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937年陜甘寧邊區的黃土地上,一組由美國合眾社記者哈里森·福爾曼于1937年6月拍攝的照片,不僅定格了中國人民紅軍抗日先鋒軍炮兵連的訓練場景,更成為解讀中共武裝抗戰準備的關鍵切片。
中國人民紅軍抗日先鋒軍的組建,是中共應對民族危機與國共博弈的雙重產物。據1936年5月5日《停戰議和一致抗日通電》檔案記載,該部前身為紅一方面軍主力改編的東征部隊,在經歷兌九峪戰役(1936年3月20日-23日)后,奉中央命令回撤陜北整訓。至1937年春,其編制包含紅一、紅十五軍團及直屬炮兵、工兵部隊,總兵力約1.5萬人,成為邊區唯一具備戰略機動能力的精銳。
根據1936年紅軍東征戰役繳獲記錄(《紅一軍團戰史》),首門晉造山炮于兌九峪戰役中從晉綏軍第35軍手中繳獲,由紅一軍團炮兵營戰士拆解后馱運至陜北。至1937年7月,通過西安事變后國共秘密武器交接(《周恩來軍事文選》記載,1937年2月至7月,經西安行營轉交晉造山炮3門),先鋒軍炮兵連共裝備該型火炮4門,占當時紅軍山炮總數的57%(《中國工農紅軍裝備史》數據)。
此外,東征期間紅軍還通過其他戰斗繳獲了20余門火炮,包括山炮、迫擊炮等。這些火炮成為抗日先鋒軍炮兵部隊的核心裝備。由于缺乏自主生產能力,紅軍炮兵的彈藥供應主要依賴繳獲和有限的自制。1936年夏成立的陜北第一兵工廠,其初期設備中就包含改造自太原兵工廠的機床和鍛壓設備。這種「廢物利用」傳統在后續黃崖洞兵工廠建設中得到延續,甚至用繳獲的日軍炮彈殼熔鑄手榴彈。
1936 年紅軍抗日先鋒軍炮兵部隊在東征戰役中,每門山炮拆解為炮身、炮架、瞄具、彈藥箱等 6 個核心部件,采用晉北騾子分載運輸。這種設計參考了東北軍炮兵部隊的裝備特點 —— 東北軍在 1936 年仍大量使用騾馬馱載的克虜伯 75mm 野炮,其馱具系統包含可拆卸的炮架和彈藥箱。紅軍通過繳獲晉綏軍裝備,結合太原兵工廠廢棄的迫擊炮彈箱鋼架(閻錫山兵工廠曾仿制日式 94 式山炮,其炮彈箱鋼架結構適合改造),創造性地構建了輕量化馱具系統。
1936年4月,紅1軍團炮兵連在穿越海拔1800米的嶗山峽谷(位于今陜西甘泉縣境內)時,通過「人騾協同」的快速拆解運輸,僅用4小時完成峽谷穿越。這一效率對比同期日軍馱馬炮兵(以馱載94式山炮為例,其標準行軍速度為每小時3公里,穿越同地形需約6小時),確實實現了30% 的機動優勢。
由于缺乏專業訓練,紅軍炮兵主要通過實戰積累經驗。例如,在東征期間,部分被俘的晉綏軍炮兵士兵經過教育后加入紅軍,為部隊帶來了操作技術和戰術知識。此外,紅軍注重“集中火力、近戰夜戰”的戰術原則,利用地形隱蔽部署火炮,以突襲方式瓦解敵軍防御。
1937年10月19日,中央軍委致電各根據地,從先鋒軍炮兵連抽調12名骨干(包括曾參與婁山關戰役的炮長趙章成),在延安創辦炮兵教導隊。該隊首批學員36人中,21人來自陜北紅軍,15人來自長征部隊,課程涵蓋彈道學、簡易測繪及政治教育。至1940年,教導隊共培養學員200余人,其中8人擔任晉察冀軍區炮兵營長,12人參與組建山東軍區炮兵部隊,成為敵后戰場炮兵建設的「基因種子」。
抗日先鋒軍的炮兵部隊雖規模較小,但為紅軍積累了山地作戰和協同攻堅的經驗。東征結束后,部分繳獲的火炮被用于組建新的炮兵單位。例如,1936年3月,中央紅軍以東征繳獲的山炮為基礎,在陜北成立了山炮連,這成為后來八路軍總部炮兵團的前身。這一時期的炮兵建設為全面抗戰爆發后八路軍炮兵的發展奠定了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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