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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索領域：鯨與人類

封面圖源：攝圖網

制圖：賈恩艷

出品 | 探客紀

創作團隊 | 探客社

撰文 | 探客007

編輯 | 聞 靜

先上結論：人類至少在2萬年之前就已經能夠入海捕鯨了！

這不是猜測，是國際權威學術期刊《自然-通訊》最新發表的研究結論！

很多人之所以覺得不可思議，是因為人與鯨，盡管同屬哺乳動物，但二者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鯨的個頭太大！在鯨的面前，人太小！

在遠古時期，人類怎么會有能力殺死鯨這種海洋巨獸呢？

事實上，在人類成為地球霸主之前，能夠獵殺鯨的除了極少數鯊魚品種外，再也找不出其他的威脅。

鯨與海鷗 （圖源@攝圖網）▼

人類崛起以后，鯨的噩夢就來了。因為在人類文明發展的過程中，鯨魚曾經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

尤其是到了200多年前，西方的工業革命方興未艾，當時還沒有石油的開采，鯨魚成為了人類當時獲取工業潤滑油和照明材料的主要來源。

鯨的其他部分也被人類廣泛應用。

19世紀，大量產品中都使用了各種鯨魚的骨頭和牙齒，其中有許多都是普通家庭所需要的日常工具。

鯨骨和鯨須，最常見的用途是用于制造緊身胸衣。

以前的歐洲宮廷好細腰，主要的支架就是鯨須（資料圖片）▼

鯨骨也被用來做襯衣領子、馬車鞭子和兒童玩具，它非凡的靈活性甚至使它成為早期打字機的彈簧。

甚至有人評價說鯨魚生產了“十九世紀時的塑料”。

鯨骨制成的骨牌 （圖源@Hannes Grobe / wikimedia）▼

對鯨的材料需求導致捕鯨業越來越興旺發達。多個國家紛紛組織大量的捕鯨船加入到捕鯨的行列。

著名小說《白鯨》講述的令人驚訝的捕鯨史就是最為生動的寫照。

雖然小說的故事情節是虛構的，但小說中很多人類捕鯨場景的描寫卻是真實的。

畫家描繪的17世紀捕鯨場景 （繪畫@Abraham Speeck，1634年）▼

自然歷史博物館中的藍鯨骨骼（圖源@攝圖網）▼

往上追溯，以前我們已經知道，人類捕鯨具有較長的歷史。

韓國蔚山遺址的石刻記錄了公元前6000年當地人用魚叉捕鯨的場景。

公元前2000多年，北半球的原始人，就已經在葡萄牙附近的海岸，捕殺比斯坎露脊鯨。

3000多年前，俄羅斯楚科塔地區的原住民也已經開始捕鯨。

在當時，鯨也許是這些海濱部落重要的食物來源。

上面的這些記錄是以前人類能夠追溯到的人類捕鯨的有限記錄。

雖然再往前一直缺乏實證，但很多人從人類社會發展的歷程分析，在更為久遠的以前，人類捕鯨的行動將會變得更加艱難，時間越久，這種可能性越小。

現在的最新科學發現表明，人類的捕鯨史遠比我們知道的久遠得多，我們可能對人類祖先在遠古時期的活動能力大大低估了！

想想也對，在距今數萬年的時間里，人類能夠追蹤著猛犸象等大型陸地動物，又怎么可能會放過有機會捕獲的海洋巨獸呢？

墨西哥南下加利福尼亞州圣伊格納西奧瀉湖灣的鯨骨（圖源@攝圖網）▼

《自然-通訊》最新發表的一項研究顯示，人類可能早在20000年前已經會使用鯨骨制作工具了。

這些工具的發現，有助于拓展對早期人類使用鯨類遺骸的理解，也展示了古代鯨類生態的一個側面。

研究人員正在從法國朗德省杜魯蒂巖洞(Duruthy rockshelter)中發現的鯨魚骨尖片上取樣，用于 ZooMS 和放射性碳分析。2021 年 3 月，Arthous Abbey博物館（圖源@Valériane Alexandre）▼

研究表明，住在沿海地區的古代人類很可能將鯨類作為資源利用。

但史前沿海考古遺址非常脆弱，且易受海平面上升的影響，因而重建人類與海洋哺乳動物過去的互動很有難度。

也就是說，因為條件的顯示，以前科學家們很難知道人類最早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利用鯨這種海洋巨獸的。

現在，科學加們已經知道，人類對鯨的利用，歷史之悠久要遠遠超出很多人的想象。

法國研究人員Jean-Marc Pétillon和同事分析了比斯開灣周邊遺址發掘的83種骨制工具，以及西班牙圣卡塔琳娜洞穴的另外90件骨骼。作者使用質譜分析和放射性碳定年識別了這些樣本的分類學特征和年代。

他們發現，這些骨骼來自至少5種大型鯨類，最古老的可以追溯到約1.9萬至2萬年前。

這意味著，在距今2萬年之前，人類已經能夠捕鯨并把鯨的骨骼制作成人類需要的各種工具了。

2022 年在法國巴斯克伊斯圖里茨洞穴進行的挖掘，發現了數十件鯨魚骨制成的物品（圖源@Jean-Marc Pétillon, Christian Normand）▼

研究者們認為，這可能是已知最早的人類利用鯨類遺骸作為工具的證據。

現在，已鑒別出的鯨類物種包括抹香鯨、長須鯨、藍鯨以及露脊鯨或弓頭鯨（這兩個物種用該方法無法區分）。這些物種至今在比斯開灣仍有分布。

西班牙巴斯克地區圣卡塔利娜遺址出土的須鯨椎骨碎片，年代約為15,500至15,000年前 （圖源@Jean-Marc Pétillon, Eduardo Berganza）▼

研究人員在科考過程中還發現了灰鯨的遺骸，該物種如今分布大多限于北太平洋和北極海域。

來自鯨骨工具的更多化學數據表明，這些鯨類的攝食習慣與如今略有不同，暗示可能存在行為或環境變化。

這些發現為人類最早使用鯨類遺骸（特別是在沿海地區）提供了新的證據，也揭示了過去2萬年里鯨類的生態變化。

《自然-通訊》中人類可能早在20000年前已經會使用鯨骨制作工具的論文（圖源@《自然-通訊》）▼

可能很多人會大惑不解，2萬年之前的人類生產力水平極其低下，能夠制造和使用的工具也十分有限，他們為何能夠實施捕鯨行動呢？

這是鯨自身的軟肋所致！

其一，鯨雖然已經成為海洋哺乳動物，仍保持了用肺呼吸的生理特征。這使它們必須來到水面附近才能呼吸，來到水面上就容易被人類發現。

浮到海面正在換氣的長須鯨（圖源@攝圖網）▼

其二，鯨的體型大，因此食量比較大，但是它們的食道卻比較狹窄，大部分種類的食性主要是捕食大量魚蝦，而魚蝦活動多的區域也是人類的天然漁場，這樣人類的捕魚活動中就有大量和鯨魚相遇的機會，在人類食物匱乏的遠古時代，人類盯上鯨這種海洋巨獸就成為順理成章的事情。

還有一些鯨魚因為習性使然，每年的特殊季節都會在一定區域集中，或為繁殖或為其它。人類一旦了解了鯨的這種生活習性，捕殺它們就變得更加容易。

因此，這種體型大出肉多且肉處理好了也好吃的物種，理所當然地就成了人類捕食的對象。

法國朗德省杜魯蒂巖洞出土的灰鯨骨制大型投射器尖，年代可追溯至18,000至17,500年前（圖源@Alexandre Lefebvre）▼

人類早期對鯨的捕殺中，所用的方法基本相同。起初，由勇敢的人劃著小船盡可能靠近鯨魚，其中一人用帶倒鉤的骨質尖頭魚叉刺上去，魚叉上系著一條生皮線，后面連著一個皮革魚漂。

在大海中用最古老原始的方式刺殺鯨魚并不容易。

武器插入太淺，有時武器也會折斷或松動，這樣鯨就能夠逃走。

有時盡管刺中了鯨魚，但鯨魚潛入深海，就會出現小船在呼號聲中沉沒的悲劇。

就是鯨魚不深潛，如果魚線被扯斷，或者魚漂被拖著漂遠，捕獵的人都難以對鯨魚繼續追蹤。

13世紀的一幅捕鯨圖展示了人類在進入工業時代之前獵取鯨類的場景（資料圖片）▼

只有在少數情況下，捕獵者才能夠鎖定鯨魚，不斷地往它身上插入更多魚叉。

直到最后鯨魚折騰累了，他們才追到它身邊，用弱小的長矛刺上去，再竭力殺死它。

由于很難刺中要害部位，絕大多數時候他們只能耗到鯨魚血盡而亡。

然而，這個過程兇險異常，鯨魚受傷后會發狂，隨時都可能拍碎船只，甚至可能直接拍死捕鯨者。

即使十分僥幸成功殺死了鯨魚，捕鯨者們還得把它拖到最近的海灘。

捕獲鯨魚被拖到碼頭的一幅畫作（資料圖片）▼

如果風向和潮汐配合，將鯨魚拖到岸邊都有可能要耗時幾個小時甚至幾天；如果風向和潮汐不給力，捕鯨者有時可能一頓折騰之后還是徒勞無功。

要是趕上鯊魚來搶食，就更是一點脾氣都沒有了。

一些研究者認為，在史前時期，任何原始捕鯨團體每年要是能殺死兩三頭鯨魚就算成就非凡了。

當然，他們一般也用不著再多殺，因為他們捕鯨是為了食用，一頭鯨夠幾家人吃很久很久了。

所以早期人類并沒有威脅到鯨魚一族的不斷壯大。

早期的現代人類也沒有對鯨魚帶來多少威脅，這種狀況一直持續到13、14世紀，歐洲人建造出了能久駐大海的大船為止。

這種船最早的用途之一，就是在深海或遠涉重洋捕鯨。

從此，人類的捕殺行為開始一步步威脅到鯨類的生存。

人類進入文明時期以后對鯨魚的威脅越來越大（資料圖片，請橫屏看圖）▼

工業時代之前圍獵鯨魚的繪畫（資料圖片，請橫屏看圖）▼

隨著人類社會的發展，人類的捕鯨能力越來越強。

尤其是19世紀中后期，兩項發明徹底改變了捕鯨業的進程：用火藥發射的爆炸魚叉代替了手擲魚叉，讓捕鯨人能從更遠的距離更快地射中目標；蒸汽動力船的發展則使捕鯨船速度大增。

新技術的使用，讓捕鯨人更容易捕獲露脊鯨、弓頭鯨這樣的傳統目標鯨種，也讓以往難以捕捉的藍鯨、長須鯨等成為新的目標。

人類的這些行為幾乎給大量的鯨類帶來了滅頂之災，因為鯨這一龐大的哺乳動物種群增長十分緩慢。

地中海海域罕見的巨輪背影下的長須鯨母子，請橫屏欣賞圖片 （圖源@攝圖網）▼

不同于魚類的高繁殖率，鯨類需要喂奶育崽，這使得它們的種群恢復需要漫長的時間。

一邊是繁殖緩慢，一邊是規模性捕殺越來越猛烈，到處是鯨類的悲歌。

到20世紀初，北半球的一些鯨類種群，如北大西洋露脊鯨、挪威斯匹次卑爾根島的弓頭鯨等，已經幾乎枯竭。

正在捕獲中的小須鯨（圖源@Customs and Border Protection Service, Commonwealth of Australia）▼

為了保護鯨類，國際捕鯨委員會在1982年發布了商業捕鯨禁令，并在1986年通過了《全球禁止捕鯨公約》。

然而，日本、冰島等國卻以“科研捕鯨”為名，繼續從事商業捕鯨活動。

配備捕鯨炮、雷達、聲納和直升飛機的現代化船隊，讓鯨魚無處可藏，捕鯨者們只需輕按一下按鈕，便能輕易擊斃一頭巨鯨。

就是體型巨大的藍鯨也絲毫不能例外！

被殺死的鯨魚，會被迅速安裝定位器并充入壓縮空氣以防下沉，隨后被拖船拖至大型加工船進行流水線般的分割和冷藏。

這些國家在南大洋這片鯨類僅存的棲息地大肆屠戮，給鯨類的生存和繁衍帶來了巨大的危機。

甚至一些鯨的種群已經岌岌可危，到了瀕臨滅絕的地步。

鯨目全家福，頭向右的是須鯨，頭向左的是齒鯨 （資料圖片）▼

國際自然保護聯盟(IUCN)數據表明，自20世紀初以來，由于捕鯨活動，地球上藍鯨的數量已經減少了約90%。

當前，人類與鯨魚如何在共存，已經是一個亟待解決的問題。

讓人感到欣慰的是，盡管面臨重重困難，鯨類保護力量一直在不斷壯大。

一些國家開始在領海或專屬經濟區禁止捕鯨，而激進的保護組織則自發組織起來，阻攔捕鯨船隊的航程。

近些年，加入到這個隊伍的志愿者越來越多。

紀錄片《鯨魚的秘密》（2013）劇照（資料圖片）▼

很多鯨類的保護者在海上生活數月，冒著生命危險與捕鯨船隊對抗，甚至不惜背上破壞的罪名，只為給鯨類爭取一線生機。

不管怎么說，這都是好的開始。

愿更多的人關注鯨類，加入到保護鯨的行列中來！

愿地球上這類智慧、壯麗的生物，不要因為我們人類而消失！

它們與人類在這個星球上同在，也是我們人類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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