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路？問一問長頸鹿。

長頸鹿說：“爬上我的頭頂，你就能打開心靈世界之門，在那里看到一片片無際的森林以及一片片翠綠的樹葉！”

－－《鹿徑路標文集》第263期

【編（作）者按】自《鹿徑路標文集》第254期起，筆者每期創作一首詩歌及一篇同題散文或者議論文，筆者將這種“一箭雙星”式的創作與編輯方式自定義為【風詩雨文】。

本期【風詩雨文】：《蘇阿妹的長江范兒》，以詩文詠志，秉正氣踐行，操善德為樂。

《蘇阿妹的長江范兒》「風詩雨文」之「風詩」

＊蘇 蓮

矜憐巧口嬌柔舌，

不敵天羅地網生。

叼骨銜血扎柳營，

傾巢再戰拆家風。

悴汗溻襟全擰碎，

拼成心鐵送檐鈴。

瀲滟橫街平塹坎，

清波奪目灌耳聽。

（2025年2月1日蘇蓮作于大連）

《蘇阿妹的長江范兒》「風詩雨文」之「雨文」

＊蘇 蓮

人為鴻儒，被兩性之愛戀生于襁褓；人為垂髫，被父母之呵護長成豆蔻；束發伊始，開始有了愛好，或彭澤橫琴于晨曦初露，或棋布錯峙于夕陽西下，或然荻讀書于月白風清，或銀鉤鐵畫于鷹撮霆擊……

人，不可選擇地生來，卻可以有所選擇地死去。生死之間的過程，生命依靠物質維系，精神仰仗愛好生存。所謂愛好就像暗物質作用宇宙的力，沒有人能逃脫它的擺布。

在眼花繚亂、種類繁多的愛好之中，我仔細甄選了四樣：愛與大山促膝長談、愛與大海推心置腹、愛與孩子以心換心、愛與敵寇以命換命。

這種選擇具備堅實的理論基礎：巍峨的大山以玫瑰為心，香不欺人；寬闊的大海以濤浪為心，滌蕩靈魂；單純的孩子以處女地為心，雜草不生；視死如歸的戰士以刺刀為心，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

盛世年華造就一方太平，讓第四項愛好成為英雄夢想而永遠遺憾為戎馬生涯的和平式備注。

一次偶然，一戶姓蘇的人家走進了我的愛好的封疆領地。

蘇家生龍育鳳，龍子蘇阿哥，神清骨秀，玉樹臨風，家住江北；鳳女蘇阿妹，驚鴻艷影，傾國傾城，家住江南。

蘇家與我不是近鄰，相隔1800公里，距離遙遠。因此，游弋人生長河，從來沒有客舫蘇家的想法，只是通過藝術視角看見過中華民國總統府的青天白日旗被解放軍戰士易幟成了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五星紅旗、只是通過歷史嗅覺聞到過30萬同胞慘遭屠城的南京血腥、只是借助文化的耳朵聽到過“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的熱情贊頌。

時間進入2000年初葉，蘇阿哥穿著一件印有“三建”標志的蘇繡汗衫，泥瓦大連的東港、廟嶺、大東溝、破車溝……

此時，正值大連房屋開發建設的黃金期，動輒幾十棟、上百棟高層在一個項目的地塊拔地而起，仿佛如同農村伯伯在廣袤的土地上耕種大白菜、大蘿卜。

一塊足有三層樓高的大廣告牌子面朝黃海，背靠青山，高聳在東港工地，上寫：“千億央企，氣貫大連。”

我曾經如此調侃過這塊巨無霸廣告，將“貫”字改為“死”字，變成：“千億央企，氣死大連。”

朱筆“巨無霸”的背景是：在全國（包括臺灣、香港）身價百億、千億的各路諸侯進軍大連建筑市場之前，衣兜揣有幾千萬小錢的本土建筑商，每年還能接手三五棟樓房建筑項目，城里有住房，市郊有別墅，老板長老板短地被人恭維著，日子過得很是滋潤。只從諸侯們分割了大連蛋糕，原鄉小土豪們一夜之間被大鰲的巨足踩進了十八層地下，連一粒蛋糕渣的影子都沒有機會撿拾。

市場經濟競爭的白熱化與殘酷性，令人后背汗涼，觸目驚心。房地產市場的表象世界呈現出的卻是高樓林立，直插云霄，宏偉壯觀，欣欣向榮，猶如漣漪蕩漾天光山色的平靜之海。

由城市的外觀形象起步，回放審視建設過程，以我對建筑管理水平“外行式”的認知方法評判施工現場，一是看路面，二是看公廁，只要這兩項管理出類拔萃，建筑質量可以套用“ISO9000體系”管理模式，走出國門，輸出世界，享受免檢。

在這方面，蘇阿哥團滅了所有在連的施工單位。蘇阿哥每進行一個建設項目之前，不惜成本，首先硬化工地道路，進出工地“兩不粘泥”：鞋不粘泥，車不粘泥；二是美化公廁，細水長流，清風通暢，玫瑰叢叢，香氣濃濃。如果愿意逗留的話，可以多呆上幾分鐘，不像有的WC，進也沖沖，出也匆匆，憋氣憋得黑臉玉顏紅紅彤彤。

WC的玫瑰與大山之心的玫瑰別無二致，一脈相承，推動我的潛意識對蘇阿哥的“三建”汗衫給出恰如其分且無可置疑的評價：論做人的徹底性，論干事的認真勁，解放軍第一，蘇阿哥第二。

2023年3月，因事拜訪蘇阿妹。

一天一夜，24小時行程，1800公里自駕，高速服務站加油權當稍息，一路五檔跑步前進，解放軍的鋼鐵意志再一次得到“攻無不取、戰無不勝、摧枯拉朽、勇冠三軍”的無敵認證。

在蘇阿妹家，蘇阿哥江北的親戚朋友，一波一波地涌進眼簾，目睹的是謙謙君子之風，耳聞的是唯唯諾諾之語，滿是對蘇阿妹的羨慕不已和身為江北人的自餒自卑，完全沒有“三建”蘇繡汗衫在大連的那種粗腔大嗓、直來直去的行事風格。

我與江北人的商業嗅覺南轅北轍，他們急于在蘇阿妹商機的晨曦之中尋光淘寶，而我則安于感知蘇阿妹家老物件的古典風景。

風景之一是蘇阿妹的城市綠化樹。這種不知名的大樹，枝丫脆弱，一場狂風暴雨之后，滿地碎巢和死雛。少數勇敢的小鳥兒，不顧一切地飛進賓館客房而躲過一劫，榮幸成為免單的不速之客，待風停雨住，留幾根艷麗的羽毛和一灘白玉糞粥做紀念品，悄然退房，不告而辭。

遇見生命掙扎于水火之中，是援之以手，還是旁觀袖手，考量著人類的道德高度與良知深度。

這種大樹的葉子很小，但特別茂密，即使時值隆冬，也決不棄樹而去，孤獨生父養母。

這一點難能可貴，北方無樹能及。北方的樹，買斷了北方老爺們的秉性，不顧寒霜鞭撻，一定要在深秋之際毅然決然地寬衣解帶，光膀赤膊，揎拳裸手，肌肉暴露，青筋奪目。

幼雛的智慧永遠停留在童貞階段而無法在筑巢時淘汰這種貌似強悍實則脆弱的樹，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總是無法拒絕暴風驟雨賞賜的家破人亡的魔咒。

風景之二是公交車站點的長板凳。這種板凳盛行于六、七十年代的學校，男女同坐一凳，共事一桌。

此種搭配組合的戰略指導思想是防止“兩男一凳，齊天大圣”動畫的翻演。

不過，這種男女混搭學界的布局，常常引發兩肘局部摩擦，四目相對怒視－－總是有一方用削鉛筆的小刀在課桌中間劃一道深痕，做為“楚河漢界”，雞犬之聲相聞，老死不相往來。

此乃彼時之人故作正經制造假象而已，結局是：幾年米飯果腹，身體發育成熟，原來勢不兩立的楚漢勁敵都被時間教唆成了“哪個少年不鐘情，哪個少女不懷春”的童貞叛徒而喜結秦晉之好。

風景之三是城市垃圾不落地。蘇阿妹有一種微型垃圾收集車，按照設定的時間間隔，隨著輕音樂《瀏陽河》的優美伴奏，緩緩地沿街而行。

每每聽到悅耳的音樂由遠而近，住家與商戶們便將提前整理好的垃圾袋拎到路邊，配合“《瀏陽河》”裝車運走。

這種城市垃圾管理法，雖然不設立“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垃圾分類站，雖然不配置垃圾分類管理員，大街小巷卻干干凈凈。

此種管理模式的成功運行，得益于蘇阿妹獨樹一幟的頂層設計，得益于蘇阿妹良好家風的有力支撐。

風景之四是釣“彩票魚”。蘇阿妹的福居：老宅古色古香，老街曲徑通幽，小橋流水嘩嘩，錦鯉逡巡荷花……可見，只有胸懷濃濃的鄉愁情愫，方得文化底蘊的始終繁衍。

說到魚，就不能不提及魚塘，就不能不講述“彩票魚”的由來－－

有人用特殊方式將中獎號碼標記在魚身之上，吸引眾人購票垂釣。很多年輕人不惜驅車數百公里，爭相一試運氣。這種“彩釣”，每次歷時一周左右，住賓館，吃外賣，投資不小，成本不低。

“彩釣”將人的腦洞升級成了黑洞，即吞噬智商，又卷人錢財，為自然景色譜系增添了一處商業美景。

風景之五是遮蓬三輪電動出租車。這種車的特殊之處在于：三個輪胎全是自行車輪胎，古老卻安全，慢速卻悠閑；車夫是六、七十歲的本土爺爺們，老而和藹，老而慈祥；三輪車是招聘方與應聘者的鴛鴦結合體，活地圖的爺爺們總是奔波在將外鄉求職者一路順風地送往招聘方的寬闊大路上。

風景之六是老百姓的豪宅大院。大連的別墅樣式完全是西歐的舶來品，房主清一色的都是腰纏萬貫的成功人士。蘇阿妹的領地，城里人住的是普通商品樓，農村老百姓住的則是別墅。這種農村別墅，統一規劃，統一設計，一律中式風格，三層樓高，白墻青瓦，朱樓翠閣，雕梁畫棟、富麗堂皇。

一個偶然的機會，遇到一位年近六旬的阿姨到我下榻的賓館應聘保潔工。出于對當地民宿文化的崇尚和好奇，我抓住機會，主動上前插話搭訕。交談之中，得知這位阿姨家剛剛竣工了一套別墅，心想：一定是財力雄厚的集體經濟給予其大份額占比的強力補貼，加之阿姨家的小份額自費自助，才使得一套別墅建設的宏偉夢想有機會得以完美實現。結果我的猜測大錯特錯，阿姨家一百余萬的別墅建造資金完全自費。集體經濟非但沒有支助一分錢，而且還硬性地收取了每戶五萬元錢的違建保證金。

阿姨家的一百余萬建樓資金，完全是全家人幾十年日夜打拼而一分一分積攢的血汗錢。

這位阿姨是當地人勤勞致富的光輝縮影、勤懇做人的真實寫照，不服老的硬朗令人肅然起敬，不服老的精神令人萌生翹楚。

風景之七是八哥贈與新知。有了與蘇阿妹朝夕相處的機緣，方知北方那些口吐蓮花于鳥籠子的八哥的生活，實屬現代生活的監獄模式。蘇阿妹家的八哥才是原始、正宗、傳統、放縱范疇之內的嬌寵－－它們要么站在電線桿上看江岸垂釣，要么蹲在女兒墻上看車水馬龍，要么現身于湛藍或者隱身于翠綠之中盡情享受飛翔與棲息的自由；

風景之八是搖櫓劃船撿拾垃圾。陸地上的街巷、小區撿拾垃圾方式早已司空見慣。然而，水鄉搖櫓劃船撿拾垃圾，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令人耳目一新。

沒事兒的時候，總是愿意對著樓下的水巷憑欄遠眺，等候保潔小船蕩舟而來，欣賞他熟練地使用網兜撈取方便袋，觀察他摟草打兔子－－順便撿拾幾枚鴨蛋鵝蛋……

從小到大，由于總是依偎在長江母親懷抱的緣故，使得蘇阿妹一笑一顰，舉手投足，無不飄曳著倜儻不羈、襟懷灑落的長江范兒。

世人欣賞蘇阿妹，愿看“一葉扁舟，數聲柔櫓，陡覺紅塵遠”；愿看“一葉扁舟系柳梢，酒開新甕鲊開包”；愿看“一葉扁舟，倆人放情山水，悠然自得”……

我則不然，我愿意走進她的內心世界，擷芳心房－－

看“紅霞萬朵百重衣，芙蓉國里盡朝暉”；看“橙花亦娟娟，照水弄清白”；看“黃菊開時傷聚散。曾記花前，共說深深愿”；看“綠水青山，清風明月，自有人間仙島”；看“藍橋便是神仙窟，何必崎嶇上玉清”；看“黑風卷沙平太行，轅門列戟飛秋霜”；看“白日放歌須縱酒，青春作伴好還鄉”；看“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看“紫陌紅塵拂面來，無人不道看花回”……

我愿意追隨她的柔腸蠕動風雨，消化冰霜－－

看“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看“風急天高猿嘯哀，不盡長江滾滾來”；看“孤帆遠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看“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看“八月長江萬里晴，千帆一道帶風輕”；看“長江春水綠堪染，蓮葉出水大如錢”；看“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勒燕然，我愿意做一個貔武迷彩寸田的游俠，刀操黛綠逐客皚白，播種文采；劍持秋陽艷照八荒，收獲詩香。

欣欣然，揮毫畫紅袖風華絕代，抒筆寫長江風范天下。

（2025年2月1日蘇蓮作于大連）

【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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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蘇蓮，即蘇聯、蘇櫶邑、蘇鐮，均為本作者的筆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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