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節，現年已經85歲的牟其中，居然現身網絡賣課程，讓人唏噓不已。

元宵節的月亮還沒爬上柳梢頭，牟其中在直播間賣課的吆喝聲已經穿透了手機屏幕。他背后的紅燈籠搖搖晃晃，像一串被風吹亂的舊銅錢。

估計有人會問：“牟老，再講講狗皮帽子換飛機的故事？”我卻黯然地想，故事下酒，可這年頭啊，酒比故事金貴。

故事是人生的閱歷和沉淀，酒是機會。我們這一代人，社會上打拼二三十年，故事有了，卻沒了酒。

那個火熱的時代一去不返了。就像一個功成名就的朋友對我說，后來者再想復制他們那一代的創業故事，已經難了。

說的更直白一點，以前沒有賺到錢的人，以后的日子更難了。咸魚別想翻身，殘喘只能茍延。

我朝窗外望去，樓下夜市的小販正往湯圓鍋里添第三遍水，蒸汽裹著桂花香漫過防盜網，卻漫不過一排排倒閉的店鋪。卷簾門上“旺鋪招租”的告示已經包了漿，像一塊永遠擦不干凈的毛玻璃。

四五年前，這條街還一片喧鬧，現在已經冷清異常。只有一兩個二維碼在寒風里打擺子，回應者攤主無奈的嘆息。

Deepseek，讓很多人莫名亢奮，于我心有戚戚焉 。一陣喧囂過后，很少有人去冷靜思考，自己的飯碗是否還牢靠，人工智能正在你的歡呼中舉起大錘，砸向你的飯碗。

茶館二樓飄來年輕人創業的喧嘩：“直播帶貨賽道飽和了”，“跨境電商還能不能沖”。他們用“藍海”“紅海”這樣的詞下棋，棋子是信用卡賬單和體檢報告。穿唐裝的老會計抿著三十八塊的普洱，笑而不語。這樣作死的創業，他見得多了。

夜市盡頭有人支起投影儀，重播二十年前的元宵晚會。小品《昨天、今天、明天》里爆發出經久不息的笑聲，震得烤魷魚的鐵板滋滋冒油。滿臉橫肉的五十歲大叔，陷在椅子里，吃著烤串訓著扎著小辮的兒子：“你不叫嚷著創業，就是最大的孝順。好好做你的富二代不好嗎？”

鬢角微白中年人如夢囈般悠悠嘆息：“生活不僅有眼前的茍且，還有以后的茍且。”

老人在河邊支起音響唱著老歌，跑調的旋律里依稀是《春天的故事》。春天已經來了，冬天還會遠嗎？

一個乞丐面前立著一個紙板，上面寫著“賣故事換酒錢”。我摸遍口袋，卻找不到一個硬幣，我的硬幣已經在幾年的冬天里花光。

人口老齡化，出生率降低，低欲望時代來領，人工智能興起，資源越來越集中，普通人已經沒有賺錢的機會了。以前沒有賺到錢的人，現在就熬著吧，生命終結了，自然熬完了。

人人都是故事，可卻找不到酒。

現在拿故事換酒都沒人收，看短視頻都心疼流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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