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同成立與生效：從“談成了”到“能用了”！

北京市一法律師事務所韓洪律師

摘要

合同成立與生效既相互關聯又存在本質區別。本文以《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以下簡稱《民法典》）為基本依據，從合同成立的生效的概念切入，簡析“依法成立”的雙重屬性（有效要件與一般生效要件）、特別生效要件的類型化，以明確二者的聯系和區別。

一、合同成立與生效的不同

（一）合同成立：意思表示一致的法律事實

合同成立的本質是當事人通過要約與承諾達成意思表示一致，形成法律行為的外觀。其核心在于“合意”的達成，具體分為兩類：

諾成性合同：僅需當事人意思表示一致即可成立，如買賣合同、租賃合同。

實踐性合同：除合意外，還需交付標的物或完成特定行為，如保管合同、定金合同、自然人借款合同，等等。

合同成立的法律意義在于，其標志著當事人締約過程的完成，但其效力狀態需進一步審查。

（二）合同生效：法律效力的賦予

合同生效是指依法成立的合同對當事人產生拘束力，權利義務關系得以確立。依據《民法典》第五百零二條第一款規定，合同從依法成立時即生效，但存在例外情形（如附條件、附期限或需批準）。

合同生效的法律意義在于，合同產生履行效力，任何一方當事可以依約請求對方履行義務，可以要求違約方承擔違約責任。

二、“依法成立”：合同的有效要件與一般生效要件

（一）“依法成立”的三個條件

合同依法成立應當具備《民法典》第一百四十三條規定的民事法律行為有效的三個條件，該三個條件同時也是合同生效的一般要件。

1. 主體適格性：當事人需具備相應的民事行為能力。

例如：無民事行為能力人訂立的合同無效；限制民事行為能力人訂立的純獲利益合同有效，其他合同須法定代理人同意或追認。

2. 意思表示真實性：意思表示不能存在瑕疵

例如，欺詐、脅迫、重大誤解可能導致合同可撤銷，以虛假意思表示所簽訂的合同無效。

3. 內容合法性：不得違反強制性規定或公序良俗。

合同內容違反法律、行政法規的強制性規定，或公序良俗的，原則上無效。例如：惡意串通損害他人利益的合同無效，職業放貸人簽訂的借款合同因違反金融監管秩序無效。

（二）“依法成立”的效力遞進

“依法成立”既是合同有效的必要條件，也是生效的一般前提。如果合同僅成立但未“依法”，則可能面臨無效、可撤銷或效力待定的后果。

（三）“依法成立”的法律效果

依法成立的合同即使未生效，也具有法律拘束力，當事人不得擅自變更或解除。特別是對于依法經批準才能生效的合同，一方未履行報批義務的，對方可以就未履行報批義務行為主張違約責任。

三、特別生效要件：法定與意定限制

（一）法定特別生效要件：批準、登記等程序要求

《民法典》第五百零二條第二款規定：“依照法律、行政法規的規定，合同應當辦理批準等手續的，依照其規定。未辦理批準等手續影響合同生效的，不影響合同中履行報批等義務條款以及相關條款的效力。”

報批義務具有獨立性，不因合同未生效而免除。

（二）意定特別生效要件：當事人通過約定附加生效條件或期限。

其一，附生效條件：條件成就時合同生效。

依據《民法典》第一百五十九條規定：當事人為自己的利益不正當地阻止條件成就的，視為條件已成就；不正當地促成條件成就的，視為條件不成就。

實務中，對于以違法或者違背公序良俗事實或行為作為生效條件的，法院會首先認定該條件無效，然后再依據具體案情認定合同是否有效；對于當事以不可能發生的事實或行為作為條件的，法院會依法認定合同不發生效力。

其二，附生效期限：期限屆至時合同生效。例如，贈與合同約定“自贈與人退休之日起生效”。

四、結語

合同成立是“談成了”，合同依法成立是“有效了”，合同生效是“能用了”。合同成立是合同生效的前提。合同生效，以合同“依法成立”為一般生效要件，以“法律另有規定或者當事人另有約定”為特別生效要件。依法或依約不存在特別生效要件的合同，自依法成立時即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