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有句諺語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沒到。講的就是有施必有報,有感必有應,不過是報應的時間長短點而已,有的人要是作惡太多,罪孽深重,手段殘忍,往往很快就能得到現世報應。這一句話,要是用來形容土地革命時期擔任國軍18師中將師長兼江西南昌衛戍司令的張輝瓚是貼切不過。
上世紀的土地革命時期,江西一帶由于地理環境因素,贛江上游,地勢高峻,山嶺重疊,交通極為不便,加之晚清以來遭受軍閥的摧殘,軍閥割據,內戰迭起,人民處于水深火熱之中,渴望良好的政治環境,群眾基礎較好,是打游擊發展根據地的理想場所,因此,無論是南昌起義、還是井岡山星星之火的斗爭、發展到后來的中央革命根據地核心區域,都在這片土地上如火如荼地展開,革命形勢一片大好。
然而,隨著蔣介石加大力度強化國民黨在江西反動統治,尤其是1928年初調來國軍第18師中將師長張輝瓚,擔任南昌衛戍司令后,他瘋狂地鎮壓革命,大肆逮捕革命志士,一時,斗爭形勢極端嚴峻,革命斗爭極端殘酷,代價異常慘重,特別是篳路藍縷江西省委,屢次遭受嚴重破壞,陷入白色恐怖之中,英雄輩出。短短二年多的時間,江西省委書記就有三位壯烈犧牲在他的手中,他也因此得到“張屠夫”的綽號。
這三位省委書記,便是張世熙、沈建華、張國庶,這些省委書記都是堅強的革命者,為民族的獨立、人民的解放,建立一個新中國,即使是在力量弱小的低谷時期,難見一絲光明,前途微茫,生死未卜之時,為實現自己的理想信念,依然抗爭到底,不畏不懼,不屈不撓,前仆后繼,浴血奮戰,甘愿獻出生命,寫下了可歌可泣、悲壯雄偉的歷史篇章。
張世熙(1894—1929),又名張少西,化名王又新、劉永祥,江西萬安窯頭鄉中塘村人,祖輩是世代務農,一戶世代務農的貧苦農家。他從小聰明好學、追求進步,先后在縣立高等小學和省立南昌二中讀書,后考入饒州(今波陽)省立甲種工業窯業學校,學習陶瓷專業。畢業后,回到萬安,任縣立高等小學教員。受五四運動的影響,先后組織“萬安青年學會”、“國民會議促進會萬安分會”等進步團體,創辦《青年》雜志、開辦“聚華書店”,推銷進步書刊,宣傳新文化,傳播革命思想,1926年加入組織。從事農民運動,培訓農運骨干,發動農民斗爭,先后擔任縣委書記、省委常委。
張世熙領導全縣群眾一致行動起來,拿起武器,打倒土豪劣紳,攻打萬安縣城,消滅國民黨反動派,建立蘇維埃政權。隨后,指揮的農軍與井岡山的紅四軍相呼應,攻打萬安縣城,參謀部一聲令下,四萬農軍和革命群眾分成四路,以排山倒海之勢沖向縣城。駐城守敵看到攻城農軍的巨大聲勢,又驚恐遂川已失,軍心渙散,無心固守,倉皇出城。農軍勝利占領了縣城,革命紅旗第一次飄揚在萬安古城上空。
翌日,在縣城東門洲上,張世熙主持召開了萬人慶祝大會,井岡山工農革命軍代表何長工參加了大會。當宣布萬安縣工農兵蘇維埃委員會成立時,全場鑼鼓喧天,歡聲雷動?!氨﹦觿倮f歲!”、“勞動人民翻身萬歲!”的口號聲一浪高過一浪。是役史稱萬安暴動。由于張世熙的突出成績,組織派他前往莫斯科參加六大,回國后擔任江西省委書記。
張世熙擔任省委書記期間,集中精力投入到健全省委和各級黨的領導機構工作中,先后指示各特委召開了代表大會,調整充實健全了各特委和一些重點縣委的領導班子,使全省城鄉的革命斗爭都得到了發展。為迎接新的革命高潮的到來奠定了扎實的組織基礎。然而,不幸的是,張世熙前往景德鎮指導工作的時候,由于叛徒告秘被捕,隨即解往南昌。
時任衛戍司令的張輝瓚得知他是省委書記時,大喜過望,對他使盡了渾身解數,先以高官厚祿誘降,又施以種種酷刑,威脅引誘張世熙自首,敵人不能軟化張世熙,便于1929年年底將其殺害,時年35歲。張世熙在南昌被害后,反動派又將其妻嚴秋香和18歲的兒子張理景(時任鄉團支部書記)以“匪婆”、“匪崽”的罪名殺害。張世熙一家為革命事業獻出了寶貴的生命,流盡了最后一滴血。
沈建華(1904-1930),原名沉傳勛、沉木火,化名宋家珍。出生于湖北黃梅分路鎮大興村沈家灣一個貧苦農民家里,他少年時父親去世,母親改嫁,跟著奶奶艱難的生活,貧苦的家庭環境,激勵沈建華更加勤奮好學。他愛好繪畫。輟學之后,他買了些畫具,一邊種地,一邊學習繪畫。他喜愛花鳥蟲魚、山水人物。后來到九江謀生,加入了組織,秘密從事革命活動。
此時,正是工農運動風起云涌,沈建華根據上級的指示,到江北發動農民,配合九江工人收回英租界的斗爭。后來,他組織領導星子暴動,一舉攻克了星子縣城,砸開了監獄大門,救出江西省農協籌備委員淦克合及無辜群眾100余人。這次行動有力地打擊了贛北敵人的反動氣焰,鼓舞了革命人民的士氣。隨后,這支隊伍成立了“贛北紅軍游擊隊”,以氓山為根據地,開展武裝斗爭。
沈建華等人領導的這支紅軍游擊隊,創建了氓山根據地,不斷地打擊“靖衛團”及國民黨正規軍的進攻,取得了一系列的勝利,他召開會議要求各地“繼續發動群眾,打倒豪紳地主”、“發展赤衛隊,配合紅軍消滅團匪”、“開展‘四抗’運動和春荒斗爭”三項決議,同時決定加強黨在南潯鐵路沿線的工作,迅速打開了局面,得到了上級的高度評價,有力地牽制敵人的兵力,策應井岡山、贛東北和湘鄂贛的軍事斗爭,徹底粉碎敵人對根據地的“圍剿”。
由于沈建華的優秀表現,他很快就提升為省執行委員,不久他調到省農民運動委員會任書記,到任后積極協助省委,經常聽取各地巡視員對農村工作和農村斗爭情況的匯報,全面分析江西省農民運動的形勢,制定今后農運工作計劃。隨后晉升為江西省委書記。他在任期間,多次召開省委會議,分析全省政治、組織、軍事工作情況,并根據中央指示,對全省各項工作進行了妥善的安排與部署。
沈建華的出色工作成績,使南昌衛戍司令部的張輝瓚如坐針氈,用極其殘酷的手段鎮壓革命,妄圖將省委領導人一網打盡。由于聯絡站被破壞,從1929年11月23日到26日,省委及南昌區委被捕的同志將近50人,沈建華臨危不亂,他在南昌到處尋找幸存的干部,決心把被破壞的省委機關恢復起來。一些同志勸沈建華迅速離開南昌,卻被沈建華謝絕。后因被叛徒盯了梢,沈建華才趕緊離開南昌去九江。
然而,此時的九江也同南昌一樣,張輝瓚派出的人暗探四伏,刀光劍影。在到達九江的第三天,沈建華就被盯上了,隨后不幸被敵人逮捕,在九江關押兩天后被解送南昌張輝瓚先用高官厚祿引誘沈建華,遭到拒絕;又用酷刑拷打沈建華,仍然什么也得不到。張輝瓚無可奈何,在給蔣介石的報告里說:沈建華“……于審訊時態度倔強,大有以身殉主義,視死如歸之感。”1930年元月,英勇就義于南昌。
張國庶(1905年—1930年),別名張訓年,化名周之德。出生于江西萍鄉上栗金山鎮山明村桎木山一個亦官亦紳的家庭,他是組織早期領導人張國燾的胞弟,受其兄長的影響,1923年,正在讀中學的張國庶就受到了安源工人運動的影響,開始積極參加聲援工人運動的大罷工活動,便加入了組織。
在組織工人運動和學生運動中表現出色的張國庶很快成為了重點培養對象。經湖南省委推薦,他被派到莫斯科中山大學學習。兩年后張國庶學成回國,為了方便化名為周之德在上海地區活動,擔任黨中央在上海各區之間的巡視員。正在這個時候,前任省委書記沈建華壯烈犧牲,省委遭到了極大的破壞,為此,需要重建一個新的來領導江西的革命工作,事態緊急之下,作為江西人的張國庶理所當然被派遣到了江西負責新一任省委的組織工作他被任命為新一屆的江西省委書記。
張國庶走馬上任之后,由于當時江西各地的革命形勢一片大好,在邊界地區有湘贛蘇區、贛西南蘇區、贛東北蘇區,他培養了一批干部和軍事教員輸送到蘇區,并通過各種關系為各蘇區提供情報和軍事地圖,為紅軍的發展壯大作出了很大貢獻,正是由于省委卓有成效的工作,引起了國民黨最高當局的恐慌,并下令江西的反動派務必將“周之德捉拿歸案。”此時,張輝瓚先是懸賞數萬大洋,要求將周之德捉拿歸案。
張國庶最初隱藏得很好,再加上化名的作用,讓他得以繼續自己的革命事業一段時間。然而張輝瓚畢竟是老奸巨滑,他調動了十八師特訓處的一些人,分布在全省各地,日夜偵探他的行蹤。終于在1930年5月中旬,一名特務在九江發現了我黨地下黨員活動的蹤跡,并將自己的發現報告南昌衛戍司令部張輝瓚,他高度重視這一情報,立即出動重兵將張國庶工作處包圍,隨后,張國庶和他的妻子晏碧芳等省委的50多名同志被捕入獄。
張國庶被捕后,敵人得知他是省委書記,又是張國燾的胞弟,張輝瓚覺得撿到了“寶”,高度重視,還親自多次審問,于是軟硬兼施,想從他口中得到更多的“機密”,沒有得到他們想要的后,又加倍用力拷打張國庶,對他用了很多殘酷的刑罰,想要從他口中得到江西各級組織的活動情況。并要他公開聲明脫黨,就會免去他和妻子晏碧芳的所有刑罰,還會給他一筆豐厚的獎金。但張國庶始終堅貞不屈,嚴守秘密。始終沒有屈服,張輝瓚惱羞成怒又無計可施,最后在1930年7月5日下令將其夫婦雙雙處死。
長風浩蕩,星漢垂淚。三位省委書記壯烈犧牲,如今,都有紀念館,很多來這里參觀的人,都會情不自禁地告訴自己的子孫后代:“我們有今天的好日子,都是這些先烈用鮮血換來的”,他們的英雄事跡值得每一位后人去記取,代代相傳緬懷不忘。這些在凄風苦雨中犧牲的先烈,他們的忠魂烈骨,在后人的心目樹起了永遠的豐碑。
老話說,多行不義必自斃,惡人自有蒼天收,善惡終有相報時,18師中將師長張輝瓚從1928年入贛任南昌衛戍司令短短時間就殺害三位省委書記。1930年10月,張輝瓚擔任前線總司令,又一次磨刀霍霍,想取得更大的戰績,從南昌出發前往贛南圍攻中央革命根據地。
然而,這次他就沒有那么幸運了,張輝瓚率領的第十八師從永豐龍岡以東,小別山以西開始登山。遮天蓋地的大霧,著實讓張輝瓚分不清龍岡的深淺,辨不明紅軍的虛實。他萬萬也沒想到,他的大軍踏進小別村的小石橋后,就鉆進了紅軍設下的大口袋。大夢初醒的張輝瓚才知道紅軍主力已云集龍岡,正布下了天羅地網。他深知陷入重兵重圍的后果,下令突圍,結果全軍覆沒,他也因此當了俘虜。
張輝瓚被俘之后,在東固召開了反“圍剿”勝利的群眾祝捷大會,民憤太大,作惡多端,群眾對其恨之入骨,被處決。處決之后把其頭顱砍下來,裝進一個竹籠,綁在一塊寫有“張氏公祠”的舊木匾上,插上一面三角形的紅布旗子,上書“張輝瓚首級,送給魯滌平”10個字,冒雨推入贛江,順流北漂。后來,聘請南昌雕刻高手,按張的身材連夜雕制一個木質身軀并四肢,將首級接上,穿上中將黃呢軍服;另一方面又命人買了幾段整塊大楠木做棺材,入殮后,又用藍緞布將棺槨包裹,頭顱配著木頭身子下葬。
后人嘆曰,人為善,福雖未至,禍已遠離;人為惡,禍雖未至,福已遠離;行善之人,如春園之草,不見其長,日有所增;作惡之人,如磨刀之石,不見其損,日有所虧。在南昌工作短短二年時間就殺害三位省委書記的張輝瓚,竟然報應有這么快,的確令人唏噓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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