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地金君

十余年歸來，王健林手中的文化影視公司越來越少。

據中國網、澎湃新聞等媒體報道，10月14日，傳奇影業（Legendary Entertainment）宣布，已完成購回大連萬達集團在該電影公司的剩余股權，并將由阿波羅全球管理公司（Apollo Global Management）全資擁有。

據了解，傳奇影業創始人為托馬斯·圖爾，作為美國獨立的影視制作公司，傳奇影業有不少出名的影視作品，比如《蝙蝠俠》系列、《哥斯拉》、《超人歸來》、《史前一萬年》、《諸神之戰》等。

對于此次交易，傳奇影業CEO Josh Grode表示，這一舉措是公司長期發展計劃的重要一步。

那么，作為此次股權交易的出售方，大連萬達集團、王健林又是出于怎樣的考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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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舉收并購影視公司

文化產業收入占比一度超過四分之一

據證券日報報道，2016年1月12日，萬達方面正式宣布100%收購傳奇影業股權，耗資35億美元。彼時，按照王健林的設計，未來4年內，文化產業收入目標是1000億元。

但在此次收購一年后，傳奇影業的創始人，當時的董事長兼CEO托馬斯·圖爾(Thomas Tull)就宣布辭職。彼時，美國媒體“好萊塢報道者”曾報道稱，托馬斯·圖爾的辭職并非自愿，而是遭受來自萬達的壓力。也有報道稱其辭職與電影《長城》業績失利有關。

但隨后萬達集團發表聲明稱，該報道純屬個別媒體妄自猜測，《長城》全球上映剛剛開始，北美地區尚未上映，失敗之說子虛烏有。傳奇人事調整，緣于萬達電影更大布局。

截圖自萬達集團官網

不過，在此之前，王健林已經收購了美國第二大院線運營商AMC、澳洲第二大院線公司Hoyts股權。公開消息顯示，2012年，萬達集團已斥資31億美元收購美國第二大院線運營商AMC的100%股權；2015年，萬達集團旗下的上市公司萬達院線又以22.46億元全資收購澳洲第二大院線公司Hoyts。2016年，萬達還拿下了兩大并購，即卡麥克和歐典院線。據了解，該交易是以時任AMC公司CEO的埃德蒙為首。

截圖自萬達集團官網

再加上萬達集團此前在文化影視領域的布局，旗下萬達文化集團在2015年交出了一份亮眼的成績單。據萬達集團官網信息，萬達文化集團2015年收入512.8億元，完成年計劃的114%，同比增長45.7%。萬達院線收入80億元，完成年計劃的120.4%，同比增長49.9%，票房63億元，同比增長49.6%；線上票房收入突破40億元，同比增長超過240%，票房收入的65%來自線上；“萬人迷”會員超過5000萬人，會員消費占比超過80%；觀影人次1.51億人次，同比增長48.9%；新增屏幕941塊，累計開業影院292家，2557塊銀幕。

隨后，在將傳奇影業“收入囊中”的2016年，萬達文化集團電影產業收入達到391.9億元，完成全年計劃105.8%，同比增長31.4%。

王健林在萬達集團2016年工作報告中提到，“文化產業2016年收入占萬達集團整體收入比重超過四分之一，已經真正成為萬達的支柱產業。”

事實上，2016年萬達集團曾有意收購萬達影視股權。2016年5月12日，萬達電影(002739.SZ)發布公告稱，公司將收購萬達影視100%股權，估值約為372億元，傳奇影業為萬達影視的全資子公司，該估值也被計算在內。但最后經過監管機構審核后被禁止，萬達隨即也不得不暫停該計劃。由于上市計劃沒有如約執行，之前注資收購傳奇影業的泛海控股和華策影視在之后分別以14.4億元和1.334億元的價格向萬達出售了傳奇影業的股權。

到了2018年1月，萬達電影在重大資產重組投資者說明會上宣布收購萬達影視100%股權。與兩年前重組方案不同的是，此次收購新增了電視劇板塊下的新媒誠品子公司、游戲子公司，而傳奇影業并不在其中，萬達影視的估值也縮水到120億元。

但在此之后，王健林逐漸從“買買買”走向了“賣賣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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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版圖縮水

在此次出售傳奇影視之前，王健林就出售了AMC的控股權。

2021年5月，大連萬達集團發布通告稱，萬達在2012年5月以7億美元收購AMC全數股權，直至2018年開始逐步退出AMC控股權。截至2021年5月，萬達僅保留AMC公司少數股權，累計收回約14.76億美元（約115.13億港元），賬面賺7.76億美元（約60.53億港元）。集團在聲明中稱，旗下萬達電影與AMC將簽署長期戰略合作協議，展開定期交流、培訓，雙方將在全球及中國大陸地區互相支持，互利共贏。

截圖自萬達集團官網

除此之外，2023年7月20日，中國儒意曾發布公告稱，集團全資子公司上海儒意投資管理有限公司（下稱“上海儒意”）作為受讓方與北京萬達文化產業集團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萬達文化”，作為轉讓方）訂立了股權轉讓協議，約定前者以22.62億元為代價受讓萬達文化持有的萬達投資49%股份。

據了解，中國儒意的前身是由恒大和騰訊合資成立的恒騰網絡。據悉，于2020年，恒騰網絡全資收購儒意影業，后者實現借殼上市；2021年，恒大清倉恒騰網絡，騰訊成為第一大股東，2022年，恒騰網絡正式更名為中國儒意。目前，中國儒意股東行列中的Water Lily Investment Limited，是騰訊子公司，同時也是中國儒意第二大股東。

在此之后的2023年12月6日，萬達電影發布公告稱，公司間接控股股東萬達文化及其全資子公司北京珩潤企業管理發展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北京珩潤”）、公司實際控制人王健林，擬將其合計持有的北京萬達投資有限公司（下稱“萬達投資”）51%股權，轉讓給上海儒意。

不到半年，萬達電影“易主”，但這也有跡可循。

2024年1月，萬達電影曾在公告中提到，近年來電影行業受到外部環境較大影響，大銀幕產出下滑，影院經營壓力較大。為提高資金使用效率，公司擬終止此前提到的募投項目，并將剩余募集資金及利息（約8.15億元）永久補充流動資金。未來公司將根據市場變化情況，以自有資金投資建設影院。

根據此前萬達電影發布的《非公開發行A股股票預案》和《非公開發行A股股票募集資金運用可行性研究報告》，該公司曾向8名特定投資者非公開發行股份約1.96億股，發行價格為14.94元/股，募集資金總額約29.29億元，實際募集資金約28.96億元。根據《非公開發行A股股票預案》和《非公開發行A股股票募集資金運用可行性研究報告》，此次募集資金擬投入到新建影院項目、補充公司流動資金及償還借款，兩項目擬投入資金分別約20.27億元、8.69億元。其中“新建影院項目”計劃在2020年至2022年建設162家影院。
于2021年年末，萬達電影召開股東大會，根據上述“新建影院項目”實際進展對2022年至2023年影院建設發展計劃做出調整——將原“新建影院項目”預計剩余募集資金約6.38億元用于“2022-2023年影院建設項目”。

截至2023年12月31日，萬達電影已累計使用非公開發行募集資金21.19億元，剩余募集資金（含累計利息收入及尚未歸還用于補充流動資金的部分閑置募集資金）8.15億元。其中“新建影院項目”累計投入資金10.26億元，投資進度73.33%；“補充公司流動資金及償還借款”累計投入資金8.69億元，投資進度100%；“2022-2023年影院建設項目”累計投入2.22億元，投資進度34.79%；用于暫時補充流動資金的募集資金凈額5.49億元。

中國企業資本聯盟副理事長柏文喜表示，王健林出售這些影視公司股權的原因可能有多方面。首先，萬達集團面臨資金壓力和債務問題，出售資產是回籠資金最直接、最迅速的方式。其次，萬達集團正在從重資產向輕資產轉型，出售這些股權可以降低資產負債率，提升盈利能力，并投入到更有潛力的輕資產項目中，實現可持續發展。

對于王健林未來是否會在文化影視方面有所投入，柏文喜表示，目前沒有明確的信息表明其未來計劃。不過，考慮到萬達集團近年來的資產出售行為，以及王健林對萬達集團轉型輕資產的戰略調整，未來該集團在文化影視方面的投入可能會更加謹慎和具有選擇性。

除此之外，王健林的商業版圖在也不斷“縮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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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金“饑渴”

王健林壓力山大

2023年5月25日，萬達集團曾在官網發布聲明稱：網傳“160億銷售20個萬達廣場”為不實消息。

截圖自萬達集團官網

但在2023年5月15日，大連萬達商管退出上海松江萬達廣場投資有限公司，由大家保險旗下公司珠海穩昇企業管理有限公司收購。與此同時，西寧海湖萬達和江門臺山萬達也有大家保險子公司收購。

在此之后，大連萬達商管先后出售多座萬達廣場，包括上海周浦萬達廣場、廣州蘿崗萬達廣場、太倉萬達廣場、北京萬達廣場、天津薊州區萬達廣場、南寧城西萬達廣場等。

柏文喜認為，從戰略角度來看，萬達的輕資產戰略是其長期發展的核心策略之一。通過轉讓部分資產或項目，萬達可以降低自身的經營風險，同時獲取更多的資金和資源，投入到更有潛力的市場或項目中，并化解自身的階段性流動性壓力。

在柏文喜看來，王健林頻頻出售旗下資產的原因應該包括公司整體運營策略需要和個人套現兩方面。從公司運營角度來看，萬達集團需要儲備資金，為上市掃平道路，同時緩解資金壓力和債務問題。從個人角度來看，王健林可能也在考慮個人資產的優化和風險分散。不過，具體的比例和動機可能需要更深入的財務分析和市場研究才能得出結論。

但萬達的壓力似乎并未得到緩解。

從業績來看，根據大連萬達商管披露的2024年1-6月財務報告，截至今年6月末，集團總負債約3070.84億元。合并口徑有息負債約1375.61億元。其中，一年內到期的有息負債為302.69億元。

債券方面，報告期末，大連萬達商管合并口徑存續的公司信用類債券中，公司債券余額15.59億元，非金融企業債務融資工具余額44.94億元。同時，境外債券余額85.11億元。

于9月18日，評級機構中誠信國際發布公告稱，近期，中誠信國際收到公司發送的《評級機構終止合作告知函》，其中提到，基于商業考量并結合公司業務實際情況，公司決定終止中誠信國際對其主體及“20萬達01”、“20萬達02”、“20萬達03”、“20萬達04”債項的評級工作。

隨后的9月29日，大連萬達商管發布公告稱，評級機構大公國際資信評估有限公司終止對公司主體及包括“22大連萬達MTN001（債券代碼：102281476）”、“22大連萬達MTN002”（債券代碼：102282476）“23大連萬達MTN001（債券代碼：102380619）”在內的債項信用評級。

除此之外，萬達集團和王健林還有來自外界的壓力。比如在10月13日，永輝超市發布公告稱，收到上海國際仲裁中心仲裁案受理的通知，公司請求裁決大連御錦貿易有限公司（簡稱“大連御錦”）立即向公司支付剩余股份轉讓價款36.39億元，以及加速到期違約金2.18億元。同時，請求裁決大連御錦立即向公司支付因本案支出的律師費約200萬元。

此外，永輝超市請求裁決王健林、孫喜雙、大連一方集團有限公司（簡稱“一方集團”）為前述剩余股份轉讓價款、加速到期違約金及律師費合計約38.59億元承擔連帶保證責任。請求裁決被申請人承擔本案全部仲裁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