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譯/ 路 行

設計/ 趙昊然

來源/ 路透社、CNBC等

作者/ Nandita Bose、David Shepardson、Nnamdi Egwuonwu等

埃隆·馬斯克（Elon Musk）在白宮工作的日子結束了。

自1月特朗普（Donald Trump）第二任期開始以來，馬斯克就領導政府效率部（Department of Government Efficiency，簡稱DOGE），負責削減聯邦政府規模。

作為“特別政府雇員”，馬斯克每年最多可在政府部門工作130天（可分散進行）。白宮于2月3日首次公開承認馬斯克的職位，因此他的任期已接近尾聲。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白宮官員證實馬斯克將離任，并表示他于美國時間28日晚開始辦理離職手續。

馬斯克此前批評了特朗普目前正在國會推進的一項支出法案，他表示這項法案“削弱了DOGE團隊正在推進的工作”。

他的離任過程迅速且沒有任何儀式。據知情人士透露，馬斯克在宣布退出前并未與特朗普進行正式會談，他的離開是在“高層幕僚層面”決定的。

隨著在政府中的正式任期即將結束，馬斯克29日在其社交媒體平臺X上就自己的離職發表了評論。他感謝了特朗普“給予機會削減浪費性開支”。

“DOGE的使命將隨著時間推移而愈加堅強，最終成為整個政府的一種生活方式?！瘪R斯克在社交平臺上寫道。

緊張關系

雖然一位白宮高級官員曾強調馬斯克是總統的朋友，但白宮未就馬斯克離職一事發表正式評論。

據外媒報道，馬斯克正式離職的時間正值他與特朗普關系出現緊張之際。美國時間27日，CBS新聞《周日早晨》（Sunday Morning）節目播出他批評一項“大規模支出法案”的片段。

“我對那項龐大的支出法案感到失望，說實話，它不僅未能減少赤字，反而擴大了預算缺口，并削弱了DOGE團隊的努力?！瘪R斯克在接受CBS新聞采訪時說。

據知情人士透露，包括副幕僚長斯蒂芬·米勒（Stephen Miller）在內的一些白宮高級官員對這些言論尤為惱火，白宮不得不緊急致電共和黨參議員，重申特朗普對該法案的支持。

美國國會預算辦公室估計，共和黨這一撥款方案將在未來十年增加2.3萬億美元的聯邦赤字，主要原因是延續了特朗普2017年的減稅政策，并新增了超過節省額度的開支。

馬斯克最初計劃通過DOGE削減高達2萬億美元的支出，但后來大幅下調了該目標。

現在，他卸任政府職務，而DOGE至今實現的財政節省遠未達到其最初承諾的數萬億美元。截至5月28日，DOGE政府官網宣稱已節省1750億美元，但這些數字的真實性受到質疑。

特朗普之后回應了馬斯克的批評，為該撥款法案辯護。他表示該法案能夠推進他的幾項重要優先事務，但也指出，在高度分裂的眾議院推動如此龐大的法案具有復雜性。

“我的反應有很多。首先，我們必須獲得大量選票支持。我們不能隨便砍預算——你懂的——我們得爭取很多支持。我們確實得到了很多支持。我們必須讓它在眾議院獲得通過。”特朗普說。

馬斯克在特朗普第二任期初期是最引人注目的人物之一。根據競選財務報告，他為特朗普2024年總統競選捐款超過2.5億美元，也因此贏得了總統的青睞。

在特朗普就職后，馬斯克迅速成為他陣營中一股強大的力量：高度曝光、直言不諱、不受傳統規范的束縛。他經常與特朗普一同出現在公開場合，戴著“特朗普”帽子，有時還帶著年幼的孩子現身。

在2月份的保守政治行動會議（CPAC）上，他揮舞著一把紅色金屬電鋸，引起觀眾歡呼。他宣布：“這是鏟除官僚主義的電鋸?！?/p>

圖片來源：安德魯·哈尼克/蓋蒂圖片社

在競選期間，馬斯克曾表示，DOGE能削減至少2萬億美元的聯邦開支。他毫不掩飾對聯邦雇員的不滿，并預測撤銷“新冠時期的遠程辦公特權”將引發“我們樂見的自愿辭職潮”。

在幕后，馬斯克與特朗普政府其他成員之間的緊張關系不斷加劇，其中一些劍拔弩張的會議和爭吵通過新聞報道被公之于眾。馬斯克還公開表達了他的一些不滿，包括對特朗普關稅政策的批評。

據消息人士稱，一些最初支持馬斯克的內閣成員，逐漸對他的手段產生警惕，隨著時間推移，他們在特朗普今年3月初強調人員任命權屬于各部部長而非馬斯克之后，也變得更有底氣對其裁員方案說“不”。

馬斯克與三位特朗普高級內閣成員發生沖突——國務卿馬可·魯比奧（Marco Rubio）、交通部長肖恩·達菲（Sean Duffy）和財政部長斯科特·貝森特（Scott Bessent）。他曾稱特朗普的貿易顧問彼得·納瓦羅（Peter Navarro）是“白癡”，甚至“比一袋磚頭還蠢”。納瓦羅回應稱：“我聽過更難聽的。”

與此同時，馬斯克的公眾形象受損——他面向消費者的核心企業特斯拉也受到影響。民意調查顯示他和DOGE在公眾中并不受歡迎，特斯拉車輛和展廳還成為抗議和破壞的目標。今年以來，特斯拉股價已下跌11%。

盡管如此，特朗普依然支持馬斯克，3月時甚至將白宮南草坪臨時改造成特斯拉展示區，還購買了一輛特斯拉汽車。

圖片來源：曼德爾·顏/蓋蒂圖片社

然而馬斯克的影響力——無論是金錢上的還是政治上的——在3月末開始下降。當時，威斯康星州一場備受矚目的司法選舉中，共和黨失利，而馬斯克在其中投入大量資金，也因此成為民主黨的攻擊目標。

DOGE繼續推進，馬斯克回歸商業

在與特朗普政府合作的前100天中，馬斯克曾在接受?？怂箶底中侣劊‵ox Digital News）采訪時表示，他在華盛頓特區為DOGE計劃工作“每周7天，或幾乎每周7天”。

不過，如今馬斯克面臨越來越多的法律風險。美國已有多起訴訟指控他在擔任DOGE負責人期間違反聯邦法律。他的政治活動已引發抗議，一些投資者呼吁他辭去特朗普顧問的職務，專注管理特斯拉，目前該公司的銷量和股價都出現了下滑。

在4月份的特斯拉財報電話會議上，馬斯克表示，他在DOGE方面投入的時間將會在5月底大幅減少。在同一通電話中，他還說，在特朗普本屆任期結束之前，他仍會每周花“一兩天”繼續參與政府工作。

馬斯克還表示，他計劃保留自己在白宮的小辦公室。

本周，養老基金領導人致信特斯拉董事會，稱他們應該要求馬斯克每周至少在這家電動汽車制造商工作40小時，作為獲得未來首席執行官薪酬待遇的條件。

馬斯克曾表示，他在特朗普政府及DOGE中的參與只是臨時性質，但最近幾周他暗示將更廣泛地退出政治。

上周末，他在X上發文稱自己“重新回到全天候工作狀態，睡在會議室、服務器房、工廠宿舍”。他還表示計劃減少在政治上的大額支出，除非未來看到有投入的理由，“目前我沒看到這樣的理由”，他說。

圖片來源：凱文·拉馬克/路透社

馬斯克為自己作為非民選官員的身份進行了辯護，特朗普賦予了他前所未有的權力，可以解散美國政府的部分機構。

去年，他為特朗普的總統競選和其他共和黨人提供了超過2.5億美元的資助。他本月早些時候表示，將大幅削減政治捐款。

“我覺得我已經做得夠多了?！彼诳ㄋ柵e行的一場經濟論壇上表示。

伴隨著馬斯克的離職，政府方面表示，DOGE削減和重組聯邦政府的努力將繼續推進。但沒有馬斯克掌舵，該機構還能有多少影響力尚不清楚。

他領導的改革成果很可能將通過立法形式反映出來，眾議院預計將很快提出一項“取消撥款法案”，以正式確立DOGE的削減成果。

“我們希望確保國會通過首個包括DOGE削減內容的取消撥款法案，如果通過了，我們還會提交更多。”白宮預算管理辦公室主任拉斯·沃特（Russ Vought）在接受福克斯商業頻道采訪時說。

據路透社對各聯邦機構離職數據的調查，在特朗普和DOGE的領導下，美國230萬聯邦文職員工中已有近12%（約26萬人）通過裁員威脅、買斷計劃和提前退休等方式被精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