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夜襲陽明堡,摧毀日軍24架戰機。
一個27歲的營長,趙崇德,血灑異鄉。
這場勝利的背后,藏著太多不能說的代價。
——《壹》——
他,本可以活得更久
1937年,陽明堡,寒氣逼人,趙崇德站在河邊,看著河上騰起的霧氣,他知道,今晚之后,活著回來的人不會多。
趙崇德,1910年生,河南商城人,窮到什么地步?冬天,家里連一件棉衣都拿不出來,20歲,跟著紅軍走了。
不是為了信仰,是為了活命。
在部隊,他瘋了一樣練,別人練一遍,他練三遍,槍法,拼刺,夜行,爆破,他很快學會一件事:戰場上,不是拼命就行,要即拼命又要聰明。
長征路上,趙崇德三次負傷。
一次肋骨斷了三根,一次腿骨穿了,還有一次,子彈從肩頭打穿,鮮血直流,沒人以為他能活下來,他活下來了。
戰友們背著他走雪山過草地。
他咬著牙,不吭一聲,每走一步,血滴在雪上,有人問他怕不怕死,他說:怕,怕死就跑得更快,打得更狠。
1937年,趙崇德已經是769團3營的營長了。
在整個129師里,3營出了名,硬仗敢打,死仗敢上,這一次任務更兇險,日軍在陽明堡機場集結了24架戰機。
這些飛機,每天從這里起飛,轟炸忻口、轟炸太原。
地上的部隊打得頭破血流,空中的飛機,像鬼魅一樣收割生命,總部下令:必須拔掉陽明堡,誰來?769團,誰先上?趙崇德的3營。
任務下達那天夜里,陳錫聯把趙崇德叫到帳前。
桌上攤著一張簡陋的機場地形圖,鐵絲網三重,崗樓五座,機棚兩排,警衛一個連,陳錫聯只說了一句話:"趙崇德,這一仗,靠你了。"
趙崇德點點頭,沒說話。
他知道,這次出發,多半回不來了,他回到營房,把槍支油封,把鞋底縫草,每個戰士只帶手雷、刺刀、燃燒彈。
子彈?只帶兩梭子,要么打光,要么死在機場上。
出發前,趙崇德把自己的黨證和僅有的幾塊大洋,塞給了指導員,"要是我死了,替我交上去,要是活著,回來找你要。"
夜太黑了,沒人看到,他眼里藏著的東西。
——《貳》——
燃燒的機場
1937年10月19日,夜,3營開始渡河,冰水刺骨,鞋襪濕透,身子僵硬,沒人敢發出一點聲音,槍口封蠟,刀刃閃寒光,像一群潛伏的野狼。
鐵絲網到了,第一重,用老虎鉗剪開。
咔噠一聲,像針扎破了夜的耳膜,趙崇德揮了揮手,幾十名戰士蜂擁而入,第二重,第三重,敵人崗樓上探照燈掃過來。
趙崇德帶頭匍匐在泥地里,泥水浸透軍服。
呼吸,像刀子劃嗓子一樣痛,終于,摸到機場邊緣,機棚里,日軍的零式戰斗機、九六式轟炸機一排排停著。
像沉睡的怪獸,趙崇德咬咬牙。
他清楚,每一架飛機背后,是上百條中國人的命,突然,一陣狗叫,崗樓上的哨兵聽見了動靜,燈光拉開,槍響刺破夜空。
趙崇德一馬當先,掏出燃燒瓶,狠狠砸向第一架飛機。
轟,火光騰空,敵人亂了,日軍士兵穿著睡衣沖出機棚,還沒弄清楚發生了什么,就被刺刀迎頭扎倒,趙崇德帶著3營,分成三路。
一路炸機棚,一路堵崗樓,一路截后援。
飛機一架接一架起火,爆炸聲連成一片,燃燒彈炸碎了引擎,手榴彈撕開機翼,汽油順著地面流淌,火海蔓延。
趙崇德端著短槍,一路沖殺,肩膀中彈,他一咬牙,繼續沖。
大腿中彈,他一拄槍,繼續指揮,他知道,只要機場炸了,兄弟們就能活著,敵人瘋狂反撲,一顆手雷落在趙崇德身邊。
他一把抱住,狠狠甩向敵群。
爆炸的煙塵里,他臉上全是血,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撤退的號角響起,趙崇德回頭一看,機場已經成了火海。
24架飛機,全部在燃燒,夜空被燒得通紅,就像血一樣。
"營長,走??!"副官沖回來拉他,趙崇德搖搖頭,嘴里吐出一口血,"快走,快告訴團長,飛機炸光了!"
最后,他帶著十幾名戰士,死守在機場外圍。
掩護大部隊撤退,一發子彈,從他胸口穿過,趙崇德踉蹌一下,單膝跪地,他撐著槍,還想站起來,又一發,又一發。
黎明前,他倒下了,臉朝著東方,手還緊緊握著那把沾滿血跡的槍。
趙崇德,27歲,用一場決絕的沖鋒,換回了中國軍隊在太原的喘息之機。
——《叁》——
一聲嘆息,失去趙崇德
戰斗結束了,陽明堡機場,燒成一片焦土,空氣里全是焦油味、血腥味,陳錫聯趕到現場,他看到的,是一地殘骸。
陳錫聯的手,在發抖,有人在焦土里翻找,找什么?
找人,找趙崇德,找到時,他臉朝天,閉著眼,槍,握在手里,槍管燙得發紅,陳錫聯蹲下去,他摘下軍帽,輕輕給趙崇德蓋上。
旁邊,一名老兵哽咽著說:"營長一直在等你。"
天,亮了,太陽從東方升起,火海熄滅,冒著青煙,陽明堡機場,成了廢墟,那一天,陳錫聯寫下戰報。
短短幾十字:"夜襲陽明堡,炸毀敵機24架,重挫敵空軍力量,我軍雖損失慘重,但士氣大振。"
但他沒有寫趙崇德的死,沒有寫3營折了大半,沒有寫,那個跟他打了7年仗的兄弟,永遠留在了北方的土地里。
回營路上,陳錫聯一路沉默。
副官遞過一壺水,他沒接,只說了一句:"這場仗,贏了。"沒人敢接話,769團舉行了簡單的追悼會,沒有棺材。
只有一塊木牌子,寫著:趙崇德,生于1910年,卒于1937年。
戰士們用刺刀,在地上劃了一個簡單的土堆,有人從懷里拿出一條毛巾,包著幾片焦黑的飛機殘骸,小心翼翼地,放在趙崇德墓前。
有人哭了,有的人,咬著嘴唇,血流下來,也不出聲。
更多的人,拿著刺刀,狠狠扎進泥地里,一刀,又一刀,沒有豪言壯語,沒有悼詞,只留下一個個戰士,跪在地上,朝著趙崇德的方向,重重磕頭。
陳錫聯轉身離開,沒人看到,他眼眶里的淚水。
從那以后,769團再沒出現過一個趙崇德。
——《肆》——
中國再無趙崇德
戰爭繼續,陽明堡之戰,只是開始,太原、忻口、長生口,每一寸土地,都沾滿血,但每次沖鋒,3營的旗幟總是舉得最高。
3營后來換了四任營長。
有的打斷了腿,有的炸斷了胳膊,有的,連骨頭都找不到了,可沒有一個人,像趙崇德一樣,他不是天生的英雄。
他只是一個窮苦娃子,拿起槍,走上了戰場。
然后,一步步,用命,往前走,很多年后,有人寫回憶錄,說起趙崇德,"這個人,活著的時候,不怎么說話,死了之后,全團都在找他的影子。"
還有人說:"如果趙崇德活著,早就是師長、軍長了。"
可惜,沒有如果,2014年,趙崇德入選首批抗戰英烈名錄,編號39號,在他前面的,是左權,是楊靖宇。
但趙崇德,沒有留下照片,只有一份破舊的入黨申請書。
上面一行字:"愿為民族解放,舍生忘死。"他27歲死去,他卻用死,點亮了無數人活下去的路,飛機被燒了,機場炸了。
侵略者被狠狠抽了一耳光,可趙崇德,再也回不來了。
夜襲陽明堡,留下了一個奇跡,也留下了一個無法彌補的空白,從趙崇德死去的那天起,戰場上,再無趙崇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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