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尚是一個多義的、易變的、復合的概念。
漱芳禪園
桃李芬芳時節(jié),我與內子驅車沿G60高速一路疾駛,在嘉興出口下去,再向北開十幾分鐘,就到了濮院時尚古鎮(zhèn)。古老與時尚,是一枚銀幣的兩面。
我們入住的那家民宿鑲嵌在景區(qū)里,粉墻黛瓦的江南情致,中間有一個小天井,七八間客房,每個窗口指向不同的風景。放下行李出門踩點,跨出客堂就有一條回廊橫亙眼前,美人靠上一坐,陽光打在臉上,一架鳥籠,一片翠色,一樹紫花,一條河,三座橋,一葉扁舟。這一切,恍然被沉浸在一個AI小視頻里。
漫步在濮院景區(qū)的石板路上,濃濃的鄉(xiāng)愁便如秋潮般地卷起,這里有一樹梨花從斑駁的粉墻后探出,那里有一座石拱橋引導游客通向彼岸的酒店,左邊屋檐下有身穿宋代灰布袍子的帥哥在叫賣熱氣騰騰的豆沙蒸糕,右邊庭院門口有美貌的姑娘在低頭趕做滿工滿料的嫁衣。
小鎮(zhèn)的街道連接著河道與小橋,河里有搖櫓船等江南水鄉(xiāng)的經(jīng)典道具,木結構樓閣凌空挑起,行進在窄弄里抬頭就能看到墨黑的更樓和白晃晃的寶塔,棋盤式的街道布局,既是對原生態(tài)的復原,也是為避免游客“鬼打墻”而編輯的線路圖。
再從建筑風格上看,崇樓高閣是旋律區(qū),青磚小筑是伴奏區(qū),石板小徑總在彎彎曲曲中引人入勝,拐彎處又有驚喜讓你尖叫。那種移步換景的效果,特別適合游客拍照、拍視頻。中心景區(qū)內的大跨度石橋,雕刻精細,寓意美好,不僅高度適宜,而且略帶彎曲,兩側有繁花嘉樹相襯,身穿宋服的美女款款而至,臨風一站便成美景。
濮院的老橋有眾安橋、女兒橋、棲鳳橋、大德橋、大有橋、大積橋、定泉橋、秀桐橋及王板橋等,并非從他鄉(xiāng)移來,而是“生于斯”的正宗老橋,建造年代不同,形制也有區(qū)別。這九座老橋在2011年被列為浙江省文物保護單位。對啦,坐搖櫓船從橋洞下穿過的感覺真好!
福善塔夜景
作為核心景點的漱芳禪園、福善寺、福善塔、翔云觀、關帝廟、岳氏三進士第、濮商會館、北更樓等,一定不要錯過。其中的岳氏三進士第(又名岳家大院),頗具北方建筑風格,最早由岳飛的二十三世孫岳鑒所建,現(xiàn)在根據(jù)原有老宅改建而成,外墻石雕牌樓作檐,內有大廳、藏書樓、戲臺、廂房等。后來這里也成了岳飛的二十八世孫、著名畫家岳石塵的私宅。
還有一座關帝廟,廟前廣場立著一座赤兔馬雕塑,腹中空空,有樓梯供孩子從馬腹下面爬進去玩一把,這讓我想起古希臘神話里的特洛伊木馬。
在原址上面復建的福善寺體量宏大,前殿所用的十幾根頂天立地的原木柱,兩個成年人也不能合抱。目前鐘鼓樓已經(jīng)完成,大雄寶殿已開始內部裝修。寺北聳立的福善塔是景區(qū)的制高點,由白色石塊層層裹砌,坐電梯直上最高層,濮院美景盡收眼底。我們去的時候正好遇上一個劇組在拍外景,那天有大風,穿宋服的幾位美女被吹得相當狼狽。
古鎮(zhèn)景區(qū)重現(xiàn)江南水鄉(xiāng)之舊貌的同時加載濮院固有的商賈文化,努力延續(xù)并深化濮院老業(yè)態(tài)商鋪文化,比如永記白鐵鋪、陳記米行、大德橋商鋪、小人書店、竹器坊、燈籠鋪、定泉橋茶樓等,濃而不烈的煙火氣在游客的行進過程中徐徐追隨。對應年輕人的時尚店鋪則有云想衣裳、簡尚良品、濮緣衣服、毛線工坊、濮院好禮、荒井工坊、織白、樹間香氛等,還有一間全玻璃外墻的咖啡書店,我們在此喝了卡布奇諾,廣場上有一位帥哥在彈吉他唱歌。
穿過長街宋街牌坊和仿制的樊樓,游客可以吃到油墩子、蘿卜絲餅、油炸臭豆腐、湯羅餅、蔥油餅、宋式糕點、麻子燒餅、牛肉拉面、薺菜餛飩、筍丁燒賣以及烘山芋。如果五六個小伙伴想吃一頓濮院特色的正餐或喝個小酒,則有宋宴餐廳、梅錦餐廳、井觀餐吧、天運角、花廚餐廳、北廊棚火鍋店、濮院小酒院、巡城茶樓、深夜食堂、陳皮茶食鋪等。我們在宋宴餐廳的菜單上還看到了梅花湯餅、撥霞供、蟹釀橙、蓮房魚包等《山家清供》里記載的南宋名肴。
或許,在北方游客眼里,它恍然在黃河岸邊、大別山腹地;在南方游客眼里,又仿佛置身于長江流域,或者青城山下、鳳凰古城、云南麗江,文化符號未免有點錯位、重疊、模糊。另外一點,就“返鄉(xiāng)式旅游”或“情景式旅游”的體驗預期來說,針對不同年齡層游客的互動項目極少,幾乎沒有。
是啊,原住民一戶也沒有了,本地的貓和狗也沒有了。從大山深處移植來的大樹正在吊營養(yǎng)液,花草在嘰嘰喳喳地詢問彼此的故鄉(xiāng),連蜜蜂和燕子都是從很遠的地方飛來的。這些都是我對造景思路有所腹誹的地方。不過一路走一路看,總有似曾相識的鏡頭不斷激活你的記憶,進而濃縮成甜美的情緒價值,讓疲憊的心靈得到及時撫慰——恒久的故鄉(xiāng)正在改變,或是我們背叛了故鄉(xiāng)?
時尚是一個多義的、易變的、復合的概念,對于濮院時尚古鎮(zhèn)來說,就是借由懷舊情愫和時代審美著力構建的一個“中國人共同的故鄉(xiāng)”,一幅江南版的《清明上河圖》,成功與否,就交給時間來裁決吧。
攝影:沈嘉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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