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里約熱淚奴
01
每一個看似平淡無奇的日子,一旦進入歷史的刻度,就會獲得不一樣的重量。
比如,1609年8月25日,意大利天文學家伽利略在威尼斯議會中展示他制作的首個折射式望遠鏡。58年之后,1667年8月25日,清康熙皇帝在太和殿舉行親政典禮,接受百官朝賀,宣詔海內,大赦天下。
這樣的對比讓我們看到了什么呢?當伽利略發明人類首個望遠鏡,積極探尋宇宙奧秘,將近一個甲子后,在地球的另一端,一個古老的東方大國經過一系列殘酷的權力爭斗,終于迎來了一個統治中國時間最長的皇帝。
這幾乎是兩種不同的文明走向。
令人沮喪的是,這樣一種文明分野,很早就開始了。
02
有人制作了一份對比表格,讓人一目了然地看到,在同樣的時間坐標上,中國和世界分別處于什么樣的狀態。或者說,它告訴我們,當中國進行朝代更替時,世界都發生了什么?
比如,春秋末期,雅典民主制度誕生,古羅馬三權分立制度確立。戰國初期,希臘人開始選舉。
春秋戰國時期是中國歷史上思想最活躍、最開放的時期,整個社會顯得蓬勃有力,其最大特征就是百家爭鳴,諸子百家圍繞君本民本、人治法治、性善性惡、法古師今等展開爭鋒,各種觀點噴涌而出。因此,我覺得這一時期的中國與世界,并沒有明顯的分野與高下。
進入北宋,1096年即北宋紹圣二年,劍橋大學成立。1215年,南宋嘉定八年,英格蘭國王被迫簽署大憲章。大憲章要求皇室放棄部分權力及尊重司法過程,接受王權受法律的限制。
人們普遍認為有宋一朝出現了資本主義萌芽,雇傭關系廣泛發展,機戶、包買商大量出現,推動了商品經濟的繁榮。據說其時一個熟練工人的收入甚至可能超過知府,這樣的細節足以成為社會充滿健康活力的注腳。
宋朝皇權與相權也處于一種比較合理的平衡狀態,皇帝的權力同樣是受到限制的,否則宋徽宗就用不著偷偷幽會李師師了。這個時候,中國與世界先進文明有差距,但還不至于對比太懸殊。
03
真正的差距或分野從元朝開始。1315年,元延祐二年,意大利醫生在醫學院為醫生展示解剖學,成為現代醫學的標志之一;十年后,歐洲文藝復興出現于意大利。
而這一年,元朝的泰定帝在干什么呢?在下令不允許漢人收藏和攜帶兵器。元滅宋,本身就是野蠻征服文明的結果,從此之后,中國與世界的發展逐漸開始“脫鉤”。
1450年,明景泰元年,專利法誕生于威尼斯。1590年,萬歷十八年,荷蘭人發明顯微鏡。1602年萬歷三十年,荷蘭人發明了股票。1625年,天啟五年,法國人發明了輸血方法……
當然明朝也有“發明”。魯迅先生在《且介亭雜文·病后雜談》中說:“大明一朝,以剝皮始,以剝皮終,可謂始終不變。”底層出身的朱元璋性格扭曲、心理變態,對犯官實行“剝皮植草”就是朱元璋的一大發明,并被后繼者沿用。到最后,大明滅亡之時,張獻忠等流寇同樣喜歡對明室子孫濫施剝皮刑罰,可謂報應不爽。
明朝第二個皇帝朱棣則“發明”了株連十族的懲罰——靖難之變后,燕帝朱棣登基,但方孝孺認為朱棣篡位,所以朱棣命其起草即位詔書,他寧死不從,更予以辱罵,于詔書上寫上“燕賊篡位”。他屢命不從,朱棣終以誅九族相脅,然而他仍義無反顧地說:“即使誅我十族又怎樣?”于是朱棣將其學生歸入第十族,連同九族一并誅殺。最終共誅殺八百七十三人,因此事下獄及被流放充軍者亦數以千計。
04
而清朝呢?在他們忙著對讀書人進行“瓜蔓抄”的時候,忙著實施海禁的時候,忙著爭論夷人的腿到底能不能伸直的時候……一系列科技發明大爆發,已經將世界推向了嶄新的蒸汽以及電力時代。
1663年康熙二年,反射望遠鏡出現;1687年康熙二十六年,年頓三大定律發表;1754乾隆十九年,富蘭克林放風箏證明了自然界中電的存在;1781乾隆四十六年,瓦特改良蒸汽機;1821道光元年,法拉第發明了電動機;1827道光七年,歐姆定律發表;1879光緒五年,愛迪生發明了電燈泡;1903年光緒二十九年,美國人發明了飛機。
學好數理化,走天下都不怕。但我們從小到大學了那么多公式定律,它們卻幾乎不曾以中國人命名;舉目四顧,進入并影響我們的日常生活的發明,除了筷子等少數物件之外,跟中國似乎沒多大關系,這是事實。
那么今天呢?在這個科技加速迭代的時代,我們在忙什么?
我們在下令小區不得取洋名字,在縱容學生舉報老師,在不得不用錯別字表達思想……順便說一句,當年的英國之所以能成為日不落帝國,跟它的全面發展有密切關系,政治、經濟、人文、科技、工業等領域互相影響。它不僅在科技領域出了很多牛人,比如牛頓,在人文領域,也出過不少思想家、哲學家如培根、洛克、休謨等。正是這種人文與科技的相互滲透,重構了人類的文明世界。
網上看到一句話,大意是,教育不僅僅是科技教育,你不能指望一群人在其他方面沒有頭腦地盲從,唯獨在科技上能夠創新。深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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