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南宋滅亡史,在無數(shù)中國人心里,那就像一根扎進肉里的刺,拔不掉,還碰一下就生疼。
一個曾經(jīng)創(chuàng)造出燦爛輝煌文化的王朝,卻覆滅在了小小的崖山之上。
明末錢謙益寫過一句詩“海角崖山一線斜,從今也不屬中華”,這句詩后來演變成那句著名的“崖山之后無中華”,還被安到了日本學者內(nèi)藤湖南的頭上。
以往許多人會認為,中華文明在13世紀的南宋時期,達到了頂峰,不幸的是,因為蒙元的入侵,破壞了這一文明的歷史進程。
法國著名漢學家謝和耐就說過,“蒙古人的入侵形成了對偉大的中華帝國的沉重打擊,這個帝國在當時是全世界最富有和最先進的國家……而由于此次入侵,它卻在其歷史中經(jīng)受著徹底的破壞”。
過去的歷史敘事,大多站在南宋的立場,把蒙古滅宋視作野蠻戰(zhàn)勝文明,但近年來出現(xiàn)的新觀點則認為,征伐南宋是蒙元建立世界帝國的一環(huán),如果從蒙古的角度去看南宋滅亡,又會得出怎樣的看法呢?
再比如,以往的歷史敘述,習慣于把南宋的滅亡歸罪于一兩個奸臣、漢奸,好像要不是因為奸臣當?shù)溃渷y朝綱,南宋就可以輕松打敗蒙古,收復舊河山。
殊不知,這一歷史敘事雖然聽起來壯懷激烈,卻全然不提南宋和蒙古之間的實力懸殊。
北京大學的閻步克教授曾說過,“各種不同論點,宛若從不同角度投向黑暗的歷史客體的一束探照燈光,它們各自照亮了不同景象,同時必定各有所見不及之處”。
今天,路sir要分享的這本《崖山》,就是希望同時把握南宋和蒙元這兩方,解答“南宋何以衰亡”和“元朝何以崛起”這兩個問題,展現(xiàn)更加復雜而精彩的歷史過程。
我們都知道,崖山是南宋朝廷和元軍最后決戰(zhàn)的地方,宋軍最終戰(zhàn)敗,丞相陸秀夫抱著七歲的小皇帝趙昺跳海自盡,十分悲壯。
可是在崖山之站發(fā)生前的故事,很多人就不了解了,南宋究竟是怎樣一步步走到崖山的呢?
1.從同盟到敵國:宋蒙戰(zhàn)爭的開端
故事的開頭,需要從距離崖山千里之遠的河南蔡州講起,從13世紀初南宋、金國、蒙古三足鼎立的地緣政治格局講起。
自1127年靖康之變后,宋金之間就結(jié)下了世仇。宋高宗和秦檜死后,南宋朝廷上下彌漫著強烈的北伐復仇情緒。
1206年,權(quán)相韓侂胄發(fā)起“開禧北伐”,企圖一舉收復中原。
也就是在這一年,草原上的鐵木真統(tǒng)一了蒙古各部,接受了成吉思汗的稱號。
蒙古的崛起改變了宋金雙方南北對峙的平衡,對于金國而言,是突然增加了一個強勁的對手,對于南宋而言,卻是多了一個潛在的盟友。
成吉思汗一直致力于消滅金國,為此多次派人聯(lián)絡南宋,希望聯(lián)手滅金。讓他沒想到的是,對金恨之入骨的南宋君臣,面對合作,態(tài)度猶猶豫豫。
因為一個歷史的慘痛教訓,始終橫在南宋君臣心里——當年宋徽宗和金人相約滅遼,最后遼國是滅了,可金人卻站起來了,南宋得到的是慘烈的靖康之恥。
要不要和蒙古聯(lián)手,南宋朝廷一直猶豫,這一猶豫就是十幾年過去了,這期間,蒙古憑借強大的軍事實力,逐步吞并金國的國土,將金國壓縮到了蔡州這么點地方,也就是今天河南省駐馬店市的汝南縣。
到這份兒上,南宋才認清形勢,和蒙古聯(lián)手滅金。1234年,蒙宋雙方對蔡州發(fā)起了最后總攻,曾經(jīng)統(tǒng)一北方,滅遼吞宋的金國由此滅亡。
政治上沒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在共同的敵人滅亡后,南宋和蒙古的關(guān)系就變得微妙起來。蒙古,滅了金之后,就把戰(zhàn)略重心轉(zhuǎn)到了西征亞歐大陸上,留在原來金朝統(tǒng)治區(qū)的軍隊只有一兩支偏師。
南宋君臣就不一樣了,沉浸在“我和科比合砍83分”的喜悅之中,甚至還做起了“興復宋室,還于舊都”的春秋大夢,主動發(fā)起了收復河南的軍事行動,兵峰直指洛陽,這次行動又被稱為“端平入洛”。
結(jié)果毋庸置疑,幾萬缺衣少糧的宋軍被蒙古偏師一舉擊潰,損失極其慘重。這一戰(zhàn)也就拉開了持續(xù)近半個世紀的宋蒙戰(zhàn)爭的序幕。
那么,如果南宋不發(fā)起這場軍事行動,是不是就能和蒙古相安無事,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事實并非如此。
正處于擴張階段,擁有當時世界上最強軍隊的大蒙古國,在滅掉金國之后,早已將南宋視為下一個獵物。
《元史》中就記載,在金國將要滅亡之時,蒙古大汗窩闊臺就已向大臣們透露出滅宋的意向。
說白了,金國只是蒙宋雙方的緩沖區(qū),一旦金國滅亡,南宋就是蒙古的下一個征服對象。
2.大汗之死:南宋的韌性與蒙古的無奈
端平入洛的第二年,窩闊臺就對南宋同時發(fā)起了西征和南征。
南征的蒙古大軍在六年多的時間里一度攻克了襄陽、成都等重鎮(zhèn),所幸南宋還有孟珙和余玠兩位如同雙子星一般的名將苦撐危局,直到1241年,窩闊臺去世,蒙軍北撤,才轉(zhuǎn)危為安。
窩闊臺的突然去世,給蒙宋雙方都帶來了深刻的影響。
由于窩闊臺生前沒有指定繼承人就病死在南征途中,蒙古國一時間陷入了群龍無首的局面,經(jīng)過三年多的紛爭才確定以窩闊臺長子貴由繼承汗位。
但是貴由沒多久就也死了,成吉思汗的第四子拖雷的長子蒙哥,就被推舉為新任大汗。
蒙哥即位后,對三叔窩闊臺一家進行了血腥的政治清洗,為蒙古帝國的最終分裂埋下了種子。
除了整肅窩闊臺系子孫,蒙哥和他的弟弟,也就是我們非常熟悉的忽必烈之間也漸生嫌隙。
與蒙哥相比,深受漢文化影響的忽必烈,在漢地擁有更高的聲望。迫于壓力,蒙哥決定分兵三路,親征南宋,以軍功來提振個人威望。
再來看南宋這邊,在大蒙古國內(nèi)亂紛爭的十幾年里,南宋總算是抓住了一個戰(zhàn)略窗口期。
孟珙和余玠,這兩位南宋軍界雙星傾盡心力搞防御,孟珙主持重建了荊襄防線,余玠更是在川渝大地上建立起規(guī)模浩大,獨具特點的“山城防御體系”,易守難攻的地形,加上十余年的苦心謀劃,成就了南宋晚期最堅固的軍事要塞。
很快,親征南宋的蒙哥就會在這里嘗到苦頭,乃至付出最為沉重的代價。
蒙哥這次親征,是大蒙古國首次傾盡全力,以滅宋為目標的軍事行動。
他的計劃是:自己率領主力作為西路軍,自長江順流而下,奪取四川,另排兩位大將分率南路軍和東路軍,從南宋的西南和東北兩個方向進軍,最終與他的西路軍匯合。
出征后,原本賦閑在家的忽必烈,重獲機會,統(tǒng)領東路軍南下荊襄。
一開始,蒙哥的大軍進攻非常順利,可就是啃不下一個小小的釣魚城,大軍圍困四個月,在南宋的“山城防御體系”面前,蒙古大軍寸步難行。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釣魚城之戰(zhàn)要曠日持久地持續(xù)下去時,蒙哥暴斃軍中,死因成迷。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蒙哥之死再次造成了大蒙古國內(nèi)群龍無首的局面,各方勢力都謀求爭奪汗位。
張明揚著
中信出版集團,202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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