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吹過，郁桑仿佛從一個噩夢里被驚醒，她睜大雙眼，定定地看著面前的男人。

胸臆里，數(shù)不清的委屈在翻涌，她的腳下意識往前一步，想要撲進他懷里，又生生忍住。

賀煜禮無聲地打量她，今天的她，堪稱驚艷，只是這樣的美人現(xiàn)在衣著單薄，在天臺的寒風里發(fā)著抖，眼神里都是絕望。

他咬著煙蒂，原本插在褲袋的手忍不住一動，想要脫下自己身上的外套，但又停住了，轉(zhuǎn)而將煙拿下，淡聲問她：“發(fā)生什么事？”

郁桑嗓音干澀：“賀遠野……可能和陳婧一起私奔了。”

她沒有隱瞞，也瞞不住，他很快就會知道的，或許他會在心底嘲諷她的選擇，她混亂地想著，他會和那些賓客一樣，將她當成小丑看待嗎？

賀煜禮面無表情，眸色沉沉，“所以你來這里，是覺得跳樓可以解決問題？”

郁桑被戳中心思，眼神閃爍，低頭別開臉。

沉默蔓延，她快要被凍僵，忍不住瑟縮，手臂抱住自己。

賀煜禮薄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么，但卻沒發(fā)出聲音，他咬住煙，最終還是將身上的外套脫下，走過去，披在她身上。

肩頭一沉，帶著男人體溫和獨特木質(zhì)香的外套隔絕了冷風，郁桑鼻尖發(fā)澀，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你不會跳下去的。”低沉的男聲在頭頂響起。

郁桑抬頭看向他。

“你不會甘心跳下去，”他注視著她雙眼，語氣篤定，“你沒有那么弱。”

時間仿佛停滯了一瞬，郁桑心口是莫名的情緒澎湃，像地震。

混沌的腦子，也像是被他一句話蕩清。

賀煜禮為她攏了攏西裝衣襟，“這里太冷，下去吧。”

他說完，要收回手時候，卻被她一把抓住手腕。

郁桑腦中有個瘋狂的念頭，瞬息之間破土而出。

那些人都不想讓她和賀煜禮在一起，賀正國，付婉雯，賀老爺子，郁何平，還有……

賀遠野。

過去她處處考慮那些人的感受，總是小心翼翼，瞻前顧后，可是真心沒能換來真心，賀遠野背叛她，其他人不分青紅皂白地指責她，他們沒有人在乎她。

可現(xiàn)在，她死都不怕了，還怕什么？

“煜禮哥哥……”她心一橫，心底的念頭就這樣脫口而出：“你愿意和我訂婚嗎？”

賀煜禮似乎是愣住了。

隔了幾秒，他蹙眉，似乎不太能理解她這個問題。

郁桑心底忐忑，卻不后悔問出這個問題，人這輩子，總要為自己爭取一次的，她想要與之在一起的那個人，本來就是他。

但她也知道，之前她那樣對他，他大概很難原諒她。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郁桑的心在慢慢下沉，她放開了手，“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

她有點難受，但安慰著自己，至少她努力過了。

這樣的問題，換做以前她是無論如何問不出口的，她所受的教育，女孩子要矜持自重，怎么能主動又迫切地拉著男人的手，問對方愿不愿意和自己訂婚。

不過，被拒絕還是很難過的，她垂下眼，正想下樓，才邁出一步，賀煜禮忽然開口：“郁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