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語言話術(shù)》059

話說賈寶玉于夢中驚醒，時間過去并不久。襲人見醒了，便上來替他整衣。誰想手伸到大腿處竟摸到一片粘濕，嚇了一跳忙問怎么了？賈寶玉便紅著臉暗示先不叫聲張。好容易到晚回來，襲人趁人不備新拿了內(nèi)褲給他換了，才又問原因。

我是君箋雅侃紅樓，為您講述《紅樓夢》里的那些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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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玉含羞央道：“好姐姐，千萬別告訴別人。”襲人含羞笑問道：“你夢見什么故事了？是那里流出來的那些臟東西？”寶玉道：“一言難盡。”便把夢中之事細說與襲人知了。說至警幻所授云雨之情，羞的襲人掩面伏身而笑。寶玉亦素喜襲人柔媚嬌俏，遂與襲人同領(lǐng)警幻所訓(xùn)云雨之事。襲人自知系賈母將他與了寶玉的，今便如此，亦不為越理，遂和寶玉偷試了一番，幸無人撞見。自此寶玉視襲人更與別個不同，襲人侍寶玉越發(fā)盡職。（引程甲本第六回）

襲人追問賈寶玉原因，是她作為貼身大丫頭的職責(zé)，需要對賈寶玉的身體情況盡數(shù)掌握。沒事無虞，有事就要及時匯報才是。

賈寶玉因做了春夢而夢遺，襲人盡管年紀大幾歲，卻也不能盡知，只知道是“那里流出來的”。賈寶玉也知道這事不能隱瞞，才告知以實情。這背后所體現(xiàn)的是賈府的看顧規(guī)矩。如果賈寶玉不說，襲人勢必還會打破砂鍋問到底。

不過，襲人問了，賈寶玉也如實告知了。結(jié)果賈寶玉卻心動拉著襲人想要重溫一下夢中“春”事。這符合小男生食髓知味的本能反應(yīng)。既然兩人共享了最大的秘密，也就搓破了男女之間的那層隔膜，有了親近的基礎(chǔ)。只是賈寶玉的求歡，是小男生的本能，絕不涉及“責(zé)任”。

襲人此時有兩個選擇，一個是落荒而逃，避免與賈寶玉發(fā)生關(guān)系。以寶玉的性格也不會因此為難她。另一個就是從了賈寶玉。壞處是犧牲了女兒的清白，又落下以色侍人的口舌。好處是占得先機，能夠抓住一絲日后成為賈寶玉侍妾的機會。

襲人與鴛鴦等丫頭是家生子時代為奴不同，她本是好人家的女兒，因遭難被賣給賈府作了奴婢。她絕不甘心一輩子為奴作婢，順從的等長大后再被主子做主隨便嫁個小廝，以后子子孫孫都做奴才。

所以，襲人來到賈家后，一面是她素質(zhì)高，另外也努力肯干，很快就受到賈母的賞識，先讓她伺候史湘云，覺得好后又安排她去服侍賈寶玉。而賈寶玉恰是襲人脫離奴才身份束縛的唯一機會。抓住了賈寶玉，她不但可能做姨娘翻身做主，更可以共享賈府這偌大富貴。

很難說襲人是有意識的在等待機會，但當(dāng)機會來臨之時，她卻具有抓住機會并不惜代價的魄力。書中寫到賈寶玉說了警幻所訓(xùn)之事后，“羞的襲人掩面伏身而笑”，但就是沒有奪門而逃。

要知道一個男孩對女孩講“黃笑話”，女孩不但不跑，還不顧孤男寡女的做出捂著臉彎下腰，展露身體曲線，全然不設(shè)防的姿態(tài)時，就有了欲拒還迎的意思。只要是個正常男子，都會趁機求索。

所以，賈寶玉的反應(yīng)才是正常，而襲人的反應(yīng)多少不正常，說明她是有意要抓住這次機會，為自己創(chuàng)造一個翻身的未來。

至于她心中所想的已被賈母賜給賈寶玉，就算行事也不越禮，是值得商榷的。

賈府的規(guī)矩確實是少爺大了，要安排大丫頭作通房。如此襲人從了賈寶玉并不越禮。但這得是長輩的安排，且身份合適。如果襲人是晴雯、麝月，已經(jīng)徹底給了賈寶玉，就沒有問題。但她此時還是賈母名下大丫頭，并沒有給成為賈寶玉的丫頭，就像金釧兒一般，與賈寶玉發(fā)生關(guān)系，就有“淫辱奴婢”、“勾引主子”行不軌的嫌疑。

所以，賈寶玉與襲人偷試云雨情，這件事對襲人來說利弊相間，利是從此抓住了賈寶玉的心，有了侍妾的機會。弊是隨時有金釧兒之危，就看主子追究不追究。

也正因此，當(dāng)金釧兒死后，襲人才會立即向王夫人效忠，只因她不敢重蹈金釧兒覆轍。

?從原文找線索，還原最真實的《紅樓夢》。

?以上觀點根據(jù)《紅樓夢》80回前故事線索整理、推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