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的價值

（摘自《天生我才：馮驥才傳》，杜仲華著，中國言實出版社）

2017年元旦。雪后初晴。天津五大道一幢西班牙地中海風格的建筑“潤園”里，花香四溢，喜氣洋洋。馮驥才與顧同昭的低調而溫馨的“金婚”午宴正在這里舉行。之所以選擇在“潤園”舉行，是因為這所建筑是顧同昭的外祖父設計的，也是她的出生地。五十年代變為公產。六十年代毛澤東視察天津時曾住過這里。因毛澤東字“潤之”，故稱“潤園”。建筑的前院有泳池和觀景臺，后院是個很大的蘋果園。

馮驥才夫婦合作的《白頭翁圖》。

“金婚”慶祝宴上，馮驥才在向親朋好友們祝酒時，深情回顧了他與顧同昭風雨同舟的五十年——

“很久以前有人對我說：‘你見到的長輩們正在經歷的事，最終一件件也會發生在你自己身上。’這話真的很對，一件件全應驗了。結婚，生子，搬家，升遷，禍福；然后是兒子結婚生子。如今，我們也站在人生旅途的’金婚’驛站上，我的最深感受就是驚奇。我們相信緣分。緣分像生命一樣，是用偶然方式呈現的一種美好的天意。我們在1960年相識。同昭，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情形嗎？”

顧同昭笑而不語。在她眼中，丈夫永遠是鮮花，她只是一片綠葉，在公眾場合，從不顯山露水。

愛的儀式。

在馮驥才眼中，妻子是一個與世無爭的人。她善良、單純，從不與人攀比，從不妒嫉別人，一點歪心眼兒也沒有。她父母過世后，子女分配遺產時，她主動放棄繼承權，不要家里一樣東西。她追求精神的價值、精神的快樂，不穿名牌、不戴首飾，不時將友人贈她的價值數十萬的珍珠項練，以及名貴的LV女包慷慨地轉送親友。更可貴的是，多年以來，她一直保持著勤儉持家的優良傳統。丈夫因體型特殊，市場上很難買到合適的衣服，她便親手為他量身定制。還為他44號的大腳糊紙夾子、納鞋底子、剪鞋樣子，最后縫制成一雙合腳的布鞋。丈夫和兒子的衣服破了，都是她用縫紉機修修補補的。馮驥才從“文革”時期開始，就從未進過理發館。每當頭發長了，便讓妻子打理。他管她叫“園林隊”——“園林隊，我的腦袋該修剪了！”

“我們無憂無慮過著一種理想主義的、唯美的、性情的生活，至今還懷念那時心靈的純粹。但我們的婚姻也不是一帆風順的。沉重的負荷、艱辛、痛苦、劫難，我們都經受了。而只有經受過，才懂得人生的意義、愛情的價值，才知道為什么五十年的婚姻叫做‘金婚’。金婚是人生珍稀的果實。每個金婚都有一個奇特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