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M,一座被“小品”耽誤的美食之城
遼M鐵嶺,遼東雄鎮(zhèn)。
其地枕龍首而襟柴河,控遼海以望松漠,自秦漢設郡以來,已有兩千余年文明積淀。
明洪武二十六年(1393年),朝廷徙鐵嶺衛(wèi)于銀州故地,
自此“鐵嶺”之名與山川形勝融為一體。
遼代銀州遺址、明代長城烽燧、清代銀岡書院,皆為歷史之見證。
康熙東巡至此,曾賦“龍首山高俯塞垣”之句,道盡此地雄奇氣象。
遼河沖積的黑土孕育出飽滿物產,漢滿蒙回的交融,
讓這里的味道既有農耕的醇厚,又帶游牧的爽朗。
北魏《齊民要術》記的酸菜腌法,在鐵嶺演變成窖藏的酸香,
百年老壇里泡著的不只是白菜,更是各族共生的煙火氣。
街巷間藏著多少故事?
今天,咱們詳細聊聊這座被“小品”耽誤的美食之城……
鐵嶺牛肉火勺
1920年代,鐵嶺人楊福老人琢磨出這門手藝,
用熟豆油和牛油調出油酥,揉進面團里,再裹上鐵嶺本地產的大蔥和肥瘦相間的牛肉,
放在特制的抽屜式鐵板上翻烤。
這手藝一傳就是百年,成了鐵嶺人舌尖上的鄉(xiāng)愁。
剛出爐的火勺最是誘人:
金黃酥脆的外皮咬開"咔嚓"作響,里頭卻軟乎得能拉出十多層油酥面。
牛肉餡帶著鐵嶺大蔥的清甜,牛油在高溫下化出肉汁,
配碗熱乎的羊雜湯,那叫一個"香得直沖天靈蓋"。
老饕們都知道,這火勺的魂在油酥,
豆油得用本地非轉基因的,牛油得是當天現(xiàn)熬的,少了哪樣都出不來那股子焦香。
如今鐵嶺街頭,火勺店還是老樣子:四方桌配長條凳,油星子在桌面上泛著光,老板娘端著羊湯喊號子的嗓門,和三十年前沒兩樣。
雖然價格從一毛漲到四毛,但年輕人下班路過,總得捎上十個八個,配瓶汽水糖,吃的是味道,嚼的是童年。
這口酥脆,早成了鐵嶺人走南闖北都惦記的"家鄉(xiāng)味"。
大甸子羊湯
據(jù)《鐵嶺縣志》記載,其起源可追溯至唐太宗貞觀年間,
薛仁貴東征高句麗時,因水土不服染病,幸得當?shù)赝跏侠蠇炓詭r羊熬湯救治,才轉危為安。
太宗聞訊后,特封其為“羊湯王”,自此這道救命湯便在大甸子鎮(zhèn)扎了根,
歷經1300余年傳承,至今仍保留著最原始的烹飪精髓。
大甸子羊湯的靈魂,在于對食材的極致挑剔。
選用本地散養(yǎng)的巖山羊,這種羊喝山泉水、吃中草藥長大,肉質細嫩無膻味。
制作時需將羊骨敲碎,與羊肉、羊雜一同入鍋,文火慢熬3小時以上,直到湯色如奶般濃白。
最講究的是“一湯兩吃”:先喝清湯品鮮,
再添調料調味,辣椒油、胡椒面、陳醋等12種佐料隨喜好添加,每一口都是私人定制的滿足。
當?shù)厝?strong>喝羊湯必配花卷,羊湯泡花卷是標準吃法,
吸飽湯汁的面點軟中帶筋,與鮮美的羊肉形成絕妙搭配。
昌圖大餅子
舊時昌圖盛產高粱,早期大餅子多用高粱面(當?shù)胤Q“秫米面”)制作:
高粱米泡軟后上磨碾粉,發(fā)面兌堿,再用手拍成巴掌大的餅胚,
“啪”地貼在滾燙的八印大鐵鍋幫上。
鍋底燉著土豆豆角,上面蒸著餅子,掀蓋時糧香混著菜香撲鼻而來,底下那層金黃脆殼更被孩子們視為“珍寶”。
后來玉米取代高粱成為主料,但工藝愈發(fā)講究:
玉米面混合豆面、小米面、白面制成“四合面”,經兩次發(fā)酵后貼鍋烙制。
剛出鍋的大餅子足有手掌厚,外皮焦脆如薄殼,內里蜂窩狀結構松軟帶甜,咬一口谷物香直竄鼻腔。
老饕們最愛拿它配鐵鍋燉,餅子吸飽湯汁后軟中帶韌,或是夾上熏肉,粗糧的質樸與肉的油潤在嘴里碰撞出奇妙火花。
如今昌圖大餅子早已不是果腹之物,而是承載著幾代人記憶的文化符號。
鐵嶺李記壇肉
故事得從1918年說起。那年天津人李學新逃荒到鐵嶺龍首山下,開了家小飯館。
起初用鐵鍋燉肉,可涼了總有鐵腥味,生意慘淡。
后來他改用壇子燉肉,這招絕了,
壇子密封性好,火候均勻,燉出的肉沒了腥味,反而多了股醇香,從此在北方打響名號。
這壇肉的講究全在細節(jié)里。
選豬前槽和腰窩肉,切六分見方的塊,先用急火爆炒到金黃透亮,再下腐乳、甜面醬、八角等十幾種調料。
火候是關鍵:急火讓調料滲進肉里,三四開后轉小火抽油,最后用葡萄火(微火)慢燉兩小時。
肥肉入口即化卻不膩,瘦肉酥爛但不柴,連湯汁都透著醬香。
有食客說“三下五除二吃完扒肉”,配碗大米飯,能香得人直舔碗底。
鐵嶺熏肉大餅
這百年煙火氣,得從清光緒年間河北灤縣漢子李連貴說起。
這位闖關東的肉鋪老板,在梨樹縣支起"興盛厚"生肉鋪時,大概沒想到自己琢磨出的熏肉手藝,會成為東北飲食的活化石。
他跟著老中醫(yī)學的九味中藥入湯,把豬肉燉得皮肉剔透,再用紅糖熏出琥珀色,這手藝讓"李連貴熏肉大餅"的招牌漸漸蓋過了老店名。
熏肉的講究藏在時間里:
前槽帶皮肉要泡夠6小時去血水,老湯里滾足兩小時,最后在紅糖煙里走一遭,皮肉泛著琥珀光,肥的部分軟糯不膩,瘦的地方酥軟入味。
大餅更是門學問,肉湯油和面搟出七八層,烙得外皮金黃酥脆,里頭卻軟得能卷出花兒。
咬開時咔嚓作響,熏香混著麥香直往鼻子里鉆,再抹勺甜面醬,卷幾根翠綠的蔥絲,這口東北式的豪邁,連乾隆吃了都得夸句"透著實在"。
鐵嶺打飯包
要說鐵嶺打飯包,得先從滿族“絕糧日”講起。
清太祖努爾哈赤帶兵打仗時斷糧,百姓用菜葉裹雜糧飯支援,
后來每年農歷八月二十六定為“絕糧日”,吃打飯包紀念先祖艱辛。
這習俗從戰(zhàn)場延續(xù)到民間,成了東北人夏秋的“天然飯盒”。
打飯包的靈魂在“裹”字。
現(xiàn)摘的白菜葉或生菜葉鋪開,抹層雞蛋醬,堆上二米飯(大米小米混蒸),撒把蔥花香菜,再蓋勺綿密的土豆泥,最后抓把炸得酥脆的土豆絲。
一包一卷,菜葉的清甜混著醬香,米飯軟糯夾著土豆泥的沙感,
酥脆的土豆絲在嘴里“咔嚓”響,咸鮮里透著蔥香,夏天吃清爽,冬天配碗熱湯更得勁。
做法其實不復雜:燜鍋二米飯,土豆蒸熟搗泥,雞蛋醬用東北大醬炒香,菜葉洗凈甩干水。
所有料往葉上一攤,四角一疊,捧在手里啃,滿族豪爽勁兒全在動作里。
如今鐵嶺街頭還能見著小推車賣打飯包,2塊錢一個,塑料袋一裝,邊逛邊吃,仍是老味道。
鐵嶺牛肉鍋包肉
要說鐵嶺美食的“扛把子”,牛肉鍋包肉必須擁有姓名。
這道菜脫胎于東北經典鍋包肉,卻在選材和工藝上玩出了新花樣。
傳統(tǒng)鍋包肉多用豬里脊,而鐵嶺人直接“升級”為牛里脊,
肉質更緊實彈牙,咬下去帶著牛肉特有的鮮香,瞬間和普通版本拉開差距。
做法上,牛肉切3毫米厚片,用白胡椒粉、料酒簡單腌制去腥,
裹上土豆淀粉調的稠糊(必須沉淀后倒掉清水,只留底部濕淀粉,這是酥脆的關鍵)。
油鍋燒到150度下肉片,炸至微黃定型,再復炸到金黃酥脆,外皮硬挺如鎧甲,內里卻嫩得能掐出水。
醬汁是靈魂:白糖、白醋按1:1比例調底,加少許生抽提鮮,
臨出鍋前撒一把蔥姜絲、胡蘿卜絲和香菜,酸甜氣息混著蔬菜清香直竄鼻腔。
吃一口,外皮“咔嚓”碎裂,酸甜汁水裹著酥殼在嘴里炸開,緊接著是牛肉的鮮嫩多汁,甜而不膩,酸得恰到好處。
扒胸口
別看名字帶著“扒”,做法可講究著呢,
選的是豬前腿與胸骨相連的那塊活肉,瘦肉中夾著雪花般的脂肪紋路,像極了天然的“大理石紋”。
老饕們都知道,這位置的肉最是活泛,燉煮后既有瘦肉的緊實,又有脂肪的油潤,咬下去竟能品出三層口感:
外層裹著醬汁的微甜,中層肉質軟嫩得能化在嘴里,
最妙是靠近骨頭的部分,帶著點筋膜的脆彈,像在舌尖跳起了踢踏舞。
早年間滿族人善用燉煮技法,這道菜便是在燉肉基礎上演變而來。
如今走進鐵嶺老館子,師傅們仍堅持著“三燉三晾”的古法:
先文火慢燉兩小時,讓膠原蛋白充分溶解;再撈出來自然風干半小時,
讓肉質收緊;最后回鍋裹醬汁,用鐵鍋的余溫把香料慢慢逼進肉里。
這過程像極了東北人的性格——看似粗獷,實則細膩得緊。
燉笨雞
這道承載著東北黑土地煙火氣的美食,其歷史可追溯至康熙年間。
相傳康熙北巡時,士兵因鐵鍋燉魚恢復元氣,民間遂流傳此烹飪方式。
至現(xiàn)代,傳統(tǒng)鐵鍋燉改良,以農家散養(yǎng)笨雞為主料,搭配山蘑等食材,形成獨特風味。
笨雞在鐵鍋中慢燉,肉質細膩,湯汁濃郁,醬香四溢,成為鐵嶺美食的代表。
燉笨雞的口感堪稱一絕。
雞肉經長時間燉煮,肉質飽滿緊實,入口即化,湯汁的濃郁與雞肉的鮮美完美融合,每一口都讓人回味無窮。
配菜如土豆、玉米、豆角等,吸收了雞肉的精華,變得軟糯入味,與貼餅子的酥脆形成鮮明對比,令人垂涎欲滴。
清河全魚宴
全魚宴精選清河水庫自產的鯰魚、鯉魚、鯽魚等近百種魚類,
以四道前菜、十二道主菜和四道主食構成。
前菜以魚皮、魚腸、魚鱗等為主料,酸、香、辣、嗆四種口味輪番轟炸味蕾;
主菜則包括酥炸魚心、蘭花魚唇、紅燒鯉魚、鯰魚燒茄子等,
或燉或煮,或燜或煎,口感鮮嫩,湯汁濃郁,盡顯東北風味的豪邁與細膩。
清河全魚宴的魅力,不僅在于其豐富的菜品和獨特的口感,更在于其背后的文化底蘊。
兩千年的煙火,就煨在這燙手的火勺里,咕嘟在濃白的羊湯中。
巷子里飄著的,是壇肉的醬香,是打飯包的清爽。
嘗一口吧,鐵嶺的滋味,暖胃,更暖心。
你最愛哪樣?來鐵嶺,讓舌尖告訴你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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