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讓人惦記麻辣燙和冰啤酒。

——今天的編輯 余飛

直徑走進北順街，空氣里都有一股辣氣，尤其是晚上，火力全開，一浪一股的牛油襲來，每一個人都在桌子上熱辣滾燙。

很誘人，尤其是當你發現空出來了一張桌子，很想一屁股坐下。

但，這一次的目的地小而美，奔赴一家辣鹵，對外宣稱小排擋。

沒有大排檔的豪放，但卻保持著味道上的霸道，從大縮小，聚氣凝神，慢條斯理地流汗，一聲不吭地接受味道的洗禮。

因為率先做了攻略，所以先發制人的在隔壁買了一杯涼蝦。

插一句，這一杯涼蝦確實不錯，有興趣的人可以戳《》。

提著涼蝦入場，雖然丟了一點士氣，但確實爽，辣鹵的痛覺，用冰鎮的甜糯來壓住，一口接一口迎接夏天，非常美妙。

這一家確實不打眼，白底紅字，小鍋小灶，陣仗沒有鋪開，老板娘背對著操作，一心撲在鍋里，守護著一群小鴿子。

里面不大，但是明亮干凈，右邊是一張諾大的菜單，品種齊全豐富。

左邊是一個冰柜，每一份葷素都裝在小碗里，分配均勻，隔著玻璃都覺得成色自然，打開冰柜一探究竟，確實新鮮抻展。

而且沒有碼料，看起來對自己的湯料足夠胸有成竹，主打原汁原味。

老板娘拿個作業本過來記，結果半天點不出來——

“你們吃不吃得辣”，

“吃不得”，

“那就排除苕粉、萵筍”，

“特色的話，就是鴿子、雞腎、兔腰”，

鴿子來一根，然后避開了冷門內臟，選擇了牛肉、毛肚、鴨舌。

但是且慢，一切都要為鹵鴿讓路，一鍋十二只，鹵一次四十分鐘，金不換的鹵鴿，在眾人期待中出鍋，每一只都名花有主。

吃過燉鴿子，啃過脆皮乳鴿，現在多出來了一個辣鹵鴿子。

問老板娘鴿子是不是要先過一遍油，“不，就是直接鮮鹵”。

不止是鹵，而且是辣鹵，味道更上一個臺階，湊過去望一眼鍋底，確實渾厚濃郁發黑，鴿子在沸騰中浮沉，一群小腦袋。

一個小朋友路過，“好多小鴨子”，老板娘笑，“這是小鴿子”。

鹵好的乳鴿，如同從熔漿里打撈出來，通體深棕色，皮亮肉緊，運入一個托盤里，用剪刀剖開，舀一勺金蒜，一勺海椒。

其實空口吃，鹵鴿的味道完全夠，因為鹵水已經滲透到了骨髓。

第一口是漫不經心的香辣，而后舌尖發出麻辣的信號，鹵鴿肉薄，跟到把骨頭嚼碎，口口生香，蘸一點海椒面，升華。

辣味點亮了鹵味，鹵味又在給辣味托底，相互成就，交相輝映。

鹵鴿的小胳膊小腿，確實適合咀嚼，皮不油肉不柴，咬開的瞬間有暗藏的鹵汁迸發，嫩氣中帶著一絲老練，確實是特色。

老板娘端著土豆片上菜，問一句，“吃得慣不”，“可以”。

土豆片、萵筍、苕粉，就擺在老板娘的面前，直接徒手抓進竹簍里燙，一份一盤，吸收著一爐的滋味，真的看到都下飯。

萵筍是一整根，盤踞在里面嚇人一跳，苕粉變得跟湯色一樣入味。

土豆片鋪開，層巒疊嶂，以為就是面上有點辣椒，結果每翻開一片，盡是海椒碎、花椒，眼睛看起來喜人，嘴唇在變厚。

這才第二盤，涼蝦已經見底，老板娘車過背，“有醋，要不要”。

竹簍沉下去升起來，沸騰的銻鍋，很像小時候學校門口的款式。

剩下的菜，統一倒扣進一個磁盤里面，一陣濃煙飄起，經過一場澎湃之后，葷素都交錯在一起，五顏六色，勾起食欲。

每一片都伸展疏離，筷子直接點對點發起攻擊，確實很有張力。

雖然看起來有點草臺，但是老板娘對于火候、時間、味道，一切都如數家珍，起鍋之后不著急，平鋪開來，袒露出來。

用剪刀改小，然后一把油漆的刷子，把金蒜鍍在每一寸肌膚上。

盤底是一點鹵油，格外沒有什么佐料，每一口都是高湯的轉化，搭配上粗細兩種海椒面，“一種是香辣，一種是糊辣”。

鹵鴿是一個突破口，但其他的菜，依然資格，感覺是冒菜的升級。

牛肉嫩氣，醬色中帶著一縷孜然，千層肚就是吸飽了鹵汁，貢菜嘎嘣脆，回味是清香甘甜，鴨舌出落的大方立體。

因為看到別人的米涼粉柔和金黃，于是又追加了兔腰、米涼粉。

小碗菜，浸泡在鹵水里端上來，米涼粉棱角模糊，兔腰淋上秀氣的海椒面，一筷子夾開，鹵水就無孔不入，香氣縈繞。

保守的小碗菜讓人暫時緩了一口氣，但是辣鹵確實會中斷節奏。

一個大叔起身買冰粉，被老板調侃，“辣到了哇”，“欸”，“被哪一個辣到了”，“萵筍”，“那個確實辣”。

老板娘說，之前在三色路擺攤，味道才辣，但是礙不住生意好。

每一天的鹵鴿一輪接一輪，要賣70-80只，“算是三色路第一批有人氣的小攤”，但后來魚龍混雜之后，就退出來了。

她掏出手機給我看，“看嘛，之前網上好多人都在推薦我們”。

現在做社區生意，才開了一個月，很多老買主給信心，“東門南門，多遠都要喊跑腿”，但依然要重新日積月累。

現在的辣度是減了些，但是依然深邃，在辣鹵中淌過一趟渾水，而且是熱烈出鍋，那一口鍋氣，就不可能說虛無縹緲。

老板娘一揮手，“但還是不敢上外賣，萬一把哪個辣到了給差評”。

廟雖小，但是可以八仙過海，雖然聲稱小排擋，但是把桌子一拼，形成一張八人桌，沒有東倒西歪，而是躬著背細品。

畢竟啃乳鴿，跟吃苕皮一樣，這是一件私人的事，不能大張旗鼓。

問老板為什么直接在招牌里寫上辣鹵乳鴿，她說簡單直接。

保持著老成都的味道，而后挖掘出一點可能性，鹵鴨子常有，但鹵鴿子是冒險精神，這是一個辨識度，在發出匹配信號。

從小攤到小店，背靠這一口敦實的大鍋，迎來送往，辣得讓人想念。

今日編輯 | 余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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