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合現場時宜 滿足聽眾口味
——作家即興講話的幾點淺見

葉建華

一位稱職的作家，不僅要寫出順暢的文字，而且要講出恰當的話語。尤其報告文學（紀實文學）作家在深入采訪時，語言藝術至關重要。俗話說：“一句話說得人笑，一句話說得人跳。”言為心聲，適當和藝術的語言可以拉近與被采訪者的心理距離，可奠定順利采訪交流的基礎，否則，一旦語言不當，則會讓被采訪者心理反感，采訪交流難以順利進行。

作家在學習研究寫作技能的同時，要研究語言尤其即席講話的技能。如果把講者和聽者比作供需雙方的話，供方要研究了解需方的心理和口味。先來說說聽眾反感什么，現代聽者文化水平普遍較高且生活工作節奏變快。聽者不喜歡聽毫無營養的套話、大話，特別討厭講者念長稿子。另外，不喜歡重復別人講過的穿鞋戴帽的話。喜歡什么呢？喜歡有新意、有營養的話，尤其是切合現場時宜的話。參加慶典、研討一般來說，發言的人較多，每個人講話的時長有限，盡量不要超時，否則被主持人提醒，大家都很尷尬。因此，如果沒有考慮好，寧可不講，也不要講些沒有營養的話。
魯迅先生曾尖銳地告誡世人：“浪費別人的時間，等于謀財害命。”此話不無道理，因為每個人的生命都是由一段一段的時間所組成的。

怎樣才能即席講出切合現場時宜、滿足聽眾口味的話呢？我的體會是：作家不僅要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積累所見所聞，更要具備及時檢索、提取知識的能力。如有些朋友可能熟讀唐詩三百首，但到用時一首切合時宜的也調不出來。要解決這個問題，需要提升思考質量，而提升思考質量需要平時鍛煉。
我近年來的做法是即興吟詩，吟格律詩，為了一個字合轍押韻，需要從很多字、詞中提取。經過長時間練習，必有收獲，必有提升，因此，我具有在短時間內或稱即興吟誦一首切合現場時宜、氛圍且基本規范的七絕的能力，也得到詩詞大家李遠山、張恭春、傅春林的見證和認可。

近來，出現了AI（DeepSeek、豆包等）可以瞬間寫詩填詞后，為避免瓜田李下，我已對創作方向進行了調整，減少了詩詞創作，增加了報告文學（紀實文學）創作，因為AI對報告文學的創作參與程度較少，對人物采訪無法參與。
以上簡要論述了作家即興講話的意義及訓練方法，下面列舉此次我應《作家報》社張富英總編輯之邀前往邯鄲參加“品讀千年古都，放歌趙王集團”中國文藝名家走進河北邯鄲采風系列活動即興講話的幾個案例。

一、在開幕式上的即興講話
2025年5月16日，邯鄲夏陽高照，氣溫高達30余度。而活動開幕的5月17日，沒有延續高溫卻迎來了大風。衣著單薄的文友略感寒意。大風不僅吹亂了大家的頭發和衣衫，而且前排嘉賓的名簽難以安穩。

開幕式在空曠的大風中啟幕。主持人張富英總編從容穩定、聲音洪亮、堅如磐石沒有隨風而動。《亮劍》電視劇片名題寫者崔根峰將軍以“亮劍”的雄壯氣勢宣布活動開始！人民日報海外版原副總編輯王謹迎著大風作了精彩的講話之后，張富英主編邀請我上臺講話。
此間我在想，簡短的講話就以“大風，好風”為題開篇。 我說，今天，出乎意外迎來了一場大風。此時，讓我想起了劉邦的《大風歌》。我邀請臺下的朋友一起互動：我高聲朗誦“大風起兮云飛揚”。我看到臺下的李遠山、璐瑤、武振江、龍秀、陶靜等詩友朗誦“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我的第二句改為“安得中國文藝名家到酒鄉”！此詩一經朗誦，臺上臺下共鳴，鏗鏘之聲隨風遠揚。
接下來，我說，主辦方組織如此規模的活動旨在喚醒千年好酒走向世界十字街頭，傳遞正能量，弘揚真善美。我相信將隨著這場好風將我們的好聲音傳得更遠更遠。 我說，昨天下午我補了一課，參觀了邯鄲市博物館，受益匪淺。我了解到趙武靈王的夫人葛鵝出自廣平，廣平也稱鵝城。建議咱們廣平定位為邯鄲的后花園，借邯鄲熱度宣傳廣平，推出一句廣告語“看了先生看夫人，到了邯鄲到廣平”。我了解到近年來，廣平縣做了大量工作，文旅事業有了快速發展，但人氣不夠，發展空間仍然很大。咱們可以確定目標，繪制藍圖一任一任接著干，不用太著急。“功成不必在我、功成必定有我”。三千年的邯鄲從未改過名字，才有了今天的知名度，才成為成語典故之都，廣平也一定能，一定行！
我的講話遵循了簡明扼要、切合時宜，恰當用典、富有新意的要求，因此，受到了聽眾的廣泛好評，李遠山、武振江、祝雪俠等文友多對我的講話給予鼓勵肯定。

二、有緣人總會相逢
開幕式上我和廣平縣委常委、宣傳部長陳曉芳鄰座，但直至開幕式結束仍未見到這位鄰座。有幸中午餐敘時我們在同一間蒙古包相聚，見到了一位精干優雅的女領導。
曉芳部長向崔根峰將軍解釋說，上午縣委臨時有事未能來參加開幕式，十分抱歉，中午趕來與大家一起餐敘。
與我交流時，我說“有緣人總會相逢”，上午臨座未能相見，現在終于相聚。當我們互加微信后，看到她的微信號妮稱為“一簾幽夢”，我問曉芳部長：您應當是李清照的鐵粉？曉芳部長說，是的，我非常喜歡李清照的詩詞，是她的鐵粉。

我敢猜測曉芳部長是李清照的鐵粉是因為，李清照的如夢令、一剪梅等作品中多有如夢如幻、纏綿悱惻、宛如一簾幽夢意境。微信昵稱大多傳達某種向往或意境。

三、在中國作家新創作論壇上的即興講話
5月18日上午，近30位作家參加了創作論壇交流，其中中國作家協會會員10多人。
主持人祝雪俠安排我在王謹老師之后第二個發言。因考慮到在座的來自全國多地名人大咖、懷瑾抱瑜者較多，我的講話跳出文內，作為報告文學作家，講講體驗最深的“功夫在文外，做好人，才能寫好文”的體會和故事。

我說，十多年前，我根據中國化工集團公司安排前往位于四川自貢的晨光化工研究院采訪，撰寫了《鐵肩柔情》長篇報告文學，得到了讀者認可，按照晨光院領導的說法，這篇報告文學被院里宣傳部等相關部門用了十多年，許多職工不認識葉建華，但大都讀過《鐵肩柔情》，十年后，我到晨光院分廠、車間，一介紹這就是《鐵肩柔情》的作者葉建華，工人師傅都非常熱情，說文章寫得好。
2025年是晨光院六十周年大慶，需要寫一篇反映六十年幾代晨光人獻身國防化工的長篇報告文學，中國化工作家協會與晨光院領導都推薦由我來采寫。
對我這個院外人來說，有較大難度，難在史料的收集和第一代創業者的采訪。既然大家信任，我只能盡力而為。
為此，我多次前往晨光院深入采訪，有幸得到文友王俞德和粟文明的鼎力相助，他們翻箱倒柜找出了四十周年、五十周年慶典及媒體發表、電腦中保存的珍貴資料，毫無保留提供給我。為我順利完成并得到領導認可的4萬多字的《晨光閃耀》長篇報告文學發揮了重要作用，我對他們心存感激。
夜深人靜時，我深思，他們為何把我當朋友鼎力相助我，因為我對他們以誠相待，把他們當朋友。
記得十年前我在晨光院采訪時，院宣傳部王俞德受委派全程陪同我，采訪任務結束后，悄悄送給我一個鼓鼓的信封，說是我幾天來辛苦了，部領導安排給我的勞務費。被我毅然婉拒。我告訴他，我來采訪是集團公司安排的任務，我不能收取任何勞務費。王俞德見完不成領導交待的“任務”，之后，部領導出面要我接受勞務費，仍然被我拒絕。
王俞德私下告訴我，這些年來，葉主任是第二個拒收勞務費的人。我說，我有我做人的原則，從小外公就教育我“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對于“無道”之財分文不取。

也許從那一刻開始，這個有傲骨有才氣的王俞德就打心底認可了我這個朋友。我和王俞德、粟文明十年前一握手，成為一生的好朋友，他們兩經我介紹加入了中國化工作家協會，成為了省級作協會員。只要他們來北京，我都會與他們小聚暢飲，加深友誼。我每次去自貢，他們都會熱情接待并為我引薦自貢市和富順縣的文友，由相識到朋友，由朋友到兄弟。當我有需要之時，這幫兄弟們怎能不鼎力相助。
我的發言得到了研討會與會者的認可，為熱鬧的會場吹入了一股清風。會后不少文友與我交流，說我的發言講得好，參加過不少交流研討，但很少聽到這樣的聲音。能給作家們帶來有營養的新料，這就是我的初衷。
感謝《作家報》社聘任我為榮譽總編輯，是對我的信任和鼓勵，既是榮譽，也是責任，我將會繼續為《作家報》和文壇奉獻微薄。
以上列舉三例，期待闡明作家要注重語言表達的觀點和案例，不妥之處，懇請老師們批評指正。

（作者為：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中國化工作家協會報告文學委員會主任、中華詩詞學會會員、《作家報》社榮譽總編輯、《信息早報》社原黨委書記、總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