲,他遠遠地就行禮說道:“邱真人,劉大人,大汗早就給我們下了旨意,讓我們時刻準備迎接大駕。我這隨時派人打聽著,今天終于知道大駕光臨。咱那府衙離這里太遠,大汗又不許我們耽誤各位趕路,沒說的,我備了些茶水點心,各位就在這里暖暖身子,然后再趕路不遲。”
“有勞了。”邱處機見禮說道,隨之步入亭子。
劉仲祿扶邱處機坐下,向為首的那位官員笑道:“王大人,我猜著就快到您的地界了,咱們也不多打擾,讓真人稍事休息,暖和一下就走。”
“劉大人別客氣。”為首的這位正是前不久被成吉思汗派來的宣撫使王巨川,他早就聽說過邱處機的大名,此時見了尤其熱情,殷勤地倒上熱茶、布置好點心后,雙眼熱切地看向邱處機,是想要請教的樣子。
邱處機拿起王大人遞來的點心,吃了一小塊,然后又喝了兩口熱茶。雖然旅途勞頓,他仍然像之前在濱都宮一樣不大在意飲食,也沒有多么饑餒,只是象征地吃了一點兒。
王巨川對道家養(yǎng)生有一些了解,他看到邱處機用得不多,也沒有多讓,而是馬上提出自己的問題:“真人,我聽人說起過,說您在養(yǎng)生方面特別有研究,那您能不能給我們講講?您瞧我們這天天忙忙碌碌的,現(xiàn)在不過四十來歲,可是還遠遠比不上您這精神頭兒呢!”
邱處機聽他這么一問,思索片刻說道:“養(yǎng)生是個很重要的問題,一時半會兒恐怕說不明白,不過照我看來,有很重要的一點,那就是要跟隨季節(jié)的變化采取不同的養(yǎng)生方法。”
“這個觀點新鮮,請您仔細說來聽聽。”王巨川熱切地看著邱處機,是認真傾聽的樣子。
“就比如這早春時節(jié),天氣回暖,萬物欣欣向榮,人在這個季節(jié)就應該充分利用時令,每天適當早起,增加在室外的活動時間。”邱處機緩緩說道,“飲食方面,應該增加甘性食物以養(yǎng)護脾胃,不可以多食、過度飲酒……”
簡單說了幾句之后,邱處機看王巨川聽得認真,又急于不能及時記下的樣子,于是笑著說道:“王大人別急,我寫有《攝生消息論》一部,我這就讓人拿來給你。”說完對旁邊的尹志平說道:“志平,你去車上拿一本《攝生消息論》給王大人。”
尹志平答應著去了,很快拿回一本薄薄的冊子,正是邱處機手寫的《攝生消息論》。邱處機接過來,遞給王巨川,又詳細地囑咐了一番。
這時,劉仲祿等隨行人員已經(jīng)吃喝得差不多了,看到大家都聚攏過來,邱處機起身:“王大人,多有叨擾,我們有緣再見!”
王巨川一向忙于公務,此時和邱處機聊了一會兒,只覺得耳目一新,很想再多細聊一會兒,可是因為有成吉思汗的嚴令,又不敢耽誤得太久,所以只能站起身來,戀戀不舍地送邱處機、劉仲祿等人登車離去。
看著王巨川等人的身影越來越遠,前方的景色更多了些大漠荒涼的意味,邱處機雖然一向灑脫,可是也難免心頭悵然,不由緩緩吟道:
“旌旗獵獵馬蕭蕭,北望燕山度石橋。
萬里欲行沙漠外,三春遽別海山遙。
良朋出塞同歸鴉,破帽經(jīng)霜更續(xù)貂。
一自玄元西去后,到今無似北庭招。”
(未完待續(xù),歡迎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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