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難得君
畢業季即將來臨,校園里總能看到穿著學位服的畢業生在草坪上拍照。她們對著鏡頭比出剪刀手,或是抱著鮮花和室友笑成一團。圖書館前臺階上,三五成群的學生捧著論文材料匆匆走過,教室里答辯結束的學生紅著眼眶和導師擁抱。
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這些場景中的主角,多數是女生。
這種現象并非偶然。
2022年,中國普通本科招生人數中,男生僅占37%。早在2009年,高校女生比例就突破50%,如今這一差距仍在擴大。
更值得注意的是,大學里的男生“消失”并非中國特色,經合組織(OECD)數據顯示,2022年全球高等教育新生中,男性占比僅44%。在美國,大學男生數量十年間減少100萬,僅有39%的男性高中畢業生選擇進入大學。
人們習慣將這種現象歸結為“女生更會考試”,但真相遠比表象復雜。
一、拉開差距的,不是高考那一天
許多人以為,大學男女比例的失衡是高考分數決定的。但數據表明,男女生在基礎教育階段的差異早已顯現。北京教育科學研究院對26萬名中小學生的追蹤發現,八年級男生的數學成績已落后于女生,語文和英語差距更是明顯。
全球范圍內,OECD國家未達到基礎學科標準的男生數量比女生多50%。
這種差距延續到高中階段。河南某市2020年高考數據顯示,無論文科還是理科,男生總分均低于女生。
另一項跨越十年的研究發現,女生英語成績優勢持續擴大,數學成績分布也更集中。美國教育部數據顯示,高中成績前10%的學生中,三分之二是女生。
問題根源或許藏在更細微處。德國研究者發現,男生在“行為調節能力”上的劣勢直接影響語言成績。
所謂行為調節,就是抵抗手機誘惑、按時完成作業這類看似簡單的自律能力。
荷蘭學者對5000名大學生的調查發現,男生“盡責性”得分普遍較低,而這項人格特質對學業成就的預測力甚至超過智商。中國研究者則發現,男生專業課成績平均比女生低52.9分,獲獎學金概率低5.7%。
二、“晚熟”不是借口
有人用“男孩大腦發育晚”來解釋這種現象。美國學者理查德·里夫斯在《掉隊的男人》中指出,男性前額葉皮質比女性晚成熟約兩年。
這確實會影響青春期少年的自控力,但同樣的生理差異在30年前并未導致如此嚴重的教育失衡。
更值得警惕的是社會觀念的自我實現。實驗中,當女性被暗示“男性更擅長空間任務”時,她們的表現立即變差;而男性在此情境下睪酮水平飆升,表現反而提升。
現實中,“男生后勁足”、“女生不適合學理科”等偏見仍在影響教育選擇。田納西大學研究顯示,女性獲得語言類學位的比例是男性的兩倍,而刻板印象加劇了這種專業隔離。
生理差異的影響或許被高估了。同濟大學研究發現,在德語強化班這類高強度語言課程中,男生成績全面落后,但全校男女生在數理專業的表現差異并不顯著。
這說明,所謂“性別優勢”更多是后天塑造的結果。
三、消失的男生去哪兒了
大學男生的減少引發連鎖反應。美國布魯金斯學會統計顯示,2019年獲得學士學位的女性比男性多25萬。
中國2022年本科畢業生中,男生占比不足45%。這些數據背后,是勞動力市場的結構性變化,快遞、外賣、直播等新興行業吸納了大量未接受高等教育的男性,而白領崗位的學歷門檻持續抬高。
更深層的危機藏在婚戀市場。中國農村地區適婚男女比例失衡早已不是新聞,但城市高學歷女性面臨的“擇偶難”正在演變為新矛盾。
當教育成為階層躍遷的主要通道,男性在教育競爭中的集體失利,可能重塑整個社會的資源分配格局。
四、追趕需要“笨功夫”
面對這場靜默的變革,簡單的“保護男生”政策并不可取。澳大利亞曾嘗試降低男生錄取標準,反而加劇了教育不公平。
真正需要改變的,是對性別能力的固化認知。
在北京某重點中學,教師嘗試將數理課與機械實操結合后,男生課堂參與度顯著提升;上海某高校推出“學業伙伴計劃”,讓自律性強的學生帶動后進者,男生掛科率下降18%。
這些實踐表明,調整教學方法比爭論“該不該照顧男生”更有價值。
大學圖書館的燈光下,女生們仍在為論文熬夜查資料,實驗室里記錄數據的也多是她們的身影。
教育競爭的本質從未改變,它獎勵的是持續的努力,而非與生俱來的天賦。
男生想要迎頭趕上,需要的不是特殊照顧,而是放下手機拿起書本的“笨功夫”。
操場上打籃球的男生依然充滿活力,只是當他們離開校園時,可能會發現這個世界對學歷的要求,比三分球命中率嚴格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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