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 年以來人工智能的力量在一次次的組合和試錯過程中,變得越來越強悍和成熟。各種AI工具的滲透力,在不同的領域、以不同的方式讓所有的人坐立不安又起心動念。
這其中也包括劉建華,這位北大社會學畢業的連續創業者問了自己兩個樸素的問題:假如所有事情都值得用 AI 重做一遍,做哪個領域?一家科技公司在追求商業的同時能為社會做點什么?
2023 年 5 月,他第四次出發(前三次創業做的產品分別是卡巴斯基、百會Zoho、辦公逸),成立靠譜 AI,將目光聚焦在一個看似悖論的命題上:用最前沿的垂直大模型,重構最傳統的人工決策場景——高考志愿填報。他決意率先用大模型來探索,做家長心中最靠譜的大模型填報系統。
在中國教育體系中,高考志愿填報堪稱最精密的社會學命題之一。從人口出生數據來看,高考參與人數將在 2035 年達到頂峰。這意味著志愿填報行業至少還有十年的黃金期,每年至少 1300 萬考生的背后,是千萬家庭的集體焦慮,是源源不斷的教育需求和消費動能。
相較其他教育賽道,高考志愿填報整體市場規模相對較小,體量在 10 億元,行業頭部企業年營收大約 2 億元。時間周期短,競爭廠商多。劉建華總結道:「這是一個‘小而特殊’的領域,但用戶決策成本極高。」
填報,這看似簡單的填表動作,實則承載著教育資源分配、社會階層流動、家庭代際期望等多重命題。傳統模式下,家長依賴高考志愿填報師(以下簡稱高報師)的經驗、志愿填報卡查詢、網絡上的零散攻略以及直播間的蹲點守候,試圖在幾百上千個志愿中找到一條「最優解」。
回看志愿填報,用戶體驗「痛點」頻發:標準化流程下的機械化服務、服務定價虛高以及從業人員資質審核不嚴。
根據 2024 年中國青年報社社會調查中心聯合問卷網發起的專項調研,在參與調查的 2002 名高考生及其家長中,超過半數(52.9%)家庭購買了志愿填報相關服務。其中,30%的付費用戶表示實際采納了規劃師的建議。而 61.2%的受訪者呼吁提升行業準入門檻,并強化對從業者資質的監管力度。
劉建華直言:「高報師行業沒有準入門檻,也沒有培養體系。家長花錢請的‘專家’,可能只是個未經專業訓練的剛畢業的大學生。」他意識到,亂象背后正是大模型的用武之地。
「有人說靠譜 AI 進志愿填報是來蹭熱度,其實我們是一個非常嚴肅的參與者。傳統公司需要有算法團隊和數據團隊,但我還要雇一個大模型訓練和微調團隊。」在劉建華看來,做大模型填報系統,本質上就是拼三樣東西:算法、數據、大模型選取和訓練。
盡管通用大模型在自然語言理解、生成和推理方面取得了顯著進步,但在高考志愿填報這樣專業性強、數據標準不統一且容錯率極低的領域,通用大模型的應用依舊存在明顯短板,無法直接勝任。
先看數據。中國教育科學研究院研究員儲朝暉指出,考生填報志愿存在幾個難點,第一高校的招生簡章中沒有準確表述招生訴求,第二高校公開的數據質量、標準不一樣。如各省考試院官網公布的數據、高校招生計劃、專業熱度等信息往往分散在不同平臺,這種數據碎片化問題使得大模型難以獲取權威、統一、完整的知識庫,進而影響其在垂直領域的表現。以 2025 年高考為例,39 所 985 強基院校的招生簡章在五一前集中發布,若大模型未能及時定向抓取這些信息,將直接影響其推薦結果的準確性。此外,部分院校的招生數據和往年參考分數并不公開,相關機構需要從省招辦 800 多頁的書中進行 OCR 識別,再結構化入庫,這些數據是通用大模型無法抓取到的。
再看算法。目前各大機構志愿填報最頭疼的點在于預測當年的錄取分數線,這需要一套完備的預測算法,常見的有線差法、位次法等等,依賴于歷史錄取數據與省控線的動態計算。大模型若未接入實時更新的權威數據,預測精度可能不足,且需處理選科組合、招生計劃變動等復雜變量。
最后談模型接入。有企業打著「大模型」的旗號,實則只是調用 API 或簡單拼接現有模型。劉建華直言:「有人說‘調用幾個 API 就能做志愿填報’,那他肯定沒有大模型團隊。」 大模型在垂直領域應用時,往往需要與傳統信息系統協同工作,否則就像「掛了外掛」一樣,回答與原有系統毫無關系。如果在實際應用中只是將大模型作為API接入,簡單「并排放」而非真正的集成,就無法讓大模型深度參與包括數據清洗、規則解析、個性化推薦和風險評估等整個決策過程。
通用大模型種種令人「失望」的缺陷,讓劉建華意識到必須做一個志愿填報的垂直大模型。
2023 年教育行業有些許爭論,到底是「+AI」還是「AI+」。在他們看來,這是一個主次和體用的關系。隨著時間推移,大家發現,這是一個無解且無趣的話題,關鍵在于能不能創造出有別于傳統的教學乃至商業模式。
跨行而來的劉建華反而沒有此顧慮。于他而言,首先要解決的是怎么在一個相對陌生,而又賽道擁擠的市場立足?
他的答案就是垂直大模型。經過兩年的研發與調試,截止現在靠譜 AI 的志愿填報大模型已經完成了三個層面的部署。
數據上,通過自動化采集和人工校驗,將各省教育考試院的錄取手冊掃描入庫,并對高校官網的實時數據進行 7×24 小時監測更新。目前已收錄、清洗、整合近四年全國 3000+院校的招考數據。即便某些院校官網的數據更新滯后,團隊也能通過交叉驗證補全漏洞。
算法上,靠譜AI聯合北京大學計算中心,發明了一套名為「策圖法」的高考錄取算法。它是一種基于圖嵌入(Graph Embedding)、圖分析的錄取概率預測方法。該方法利用歷史錄取大數據,挖掘全量院校和專業之間更深層次的關聯和規律,通過圖嵌入來構建和分析院校專業的關聯圖,探尋在錄取難度上具有相似性的專業(組)集群,從而為考生提供更豐富的「替代」或「對標」選項。
傳統志愿填報方式,只是簡單對比分數線或位次,往往忽略了院校專業之間復雜的、多維度的相似性關系。「策圖法」將圖嵌入技術與概率估計方法相結合,應用于高考志愿填報分析,對考生、家長具有巨大的應用價值。
交互上,用對話式填報替代傳統表格,在多個通用大模型基座上微調,開發專屬的「志愿填報智能體」。針對不同選科組合、分數段、地域偏好生成個性化方案, 借助多智能體架構來處理復雜工作流。每個智能體都有自己的目標、知識和能力,通過感知環境、與其他智能體通信和協作來實現共同目標。
在具體填報環節,構建了「本科填報智能體」「提前批填報智能體」「藝考填」等多個智能體并做角色調試,處理不同省份規則、專業匹配和個性化需求。從意圖層,角色層、判別工作層三個層面進行調試,用于判斷用戶真實需求,該調用哪個智能體,以及做出精準回應。爭取讓每個考生都擁有「懂規則、懂專業、懂考生」的智能填報工具。
有了志愿填報大模型,該選擇 C 端,走傳統賣卡模式?還是選擇 B 端,做老本行 SaaS 平臺呢?就志愿填報行業的未來而言,有相當一部分從業者認為一定是向著一對一方向發展,未來走規模化平臺化路線,賣卡模式會逐漸式微。
劉建華則對此存疑,以 2025 年參加高考的 1335 萬考生計算,大約會有 75%即 1000 萬左右家長會選擇購買志愿填報卡,大約 30%的家長愿意為一對一咨詢買單(兩者不互斥)。從市場觀察,他推斷隨著家長的認知度和掌控能力提升,選擇自己使用報名的家長會越來越多。而志愿填報行業的根本矛盾是,因為技術的復雜性與用戶需求的精準性之間存在鴻溝,導致家長缺乏信息支持,難以決策判斷,機構缺乏數據平臺,難以整合提效。
因此,靠譜 AI 的路線就很清晰了:技術驅動+雙線作戰。簡而言之,用戶缺什么,就給什么。
面向 C 端,推出 AI 高報師「高大 3」。走志愿卡銷售模式,激活會員享受。用戶可通過語音交流進行對話式填報、實時數據更新和 AI 訪談功能,讓家長無需依賴高報師即可完成前期志愿規劃。這款產品的核心邏輯是用戶只需回答「選科」「興趣」「分數」等基礎問題,AI 便能生成一份志愿表。如果信息不全,AI 還將提示補充。劉建華將其稱為「模擬人類高報師的工作流」:「我們通過錄音讓大模型參與并總結對話要點,再結合算法推薦,最終生成志愿表。」
傳統模式下,志愿填報的決策權掌握在高報師或機構手中。而 AI 的普及,正在讓家長重新成為「主角」。劉建華指出,雖然家長群體對技術的接受度存在顯著差異——部分人依賴傳統機構或直播間信息,另一些則追求高價值產品(如現場咨詢)或線上廣告服務,但高學歷家長或年輕一代更傾向于「自己決策,掌控命運」,而非依賴他人。且這類用戶比例正逐年上升。
面向B端,推出「靠譜星途」SaaS 系統。如果說「高大 3」是直接面向家長的「決策工具」,那么靠譜星途則是為高報師和機構設計的「靠譜伴侶」。這款 SaaS 系統可幫助機構完成學員管理、高報師協作等全流程工作。 盡管短期內高報師不會消失,但 AI 的介入正在改變他們的角色。傳統高報師在高考季需要手動編輯志愿表,甚至邊聊邊記,效率低下。而靠譜星途支持AI訪談錄音,并自動生成志愿表,高報師只需微調即可。同時,系統會對高報師的咨詢進行打分,有關鍵環節缺失會提示考慮補充信息。
應該說使用靠譜星途的機構在提升服務標準化流程的同時,也可助力旗下高報師咨詢過程更「高效」,專業解答更「靠譜」。對剛入門的高報師而言,靠譜星途可以幫助從業者從「表格填寫員」向「數據分析師」過渡,逐步提升專業能力;而對于資深高報師,則有機會搭載平臺為更多考生服務。
立足志愿填報行業,靠譜 AI 的出現已經帶來了一些肉眼可見的變化。或許是給家長多了一種選擇,多一種了解志愿填報的專業途徑;也或許以強有力的姿態闖入,為行業平添幾分技術活力。
我們無從探知十年后的志愿填報會是何種場景,「分數導向」還是「人生適配」?也無從判斷行業格局如何演變,「人機協同」還是「AI 獨美」?但商業的歷史書上這樣書寫過:打敗實體書店的不是其它,而是電商。就像打敗紙媒的不是別人,而是碎片化時間利用的微信。這就是跨界競爭。
如劉建華所言:「志愿填報行業一定要用 AI 重做一遍」,我們一起期待行業的演進。
或許未來的某天,當孩子問起當年填報志愿的故事,父母會笑著說:「那年啊,咱們家可是有個叫高大 3 的 AI 軍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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