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的出處本來就是印度的,確切說,應該是佛教的發源地尼泊爾,和現在的印度沒有關系。
十六國時期北涼高僧曇無讖翻譯的《佛所行贊》,是現存最早記載哪吒原型的文獻。
書中提到北方毗沙門天王(多聞天王)有一子名為“那羅鳩婆”(梵語 Nalakūvara),司職護法降魔,他在佛教密宗中被塑造為三頭八臂的忿怒相夜叉,手持金剛杵,羂索等法器,守護佛法與修行者。
唐代不空和尚翻譯的《北方毗沙門天王隨軍護法儀軌》進一步明確其身份:作為毗沙門天王第三子,哪吒常隨父征戰,以“火輪咒”退敵,其形象這才逐漸與軍事信仰結合。
而唐代的鄭綮所著的《開天傳信記》第一次將哪吒引入了中國的語境。
書中記載:高僧道宣夜間失足墜階,被一個少年神祇托住,后者自稱“毗沙門天王哪吒太子”,并贈給道宣了一顆佛牙舍利。
從這個記載,才開始確立了哪吒的護法神職能,并且賦予他“護佑高僧”的本土化特征。
而敦煌畫中的哪吒形象,雖然保留了佛教夜叉的忿怒相,但穿著唐代的甲胃,手持中式的長戟,成為西域佛教藝術與中原文化融合的產物。
到了北宋,《五燈會元》中記載了哪吒“析骨還父,析肉還母”的情節,蘇轍的《欒城集》里,更是以詩歌的形式調侃哪吒“只知道拜佛不拜父”,開始將他塑造成一個“叛逆熊孩子”的形象。
北方天王有狂子,只知拜佛不拜父。
佛知其愚難教語,寶塔令父左手舉。
兒來見佛頭輒俯,且與拜佛略相似。
佛如優曇難值遇,見者聞道出生死。
嗟爾何為獨如此,業果已定磨不去。
佛滅到今千萬祀,只在江湖挽船處。(見《欒城集》)
而宋代《夷堅志》里出現了“哪吒火球咒”的記載,這個時候,他的形象已經與道教法術結合,風火輪,火尖槍已經開始露頭。
到了南宋,佛教毗沙門天王開始與唐代名將李靖的形象融合,哪吒也成為“托塔天王”李靖的兒子。
元代的《三代搜神大全》,更是將哪吒的身份重構為“玉皇駕下大羅仙”,給了他“三頭九眼八臂”的道教神格,并確定了“哪吒鬧海”“蓮花化身”的核心情節,這個時候哪吒的武器風火輪、乾坤圈,還有師父太乙真人已經出現,人物已經完全道教化。
到了明朝,小說流行,先后出現了《西游記》和《封神演義》兩本奇書,在這兩本書里,哪吒的形象又有了不同的分化。
《西游記》里,哪吒作為天庭神將,仍和佛教保持關聯。他的師父是如來佛祖,同樣是鬧海,被佛祖復活,手持斬妖劍、縛妖索等六種兵器,三頭六臂的形象與佛教密宗護法神高度一致。
而在《封神演義》里,他徹底進行了道教化的改造,被設定為靈珠子轉世,拜太乙真人為師,完善了鬧東海,殺龍王三太子敖丙,抽龍筋,易骨還父等情節,書中對哪吒外貌的描寫也更加的細致:肉球降世,面如傅粉,后來蓮花化身,唇紅齒折。再后來化身三頭六臂,面如藍靛。
可以說《封神演義》完善了哪吒這個形象,從《封神演義》開始,哪吒才進化到我們認可的那個樣子。
從這個角度來看,哪吒的來源也就是天竺佛教密宗,經過本地化融合和改造,和原來的佛教護法夜叉形象已經完全不一樣。從長相到使用的武器,都已經大不相同。
可以說,哪吒與那羅鳩婆的關系,像孫悟空與印度神話中的猴王哈奴曼一樣,雖然脫胎于佛教或者印度神話,但在傳播的過程中,早已經實現了本土化,和原型有了很大的不同。
這就像中國的坦克55式脫胎于蘇式坦克,但到了99A雖然祖上有一點蘇式坦克的血緣,但已經隨著歲月的流逝,這點血緣已經淡薄到近乎于無了。
你就因為他有一點點的蘇式坦克血緣,說說99A是蘇式坦克,這不扯蛋嗎?
因此不管是哪吒還是孫悟空,他們都是中國傳統神話故事中的人物。雖然有一點點的異域血緣,但在進化融合的過程中,這點血緣已經很淡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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