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雖然身為大明王朝開國第一批藩王，但是歷代秦王的生育能力都很一般，以至于到了明憲宗成化年間，不過只有區區八家郡王。和動輒幾十位郡王的太原晉藩、開封周藩、大同代藩相比，實在是有些相形見絀。

首封秦愍王朱樉共六子，長子秦隱王襲爵，第六子安定王削爵廢為庶人，這一脈傳了四家郡王。秦隱王共四子，其中有三位秦王：僖王、懷王和康王，這一脈只傳了一家郡王。秦康王共四子，長子秦惠王襲爵，這一脈傳了三家郡王。他們在成化年間都有哪些故事，今天我們就來聊一聊。

秦愍王朱樉劇照

秦愍王一脈

愍王共六子，嫡長子即秦隱王朱尚炳，嫡次子封永興王，其余四個庶子分別封為保安王、興平王、永壽王和安定王。

• 永興王府

首封永興王朱尚烈，太祖第十七孫、秦愍王嫡次子，永樂元年（1403年）冊封，永樂十六年（1418年）去世，終年三十五歲，謚曰懿簡。

朱志墣，懿簡王庶長子，永樂二十年（1422年）襲爵，景泰五年（1454年）去世，終年四十八歲，謚曰恭憲。

朱公鉐，恭憲王庶長子，景泰六年（1455年）襲爵。成化二年（1466年）二月，朱公鉐向朝廷上奏，為兩位堂弟朱公鈴、朱公鎧求情。

明英宗奪門之變劇照

朱公鈴兄弟，是朱公鉐叔父鎮國將軍朱志埁的兒子，早在天順元年（1457年）的時候，因為“不遵祖訓，恣為內亂欺毀”的罪名，被削爵廢為庶人。當時明英宗朱祁鎮剛剛奪門復辟成功，正在優待宗室之時，二人卻因罪削爵，可見所作所為極其惡劣。經過近十年的反省，永興王趁著大赦天下的時候為他們求情，讓其得以復職。

甲戌，復永興王府庶人公鈴、公鎧輔國將軍職。先是公鈴、公鎧有罪，降為庶人。至是永興王公鉐比擬赦原奏請，故皆復之。—《明憲宗實錄卷二十六》

當年四月，朱公鉐再次上奏，稱西安左衛指揮使戴璽之女，已經與自己嫡長子朱誠瀾成婚，希望能夠讓戴璽留在西安，不要另調其他衛所。

明代對于宗室防范甚嚴，像戴璽這樣的實權武官，原則上不能和藩王同處一地。當然解決方案也是有的，那就是讓戴指揮使“原衛食祿閑居”，也就是掛職吃個空餉。

明代秦王府復原圖

成化六年（1470年）九月，剛剛復職沒多久的朱公鈴，又犯了兩條忌諱，一是擅自收用了一些自行凈身的閹人，一是學習燒煉金丹之術，受到了憲宗皇帝的嚴厲訓斥。

己卯，陜西鎮守等官奏：“秦府輔國將軍公鈴擅收私自凈身人，及學燒煉金丹邪術。”上降敕切責之，俾其改過自新，毋貽后悔。—《明憲宗實錄卷八十三》

• 保安王府

首封保安王朱尚煜，太祖第二十二孫，秦愍王第三子，永樂元年（1403年）冊封，永樂八年（1410年）去世，終年二十六歲，謚曰懷僖。

朱志坰，懷僖王庶長子，永樂十九年（1421年）襲爵，正統元年（1436年）去世，終年二十七歲，謚曰悼順。王妃何氏，成化九年（1473年）去世。

明代秦王府城墻遺跡

朱公鋉，悼順王嫡次子，正統十一年（1446年）襲爵。成化十年（1474年），其歲祿本色米的份額增加一百石。

成化十一年（1475年）九月初四日，保安王朱公鋉去世，終年四十一歲，謚曰莊簡。成化十四年（1478年）九月，朝廷遣靖遠伯王添充正使，冊封莊簡王嫡長子朱誠潢為保安王，其夫人何氏進封為保安王妃。

• 興平王府

首封興平王朱尚烐，太祖第三十一孫、秦愍王第四子，洪武三十五年（1402年）冊封，正統十四年（1449年）去世，享年六十一歲，謚曰恭靖。

朱志?，恭靖王嫡次子，景泰二年（1451年）襲爵，天順元年（1457年）去世，終年三十七歲，謚曰莊惠。

太宗朱棣劇照

朱公鑠，莊惠王庶長子，天順二年（1458年）襲爵。天順八年（1464年）九月，朝廷派富陽伯李輿為正使，冊封南城兵馬副指揮吳文之女吳氏為興平王妃。李輿的父親李茂芳，那可是太宗朱棣的嫡親外孫。

成化十二年（1476年）十一月十一日，永壽王朱公鑠去世，終年三十歲，謚曰安僖。王妃吳氏及宮眷，朝廷先是每年賜米三十石，后來又增加到五十石。

辛酉，加賜秦府興平安僖王妃吳氏食米歲二十石。先是王薨，已賜吳氏食米歲三十石。至是秦王又為奏請，故加賜焉。—《明憲宗實錄卷一百八十二》

• 永壽王府

首封永壽王朱尚灴，太祖第三十二孫、秦愍王第五子，洪武三十五年（1402年）冊封，永樂十八年（1420年）去世，終年三十一歲，謚曰懷簡。

朱志埴，懷簡王嫡長子，宣德六年（1430年）襲爵，成化六年（1470年）六月初一日去世，享年五十七歲，謚曰安惠。

成化八年（1472年）九月，朝廷遣駙馬都尉楊偉為正使，冊封安惠王長子朱公鋌為永壽王，夫人傅氏進封永壽王妃。

憲宗朱見深畫像

然而好景不長，成化九年（1473年）正月三十日，襲爵不久的永壽王朱公鋌去世，終年三十六歲，謚曰康定。這位康定王是嫡子，所以之前封為永壽王長子，并沒有歲祿。現在襲爵僅幾個月就去世，王府內用度窘迫，故而其母胡氏上奏朝廷，請求本年祿米如舊支取，憲宗當即允準。

甲辰，永壽安惠王妃胡氏奏：“子公鋌襲封王爵薨，所遺宮眷無以自給，乞祿米如舊關支。”從之。—《明憲宗實錄卷一百十四》

成化十二年（1476年）三月，朝廷遣安鄉伯張寧為正使，冊封康定王庶長子鎮國將軍朱誠淋為永壽王。

• 安定庶人

首封安定王朱尚炌，太祖四十三孫、秦愍王第六子，洪武三十五年（1402年）冊封，永樂十七年（1419年）因意圖謀反，被削爵廢為庶人，發泗州（今安徽泗縣）守祖陵，正統元年（1436年）重回西安，于秦愍王墳園居住。

秦愍王墓

對于這一支庶人，大明朝廷依然給予了無微不至的關懷。據巡撫陜西左副都御史馬文升的上奏可知，朱尚炌一家四十五口，每年支取糧食一百六十二石，廚料銀四百八十六兩。馬文升認為糧食易得，銀兩難辦，建議將廚料銀折合成糧食，按月于永豐倉支送。

戊子，命秦府庶人尚炌等男婦四十五口月糧、廚料，每口通折米二石五斗五升，按月支給。從巡撫左副都御史馬文升奏也。—《明憲宗實錄卷一百二十八》

這樣折算之后，朱尚炌一家最終落到每個人頭上，每月的糧食配額是二石五斗五升。根據前文的數據換算，朝廷給的比例是一石大米約合四錢銀子。但是這個比例經常會波動，成化末年的時候一石大米甚至可換四兩銀子，算起來朱尚炌一家還是賺了。

憲宗朱見深劇照

到了成化十一年（1475年），朱尚炌之子朱志野上奏朝廷，稱父親被廢黜之時，自己尚未出生，請求像晉藩永和王長子一樣，能夠恢復宗室的身份。但是永和王的罪是亂倫，朱尚炌的罪是謀反，輕重程度完全不一樣。明代宗室只要謀反，那后代基本無法翻身。

秦隱王一脈

隱王共四子，嫡長子即秦僖王朱志堩，無嗣。其余三個庶子分別為秦懷王（無嗣）、秦康王和宜川王。

• 宜川王府

首封宜川王朱志堢，秦隱王第四子，宣德二年（1427年）冊封，正統十三年（1448年）去世，終年三十九歲，謚曰莊靖。

成化年間秦藩宗室世系圖

朱公鋺，莊靖王庶長子，景泰三年（1452年）襲爵。成化元年（1465年）九月，朝廷派禮部左侍郎鄒干為正使，冊封西城兵馬副指揮程弘之女程氏為宜川王妃。這里有一個疑問，因為從年齡來算，此時的朱公鋺已經三十歲，那么這位王妃大概率是繼妃。

成化二十年（1484年）三月二十九日，宜川王朱公鋺去世，終年四十九歲，謚曰榮順。

秦康王一脈

康王共四子，嫡長子即秦惠王朱公錫，其余三個庶子分別封為臨潼王、郃陽王和汧陽王。

• 臨潼王府

朱公銘，康王庶長子，正統七年（1442年）冊封為臨潼王。

按照規矩，親王及郡王的歲祿，都是由本府自行收支。憲宗即位后，以“廉干”著稱的景泰二年（1451年）進士余子俊，出任陜西布政司右參政，然后提出了一條建議：“郡王以下祿米收支于親王府倉，而將軍以下則于有司官倉”。

這條新政，一方面可以加強親王對郡王的掌控力度，一方面也可以將中下級宗室徹底拿捏在朝廷手里，可以說對于親王和有司官員是一個雙贏。不過對于郡王來說，這樣一改就太不方便了，所以臨潼王在成化七年（1471年）的時候上奏，以“月給不便，日用甚艱”的理由，請求還是如舊由本府收支。

秦康王墓

成化十年（1474年）八月十六日，臨潼王朱公銘去世，終年四十一歲，謚曰惠簡。成化十三年（1477年）四月，朝廷遣安順伯薛珤為正使，冊封惠簡王嫡長子朱誠澯為臨潼王。

這位嗣封臨潼王很有賢王風范，以陜西饑荒為由，請朝廷不必差官修造已故王妃紀氏的墳園，王府會自行安排。

己酉，臨潼王誠澯奏陜西歲歉，軍民饑窘，乞免差官造故妃紀氏墳。工部覆奏，宜令所司以原定工料銀送府自造，從之。—《明憲宗實錄卷二百六十三》

• 郃陽王府

朱公鏜，康王庶次子，正統七年（1442年）冊封為郃陽王，成化七年（1471年）十一月十二日去世，終年四十歲，謚曰惠恭。

成化十二年（1476年）三月，朝廷遣安鄉伯張寧為正使，冊封惠恭王庶長子鎮國將軍朱誠泓為郃陽王。

• 汧陽王府

朱公鏳，康王庶第三子，正統十一年（1446年）冊封為汧陽王。

明代首封郡王的歲祿雖然是二千石，但里面本色、折色的比例卻大有講究，可以是對半開，也可以像朱公鏳那樣只有五百石本色米。

明代親王府復原圖

成化五年（1469年）閏二月，朱公鏳上奏朝廷，稱自己“日用不給”，希望能像兄長臨潼王一樣，將本色米增加到七百石。

癸亥，賜汧陽王公鏳本色祿米七百石。王初封歲給祿米二千石，內五百石本色，余皆折支。至是以日用不給，乞增本色二百石如臨潼王例。從之。—《明憲宗實錄卷六十四》

這其實是一個套娃行為，天順元年（1457年）的時候，臨潼王朱公銘奏稱本府“費用浩大”，希望能像永興王一樣量增本色米。景泰四年（1453年）的時候，永興王朱志墣奏稱自己“宮眷頗多，用度不足”，希望像韓藩樂平王一樣，將本色米增加到七百石。而樂平王朱沖烋則是在當年年初的時候，奏稱自己“素無蓄積，日用艱難”，一番討價還價，把本色米的比例增加到了七百石。由此一環套一環，大家都有樣學樣。

結語：和隔壁太原晉藩、大同代藩相比，秦藩的宗室幾乎可以用老實巴交來形容。成化年間秦藩最大的丑聞，發生在永壽王府儀賓王增身上。

朱誠泳手跡

這位王儀賓先是將女兒許婚給了汧陽王朱公鏳第七子朱誠溧，后來看到宜川榮順王朱公鋺之子朱朱誠灌將襲封郡王，立刻悔婚要攀高枝。恰好這時候朝廷有明旨：“不許重結王親”，朱誠灌也不肯再選王氏為王妃。王增不依不饒，和朱誠灌之間大打口水官司，甚至驚動了尚在守孝的鎮安王朱誠泳。

這件事不算什么，很容易處置，但朱誠泳在給憲宗的奏疏之中自稱為“弟”，引發了都察院的彈劾，要求對鎮安王府的教授胡廷倫進行治罪。胡教授援引《皇明祖訓》進行抗辯，逼得左副都御史邊鏞不得不認錯。

既而教授胡廷倫援引《祖訓》，例應稱弟。至是增擬贖杖還職，誠灌、廷倫宥之。仍命都察院具陳所參輔導官不當稱弟之故以聞。左副都御史邊鏞等具奏服罪，宥之。—《明憲宗實錄卷二百九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