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法》將公司分為有限責任公司和股份有限公司兩類，市場上大部分公司都是有限責任公司，而上市公司都是股份有限公司，兩種公司的規則不同。

新公司法之后，所有公司都可以實行AB股了，但如果設AB股上設有更嚴格的要求，后面具體介紹。

一、 公司法關于AB股的規定

1.1 對于有限責任公司

《新公司法》第65條規定，股東會會議由股東按照出資比例行使表決權；但是，公司章程另有規定的除外。

意思是股東默認按照股權比例投票，但可以通過公司章程設計同股不同權的規則。

在2005年修改并在2006年開始實施的公司法已經作出上述規定，有限責任公司可以實施AB股至今已接近20年，我在《公司控制權》書里介紹了兩個案例，他們在2007年已經設計了同股不同權規定，只是有些人沒能真正理解法律，以為以前不能實施而已。

同股不同投票權并不是只有一種，我在《公司控制權》書里介紹了5種同股不同投票權模式。

（1）雙層投票權的普通AB股，比如京東、小米等采用的模式，在A股上市可以采用這種模式。

（2）三層投票權的ABC股，比如蔚來汽車采用ABC股，但在A股上市不能采用這種模式。

（3）超級AB股，比如巨人采用超級AB股，持股0.02%也能控制公司，但A股上市公司不能采用。

（4）固定投票權模式，可以演變成超級AB股等，但在A股上市不能采用。

（5）按股東數量投票的平均主義，在A股上市不能采用。

有限責任公司可以采用上述全部5種模式，具體內容和案例在《公司控制權》書里有介紹。

1.2 對于股份有限公司

《新公司法》對股份有限公司設AB股的問題作出了新規定。

第116條規定，股東出席股東會會議，所持每一股份有一表決權，類別股股東除外。

第143條，股份的發行，實行公平、公正的原則，同類別的每一股份應當具有同等權利。

第144條，公司可以按照公司章程的規定發行下列與普通股權利不同的類別股：

（二）每一股的表決權數多于或者少于普通股的股份；

公開發行股份的公司不得發行前款第二項、第三項規定的類別股；公開發行前已發行的除外。

公司發行本條第一款第二項規定的類別股的，對于監事或者審計委員會成員的選舉和更換，類別股與普通股每一股的表決權數相同。

上面三條的意思匯總起來是：

（1）股東默認按照股份比例投票，同股不同權是特殊的例外情況。

（2）股份有限公司可以發行AB股、ABC股（就是前面五種模式中的1、2種）按類別區分的股份，但不能像有限責任公司那樣完全自由設計。

（3）設同股不同投票權的AB股需要在上市之前設，上市之后不可以再設AB股。

（4）在選監事或審計委員會成員時，AB股不起作用。

二、采用AB股上市的指標要求

在A股上市，上主板、科創板、創業板等都可以采用AB股了，但有特別要求。

前面的文章介紹過，在A股上市有三方面核心要求：

一是板塊定位和技術要求，三個板塊標準不同。

二是市值和財務指標，三個板塊標準不同。

三是股權和內控制度，三個板塊要求基本相同。

（1）采用AB股上市，第二項也就是市值和財務指標要求高于不采用AB股的情況。

（2）采用AB股上科創板和創業板的指標要求相同，而采用AB股上主板的指標要求高于科創板和創業板。

采用AB股上科創板和創業板的指標要求有兩套標準：

第一套指標，市值要求100億元。

第二套指標，近一年營收達到5億元的，市值要求50億元。

采用AB股上主板也有兩套標準

第一套指標，近一年盈利+市值200億元。

第二套指標，近一年盈利+年營收10億元+市值100億元。

而且除了指標要求以外，采用AB股上市還有其他要求。

三、采用AB股上市的其他要求

3.1 在A股上市只能采用普通AB股

上市規定要求，每份特別表決權股份的表決權數量應當相同，且不得超過每份普通股份的表決權數量的10倍。

意思是：

（1）在A股上市只能采用雙層投票權的AB股，不能像蔚來汽車采用ABC股或其他。

（2）特殊投票權最高只能10倍，不能像京東采用20倍投票權。

3.2 設AB股上市有程序要求

（1）需要在上市之前設AB股，上市前沒設AB股的上市后不可以再設AB股。

注：如遭遇萬寶之爭再想設AB股是不可以的。

而唯品會在美上市，可以在上市2年多遭遇二股東后改成AB股。

（2）上市后特別表決權比例只能減少不能增加，如因回購股份等導致特別表決權比例提高的，應將相應數量特別表決權股份轉換為普通股份等，保證特別表決權比例不高于原有水平。

意思是：特權股東的特別表決權最高比例是上市時，以后只能減少不能增加，所以創始人需要在上市前要想清楚。

（3）設AB股的，需經出席股東會的股東2/3以上票數通過。

如果創始人想控制公司，就需要考慮何時開始設AB股。

京東、美團、小米等大部分公司都是在準備上市前才設AB股。

為什么沒有更早設？可能因為投資人不同意吧？或者創始人自己沒有這樣的意識？

少數公司在更早時開始設AB股。

比如第一次創業被合并后第二次創業的楊浩涌說，瓜子二手車可能是少有的創業公司里面直接在私募里做AB股制度的。

最近火起來的月之暗面，據說在拿阿里融資時阿里巴巴成為持股40%的大股東，他們已設AB股，創始人有特別投票權。

比特大陸在早期已經設AB股，但后來發生兩位創始人爭奪控制權事件，又取消了AB股。

賈躍亭的FF，在成立早期拿恒大融資時已設AB股，但卻被恒大掐住融資的路。

賈躍亭曾說，股權和經濟利益都可讓步，但絕不能出讓公司控制權，這是FF的生命線。

可是他只知道AB股，卻不知道一票否決權可以把他的AB股給廢了。

如果把控制權比喻成油門，否決權就如剎車。

就算你持股90%，但如果投資人有一票否決權，投資人踩剎車、你再踩油門也是白費力氣。

所以，想控制公司就不能給別人否決權。

3.3 擁有特別表決權的只能是特殊人員

有A股上市有特別表決權的人，需要同時符合下面的條件：

（1）為公司作出重大貢獻。

（2）上市前和上市后持續擔任董事的人。

如果不做董事，就會失去特別表決權。

（3）他或他控制的持股主體在上市公司持股達到10%以上

如果持股少于10%或者不再控股持股主體，就會失去特別表決權。

這一規則的意義是為保護其他股東的利益，如果特權股東持股比例過低，意味著讓小股東控制公司，萬一出現道德問題對其他股東的風險是非常大的。

特別表決權只能屬于特定的人，賣出特別表決權股票或將特別表決權委托給別人投票，將失去特別表決權。

公司控制權發生變更的，將被取消AB股。

3.4 特殊投票權有上限

需要保證普通表決權比例不低于10%。

就是說，特權股的表決權比例不能超過90%。

不能像愛奇藝那樣，由百度掌握93%的投票權。

四、特殊事項不能用特別表決權

以下事項無特別表決權，只能一股一票：

（1）修改公司章程；

（2）改變特別表決權股份享有的表決權數量；

（3）聘請或者解聘獨立董事；

（4）聘請或者解聘監事（注：科創板無此項，但新公司法已經規定選監事不能用特別表決權，所以應該都是不能用的）；

（5）聘請或者解聘為上市公司定期報告出具審計意見的會計師事務所；

（6）公司合并、分立、解散或者變更公司形式。

五、采用AB股上市的三條基準線

采用AB股上科創板或創業板，需要注意三條基準線：

第一，持股比例

擁有特別表決權的特殊股東的持股比例在10%以上，低于10%的不能采用AB股上市。

第二，營收指標

如果近一年營收達到5億元，上科創板或創業板的市值要求50億元就可以。

第三，市值指標

如果近一年營收不達到5億元，上科創板或創業板的市值要求需要達到100億元。

有一家醫藥設AB股申請上市，被問市值能不能達到要求。

后來中途取消AB股更換上市標準，又被問選取上市標準的謹慎性，取消AB股是否影響控制權穩定性。

最后上市被否后改去港股，現在市值還不到100億的1/3。

而概倫電子申請上市前主動取消AB股后提交上市申請，已經成功上市。

所以，采用AB股上市有更高的指標要求，需要想清楚自己能不能達到要求。

六、不同公司的規則對比

不上市的公司一般都是采用有限責任公司形式，到申請上市前才改制為股份有限公司。

有限責任公司的規則較寬松，自由設計空間更大。

對于有限責任公司，可以采用AB股、ABC股、超級AB股等多種模式。

對于不上市的股份有限公司，可以采用AB股、ABC股等類別股，但不能采用超級AB股等。

對于打算上市的公司，只能采用AB股，不能采用ABC股或超級AB股等。

由有限責任公司、股份有限公司、上市公司的規則都不同，所以公司在不同階段需要采用不同的設計。

股權設計需要隨企業發展而調整，就如隨身材成長需要換不同的衣服。

采用同股不同權的設計，最大好處是小股權也能控制公司，不需要搭建復雜的股權架構，不涉及多交稅等，只需要通過公司章程設計進行。

本文作者：股權律師盧慶華，《股權進階》《公司控制權》書作者，從事股權設計方面的服務，曾幫年營收過百億的企業解決股權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