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早已亂成了一團，只覺得整個人都好累。

他的母親還活著，這些年來，他對程慕夏的折磨和恨意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要怪母親嗎？還是怪父親？怪蘇漫？又或者是怪他自己？

付聞禮不知道。

陰差陽錯太多，造成了這一切的悲劇，他也無能為力。

林詩雅只覺得遭受到了天大的沖擊，看著那兩個骨灰盒，她不敢相信這曾是兩個活生生的人！

而一切的罪魁禍首好像都是她。

要是她當年沒有選擇假死陪在心愛之人身邊，而是一直默默忍受留在付家，一切的一切是不是都不會發生？

愧疚的情緒鋪天蓋地地涌上心頭，林詩雅崩潰得暈了過去。

只留下一句有氣無力的道歉：“對不起，聞禮，是媽媽的錯……”

付聞禮扶住暈倒的母親，漸漸斂起所有的悲傷，將她送去醫院。

醫院里，付父以最快的速度趕了過來。

得知一切后，他沉默了好久，不知道程慕夏的事情該說還是不該說。

病床上的林詩雅漸漸轉醒，看見付父只愣了一瞬，便再也沒有過多的反應。

她神色平靜地開口：“聞禮，媽媽欠慕夏一條命，我活這些年也夠了，我會給慕夏償命的?！?/p>

說到這里，她又轉眼看向付父，“付山，當初假死是我對不住你，但當初你強迫我聯姻嫁給你，這一切就當是抵消了，我們互不相欠，我要做的事你們就不要攔我了?！?/p>

說完，林詩雅拔掉輸液針，下床走到窗戶旁。

“媽！你別做傻事！”

付聞禮連忙去攔。

付父也不再猶豫，喊出了心底的那個秘密：“其實程慕夏沒死！”

“什么？”付聞禮和林詩雅都愣住了，兩雙相似的眼睛都紅了，死死地瞪著付父。

“爸，你說的是真的嗎？慕夏身上究竟發生了什么！”

付聞禮焦急地追問。

付父深深嘆了口氣，一下子像是老了幾十歲：“5號那天，你把小聿吊在海灣上，小聿死了，程慕夏崩潰了，給我打電話說了一切，并決定要離開。”

“我為她假造了身份和骨灰盒，那天你和蘇漫出門旅游，她拿了東西就消失了，答應我永遠不再出現在你面前……”

說到這里，付父也沒了底氣，眼角的皺紋都深了許多。

“咳咳……”付聞禮崩潰至極，又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暈了過去。

他也不知道是高興更多，還是悲傷更多。

這一覺睡了很久，夢里再次出現了付聿的身影，這一次卻沒了程慕夏。

付聿全身都是鮮血，不停地往下滴落，染紅了付聞禮的眼睛。

“爸爸，我被鯊魚咬的時候真的好痛啊，你可以不喜歡我，也可以不喜歡媽媽，放我們走就好，為什么要這樣折磨我們呢？”

“這幾年真的好苦好苦啊，我明明都那么努力討好你、討好蘇阿姨了，我和媽媽還是過不上平靜的生活，你真的就不能放過我們嗎？”

他瘦巴巴的小臉上滿是血，空洞的眼神也滿是絕望。

四肢邊緣被鯊魚咬的得參差不齊，觸目驚心，光是這么看一眼，都能想象到有多痛苦。

偏偏他像是感覺不到一樣，只平靜地望著付聞禮。

只是這么一個眼神，付聞禮就潰不成軍了，千言萬語的愧疚卻只匯成一句：“對不起，都是爸爸的錯，都是爸爸不好……”

然而，錯誤已經犯下，說再多的道歉都于事無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