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毛毛蟲 圖:韓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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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繞過她，去冰箱里拿水。

她沒回頭，聲音平靜：“回來了？”

手里攤開幾張A4復印件，白紙黑字，是公司賬戶轉賬記錄，收款方：李光耀，用途：XX花園項目訂金。金額是一串數字。

“看清楚了？”

她轉過臉，說“拿公司的錢，養你的野女人？歐陽林，你良心喂狗了？我怎么和人家交待？”

“什么野女人，這是合作項目的工程款。”我的心里打起了鼓，可嘴上還得說場面話。

別說謊了，這個李光耀，是那個野女人的表哥。

其實你那個小寶貝，我早就知道。

只不過，我想給你留張臉。

沒想到，你得寸進尺。當我是傻子。

聽她這樣一說，我眼前發黑。

胃又開始疼了起來。疼得我一陣眩暈，幾乎站不住。

我說，那真是項目款。

她截斷，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合同呢？流程呢？股東簽字呢？我查了，錢根本沒進項目賬戶！

直接進了那狐貍精的兜！

這叫什么？職務侵占！數額夠你進去蹲幾年！”

最后幾個字把我震住了。

她知道，只要這幾張紙遞上去，我立刻身敗名裂，合伙的親戚們會怎么看我，財產凍結，甚至鋃鐺入獄。

蘇小梅？孩子？未來？全是泡影。

“你想怎樣？”

我聲音顫抖的問她。

三十年精心構筑的堡壘，在幾張薄紙面前搖搖欲墜。

“簡單。”

她像早有準備，從沙發墊下抽出一份文件，“啪”地拍在茶幾上。

是一份《離婚協議書》。

最上方一行加粗黑字刺得人眼疼：歐陽林自愿放棄全部夫妻共同財產（包括公司全部股權、名下所有房產、銀行存款及有價證券），凈身出戶。

簽了它，按上手印。

“簽了，這幾張紙，”“你帶著你的愛情，還有那個野女人，滾出去。親戚們的損失，我會幫你補上。

“不簽？”她冷笑一聲，“明天一早，它們就會出現在該出現的地方。

空氣像凝結了一般。

手機屏幕不合時宜地刺眼亮起。

蘇小梅的微信頭像跳動著。

點開:“房東帶人來了！在砸門！說今天不交錢就換鎖扔東西！你到底管不管我們？！明天上午9點，第一次正式產檢。醫生說了，必須父母雙方到場建檔。你要不來，我就離開這個城市了。”

她的意思很明顯，我如果不去，她就帶著孩子消失。

我要她打掉這個孩子。

不知道為什么，我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

她難道是，把我當生育工具了？借精產子？

難道男人就沒有拒絕生產的權利？

左邊是懸崖：身敗名裂，牢獄之災，徹底一無所有。

右邊是火坑：凈身出戶，前途未卜，一個用全部身家換來的、尚未成型的孩子。我不想要，非逼著我當爸爸。

胃疼的痛，讓我佝僂著身體。

我抓起筆，簽了字。

李真真冷著臉看我。

看不出來，她竟然還有這個心眼。

肯定幕后有人指使，就她，沒這個手段。

你再不轉賬，我就走了。

她發過來一張照片，是她收拾好的行李箱。

蘇小梅要離開我。因為我沒給她付房租。

我和她說過很多次，我會離婚，會離婚，可她總是不信。

現在終于離了婚，我自由了，她卻不等了。

李真真，當了這么多年的家庭主婦，坐享其成，現在，要把所有的財產搶走。包括公司，也要拿走。

到底是誰坐享齊人之福呢？

這么多年來，我努力拼搏，掙到了錢，最后都歸了李真真。

我不想再要孩子，可蘇小梅偏偏要生，她說她想要，就不顧我的感受。

我這是包二奶嗎，純粹是在給這兩個女人做貢獻。

一整晚，我都沒睡，一直在想現在的處境。

現在的我，沒老婆，沒情人，公司，房子，存款，三十年打拼積攢的一切…都成了泡影。

什么都沒有了。

凈身出戶。

這四個字，刻在我心上，灼燒著我。

也好，有女人的地方，就有著扯不清的麻煩事。

有時候女人真的像是洪水猛獸。

下半輩子，只想清清靜靜的過。

不再結婚，也不再找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