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劉瀾昌

2025年的印度，依舊活在“光輝”戰斗機的夢里。然而，這場從1983年就開始的“科技強軍”大夢，在40余年后依舊只聞雷聲不見雨點，且越做越尷尬、越拖越露底。最新的一記“打臉”，不是來自敵人，而是來自印度軍方最高層，印度空軍參謀長辛格。

據俄羅斯衛星通訊社與新德里電視臺5月29日報道，辛格在印度工業聯合會年度商業峰會上直言不諱：印度所有重大國防項目“幾乎沒有一個按時完成”，“光輝”戰斗機的交付再度延遲，“光輝”Ⅱ型戰機與AMCA隱形戰機原型機至今都未誕生。這不是危言聳聽，而是軍方最高負責人親口承認：“我們承諾了一些根本無法實現的事情。”這句話，是對印度國產軍工體系最致命的評語。

要知道，印度“光輝”戰機從1983年立項，原計劃在1994年實現首批列裝，最終拖到2015年才勉強服役，整整晚了21年。而即便是在服役之后，它的實際戰斗力和部署數量也長期遭質疑。如今按照2021年印度政府與印度斯坦航空有限公司（HAL）簽署的合同，應在幾年內交付83架“光輝”MK1A，合同金額高達4800億盧比（約合404億元人民幣）。但到2025年，整整一架都沒交付。HAL承諾的每年交付16架，如今連影子都沒有。這不是項目延誤，而是整個體系癱瘓的象征。

“光輝”戰機被譽為印度“自主國防”的象征，但它更像是印度軍工自嗨的照妖鏡。從外形上看，“光輝”確實具備一定現代化氣質，甚至還有單座與雙座兩種版本，標榜具備超音速巡航能力和中距格斗性能。然而，深入分析技術來源后，你會發現它所謂的“自主研發”不過是全球拼圖式的組裝：發動機來自美國GE F404（甚至連更先進的F414型號都尚未獲完整授權），航電系統大部分依賴以色列和法國，甚至彈射座椅都是英國馬丁-貝克公司提供的。談何“印度制造”？頂多是“印度組裝”。

辛格痛批的不只是交付延誤，更直指印度軍工話語體系的虛偽：“我們為什么要承諾我們根本做不到的事情？”這句批判不僅針對HAL，更是戳穿了印度防務政策中一個廣泛存在的問題，“吹得比造得快”。從“國產航母”維克蘭特號的長期延期，到“阿瓊”主戰坦克的重量失控與實戰適應性爭議，再到如今“光輝”戰斗機從“光輝”到“光寒”的落差，印度防務工業始終陷在一個難以自拔的陷阱中：政策上高歌猛進，技術上捉襟見肘，管理上支離破碎，實際執行上幾近停滯。

為什么？印度政界始終將“印度制造”作為政治口號和外交資本來包裝，忽視了工業基礎和科研體系的長期建設。辛格提到，“我們不該只談制造，更該談設計”。這不是修辭，而是印度制造短板的本質。從零部件標準化體系缺失，到關鍵子系統依賴進口，印度軍工始終缺乏完整的閉環能力。即便有了工業能力，也沒有形成產品體系化、模塊化和規模化迭代機制，“一個型號研發三十年，兩個原型機搞不出”的尷尬不是偶然，而是系統性痼疾。

這種“制度性拖延”已經嚴重影響到印度空軍戰斗力的結構性更新，當前印度空軍戰斗機主力仍為米格-29、幻影-2000與蘇-30MKI等“老三樣”，而這些平臺的零部件、維修保障和升級周期早已接近極限。原本希望“光輝”戰斗機能逐步替代這些老舊平臺，實現新舊更替的節點，如今又被推遲數年，甚至數十年。而AMCA五代機項目原計劃2024年推出原型機，如今連設計圖都未走完評審流程，進入飛行測試恐怕得等到2030年以后。

這直接導致一個戰略后果：印度空軍未來十年將面臨嚴重的“戰力塌陷窗口期”，其東部和西部防線的空中優勢可能會因機隊老化和新戰機缺位而快速下滑。面對中巴雙線壓力，這種戰力缺口的影響遠非“交付延期”四個字可以概括。事實上，印度空軍當前甚至不得不重啟與俄羅斯的采購談判，以求緊急補充老舊米格-21退役后的空防空缺，這是一種退而求其次的戰略妥協，也是一記響亮的現實耳光。

而在國際輿論層面，“光輝”戰斗機項目的再次跳票，也嚴重削弱了印度向外輸出軍工的可信度。近年來印度政府一直試圖將“光輝”打包出口，甚至曾與阿根廷、菲律賓、埃及等國家進行洽談，但如今看來，這種出口計劃根本沒有可靠的產能支撐。一個無法兌現交付的武器平臺，即使性能再好，也是政治負資產。

諷刺的是，在印度媒體內部，“光輝”仍常被包裝成“戰略突破”“國產驕傲”，但辛格的一番話無疑是一記警鐘，甚至可以說是高層對整個國防工業體系的公開“脫粉”。他呼吁軍隊與工業界之間應“重建信任”，但信任從何而來？靠承諾還是靠交付？靠宣傳還是靠數據？

今天的印度軍工問題，不在于“做不到”，而在于明知做不到還偏要承諾，再由政治加持、媒體包裝、官僚拖延，最終形成一個脫離實際的幻覺體系。而辛格打破的，正是這個幻覺。

結局或許還會更滑稽，可能等到“光輝”Ⅱ型終于誕生那天，原本計劃替代的老戰機已經退役多年，反而輪到“光輝”自己淪為新一代戰機的“老前輩”。如果說“光輝”代表印度軍工的希望，那它也同樣象征著這個系統最深層的失能與虛火。

夢可以繼續做，但“光輝”二字，恐怕已經很難再代表真正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