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a Riippa

配樂 / JINBAO - 光
制作 / 袁方正

那棵古樹，不要讓它倒下

那棵古樹，不要讓它倒下，

哪怕暮年的鐘聲正在敲響；

它能回憶起多少事情，

它可以講出怎樣的故事。

我們曾見它繁花勝雪，

每根枝條上果實都在膨脹。

那棵古樹，不要讓它倒下，

你不要想著將它砍伐！

現在我渴望著旅行，

但部分事實是，

旅行只是為了歸來，

因為家才是人心的歸宿。

當老樹再次開花，

那是它告訴我就快到家；

那棵古樹，不要讓它倒下，

你不要想著將它砍伐！

作者 / [丹麥]安徒生

翻譯 / DeepL

很明顯，古樹是故鄉/家的標志物。

中國人寫故鄉，常常都會提到村頭那棵歪脖子樹，不管他們村頭有沒有一棵歪脖子樹。沒想到安徒生也這么寫，可見人類關于故鄉/家的集體記憶中，都不能沒有一棵老樹的存在。

因為樹，就像已然存在那里的村落一樣是不能移動的，而且樹也像人一樣，擁有生命，在生長，會開花，會結果，會衰老，會死亡。古話又說：“樹猶如此，人何以堪”，其實反過來說也成立。人們對樹的依戀是存在于集體無意識里的，很多回憶和故事，不管有沒有樹洞，都在樹的那里存儲。

人和樹的不同又在于，人總要離開家鄉，而又總要回來，于是那不可移動但可生長的樹便成了那個翹首以待的牽絆者的化身。所以它不能死，不能被放倒。如果一棵樹被放倒了，就意味著故鄉/家的失守。老電影里都是這么演的，鬼子進村，兒童團員放倒了消息樹。現在呢，家鄉又在大面積地消失中，不用放消息樹，我們也知道，那里已經失守。

古樹，可以代表的東西有很多，比如傳統，比如我們一直堅守的很多美好而珍貴的情感與道德，又或者我們最早得到啟蒙的東西，它們像一把微小的火，照亮我們最初的尚未開化而蒙昧的內心，盡管那火苗是渺小的，卻持久的在我們內心深處亮著，從未熄滅。后來我們看到更多更亮的東西，遮掩住它最初的光芒，但并不意味著它已經熄滅，或被我們忘記。

安徒生童話，也是這樣一棵古樹，一把火。少年時讀過它，然后離開它，很多年后你還會回來，再次打開一本安徒生，你會發現，這些故事和過去讀過的并不一樣，它常讀常新，又或者，這故事還是過去的故事，但你的感知和理解卻更豐富了。他不僅僅寫給孩子，也寫給這個孩子長大后的那個人，衰老中的那個人。

薦詩 / 流馬 關注

詩人、小說家，讀睡主理人

著有詩集《日光暴漲》《夜晚懷疑我》
小說集《烏云來客》《幽暗的森林》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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