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鐸不由想起，那一日在山林間，蕭寒淵那般自然的說沈慕瑤手疼，就好似他與她極親近，很了解她一般。

又想起榮敏和沈慕瑤不見時，他對榮敏如何，其實是不太在意的，要是仔細分辨，就能發現他其實是在擔心沈四姑娘。

之后去尋人，他也以女君公子需要人照顧為由，讓他送人回去，而并非讓他一起去尋。

“你別告訴我，你對她有意思。”蕭鐸冷冷道。

“今日你也看見了，若并非是我刻意，你便不會察覺，張太醫給阿瑤看身子時，我也在阿凝院中。”蕭寒淵看著他道。

一句“阿瑤”，這般親密地叫法，叫得蕭鐸眉心一跳。

果然是故意讓他看見的。

“所以你這是何意。”蕭鐸壓著火氣道。

“你的親事，不日就要定下來了，你不該還對她有不該有的想法。”蕭寒淵卻是淡淡道。

“你一口一個，她精于算計，會為了沈國公府算計宣王府，你讓我遠離她，到頭來你自己卻在打她的主意？”蕭鐸的眼睛都氣紅了。

他不甘心。

要是蕭寒淵可以，他憑什么還一心為宣王府考慮？

“我跟你不一樣，她在我手上，掀不起什么風浪來。你若與她一起，勢必受不了她的枕邊風，你太正直了，也太善良，她會利用你。”蕭寒淵卻道。

蕭鐸冷笑道：“這是你的借口罷了。”

蕭寒淵淡然道：“便是我對她沒心思，也不會讓你同她一起。不說別的，在關外的軍備物資上，恐怕你也不會同沈諍撕破臉，而是將他當成一家人，會退讓幾分，把軍備分一些于他。”

而這并非利益的爭奪，要真只是利益，退讓幾分也就退讓幾分，可這是北地所有士兵的利益，事關將領們的生死，他們忠于宣王，忠于大燕，宣王府就該為他們負責。

蕭寒淵自己，能以自己的私下利益，給沈諍購置些軍備，卻不代表蕭鐸也可以。

蕭鐸道：“我豈是這種人？”

“處在沈慕瑤夫君的身份上，便會身不由己。”蕭寒淵淡淡說，“王府替你選的女子，品德才學兼備，不比阿瑤差。”

蕭鐸喘著氣，心中情緒依舊翻涌，卻是未再咄咄逼人。

“去喝一杯，如何？”蕭寒淵道。

兩人來到假山旁的亭子中，誰都未在言語。蕭鐸只是一個勁的喝著，不肯同他說一句話。

兄弟間，自是顧著分寸的。

直到蕭鐸有了幾分醉意，才不顧分寸道：“分明是我，先對她生出幾分情意的，那時你只厭惡她。若是我當時娶了她，哪有你什么事，我與她怕是孩子也早有了。”

蕭寒淵卻是蹙了下眉，心中生出幾分不悅來，經歷過男女之事的公子，總是對生兒育女之事，有幾分敏感的。沒什么情緒道：“你并無那個機會。”

蕭鐸苦笑了下，道：“既然你依舊覺得她會為了沈國公府不擇手段，日后她的手段，早晚用到你身上，別太自信了，你也未必受得了枕邊風。”

“不會有女子，能壞了我的底線。”蕭寒淵道。

蕭鐸未再言語，蕭寒淵確實比他冷靜，比他顧全大局，也從不會讓私事，耽誤正事。

再喝那酒，居然覺得比平日里喝的，要苦上幾分，道：“眼下你是什么打算，你要娶她？嬸娘那邊，你又打算如何交代？”

蕭寒淵道：“也未必，看她愿不愿意，看我算不算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