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4年7月,第五次反圍剿失敗,8萬主力紅軍被迫向西突圍,開始長征。擔任掩護任務的紅7軍團奉命改組為“北上抗日先遣隊”,從江西出發,一路北上,直驅皖南,寄希望以“聲東擊西”的策略調動敵軍追擊,緩解主力紅軍壓力。
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光榮任務,卻并不是一個聰明的策略。國軍寄希望于畢其功于一役,又怎會因為7軍團4000孤軍而放棄對紅軍主力的追擊?在絕對優勢兵力面前,這樣的戰略決策,顯得太過于天真,也太過于無奈。
分兵誘敵,孤軍深入,紅7軍團渡過閩江后,已經徹底脫離蘇區進入了外線作戰。雖然沒有完成調動敵主力追擊的任務,但因為部隊未遭受較大損耗,戰斗力強勁。如果按原計劃進入皖南,也可在敵心腹地帶進行游擊,留下革命的火種。但是恰恰此時,李德、博古突然改變計劃,令7軍團改路東進,襲取福州。
不到1300支的長短槍,數千疲憊之師,卻要攻取福建省會,李德的命令,無疑讓紅7軍團的未來蒙上了陰影。當時擔任軍團參謀長的粟裕,晚年回憶起這次路線變更,依舊感慨“想不明白”。
福州城高壁堅,守軍兵力雄厚,又有空軍支援,7軍團雖然一度攻入城內,但因傷亡太大,被迫撤退。但上級的命令一道接一道,7軍團未做休整,又按照指示再次改路北上。之后進入閩浙贛一帶,與方志敏、劉疇西的紅10軍會師,合組為紅10軍團。以方志敏為軍區司令,劉疇西為軍團長,原7軍團總指揮尋淮洲任19師師長。
紅10軍團成立后的首要任務,就是盡快跳出國軍的包圍圈,北上皖南。當時軍團長劉疇西選擇的突破口是國軍精銳補充第一旅,以3個師打3個團,這是一場富裕仗。劉疇西黃埔1期畢業,又留學過蘇聯伏龍芝軍事學院,單論科班資歷,紅軍中只有左權可以相比。但是偏偏紅10軍團的第一仗,劉疇西卻失算了,他低估了一個人,第一旅旅長王耀武。
劉疇西將原紅10軍游擊隊改編的20、21師用來攻堅,戰斗力最強的19師卻用來當預備隊,這遭到了19師師長尋淮洲和軍團參謀長粟裕的一致反對,認為這就是在打糊涂仗,但劉疇西堅持己見。
第一旅追擊至烏泥關、譚家橋一帶,埋伏多時的10軍團2個師對其前衛團發起了突然襲擊。但王耀武反應非常迅速,令前衛團原地死守,其余各部迅速增援,發起反擊。20師扼守的烏泥關被第一旅的反沖鋒沖垮,制高點失守。尋淮洲當即率領19師支援,企圖奪回陣地。但此時戰局已經完全被扭轉,包圍戰被拉入遭遇戰甚至陣地戰。19師仰攻高地,以己之短攻彼之長,何談勝算?
尋淮洲身先士卒,親自率隊沖鋒,不幸中彈負傷。19師奪不回陣地,21師的陣地又被突破,3個師全部受挫。劉疇西無奈之下,下令全軍迅速撤出戰斗。譚家橋一戰,紅10軍雖然重創第一旅,但自身傷亡也很慘重,尋淮洲在轉移途中因傷勢過重犧牲,更是讓全軍士氣低落。
方志敏曾預言譚家橋戰斗是決定性的一戰,勝則能在皖南站住腳跟,敗則處境更加艱難。首戰失利,面對國軍各部的追擊,以及到來的寒冬,物資匱乏的紅10軍團只能不斷與敵軍周旋,無力再戰。當時方志敏和粟裕力主全軍迅速突圍,并率領800人的先頭部隊突圍成功。但率主力殿后的劉疇在關鍵時刻猶豫不決,使得部隊行動遲緩,最終在懷玉山陷入重圍,10軍團血戰數場,傷亡殆盡。
方志敏為了策應主力部隊,孤身返回,卻因叛徒出賣被捕。劉疇西在戰斗中右手負傷,也不幸被俘。面對死亡的威脅和金錢、名利的誘惑,國軍中故友的勸降,這兩位信仰堅定的革命家寧折不彎,毫不畏懼,從容就義。劉疇西曾對獄中的戰友說“死是不可避免的,至于什么時候死,我不知道,因為生命已經握在最兇惡的敵人的掌心。”
在方志敏決定回去策應劉疇西之前,曾讓粟裕率部先行撤離。這也許是自紅7軍團出征以來,到紅10軍團成立后,唯一正確的命令。這800人,成為了革命星星之火。他們在粟裕的帶領下,從南方游擊隊,到新四軍第二支隊,再到華野主力4縱,孟良崮全殲王耀武引以為傲的74師,最后打進濟南府,活捉王耀武復仇,淮海戰役立下定鼎之功,也將紅10軍團的榮光繼承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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