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書畫文化歷史悠久,源遠流長,是記錄中華民族幾千年文明的光輝璀璨最好的見證,也是最直觀最具表現力而且最具收藏價值的文化財富,為了更好的將中國優秀的傳統文化融入亞洲走向世界,發揚光大,努力推動中國優秀傳統文化的傳承與創新,梁鐵民先生在中國書畫創作研究上取得的杰出成就,為當代中國書畫藝術的發展做出了應有的貢獻。
梁鐵民
中國書法家協會會員
國家畫院沈鵬書法課題班、精英班成員
江西省書法家協會常務理事、楷書委員會秘書長,中國文化促進會導師團成員
江西省書法家協會培訓中心書法導師
主編《贛南書法史》2024年8月在贛州美術館舉辦“得意忘形——梁鐵民書法展”。
得意忘形
——梁鐵民書法展(自序)
文│梁鐵民
工作中、生活中得意忘形,就會出差錯,容易摔跟斗。而中國書畫藝術的最佳創作狀態,就是得意忘形,只有得意忘形,才能進入莊子的我心逍遙。如果只見其形,只得其形,再具象,再唯美,也只是形而下,至多成為能品、妙品,終不能成逸品、神品。
書法是以漢字為基礎的高度凝煉的點線藝術。漢字初創時期,甲骨文、金文等,其形態極具美感、生動而鮮活。但越往后,漢字的實用性增強,其藝術美感則逐漸減弱。隨著雕板印刷術的出現,漢字固化成方塊字,字形慢慢僵化,藝術美感幾近失缺。因為被形所“固”,束縛了人們的想象,無法得形外之意。以至于后人大都只能臨摹或集字成篇,不斷地重復古人的字形和美感,總是在古人的窠臼下徘徊,終不能進行書法藝術的革新和創作。
意是什么?宗白華先生曾說:“中國人這支筆,開始于一畫,界破了虛空,既流出了人心之美,也流出了萬象之美”。意,是天地精神,是得與天地精神往來之意,是法天,法地,法自然。具體如果用一個字來表達,它就是“道 ”,用兩個字來表述,它就是“陰陽”,再推而廣之,便是方圓、曲直、長短、粗細、開合、虛實、倚正、枯濕、濃淡……
熊秉明先生說:“書法是中國傳統文化核心的核心。”我想,這個核心應該就是書法點線的生生不息所表現出來的、充滿無限陰陽變化又完美和諧統一的精神呈現。
能書者,應無所謂碑,也無所謂帖,方圓而已。在書者眼里、心里、筆下只有陰陽。至于方圓,線條可以方中帶圓,圓中含方;結構也可以內圓外方,或內方外圓,此為書者當時心性使然。想方則方,想圓則圓,不必偏執于碑帖之說。只是一點,為方做方,易顯尖刻;為圓而圓,陷于妍媚。這種方圓的表現只能由“唯軟則奇怪生焉”的毛筆生生不息的自然流露出來,離開自然,有術無道,墮于造作。
英國藝術批判家、哲學家克萊夫?貝爾在其著作《藝術》一書中提出“有意味的形式是藝術作品的本質屬性”,提出了藝術“有意味”這個標準,張旭光先生提出評判一件書法作品好壞 “到位與味道”兩個標準,這著實為初學者邁入書法門坎點燃一盞指路明燈。
然而怎樣才算“到位”,大多數書家忽視了這個問題。不少功成名就的大書法家 ,他們以中國書法走向世界為己任,努力尋求中西方文化的結合點,由于他們潛意識中早以為自己徹底領悟了趙孟頫“用筆千古不易”的高妙,筆下 是否“到位”早已不是自己的問題,于是致力于研究西方后現代主義理念和日本平面構成的思想。結果不僅沒能用中國傳統文化統攝“舶來品”,反而用“舶來品”來規矩書法,無心也無形中成為引流西方沒落文化思潮的旗手。創作中往往以一己之力信筆為體,只在字形和形式上求突破,點畫線條往往無法做到開合有度,無法完成起、行、轉、收和 “無往不收,無垂不縮”,呈現出來的東西不倫不類、不中不西。
其實,無所謂西方“舶來品”之說,都是中國上古智慧衍生出來的“殘次品”。數千年前的河圖洛書、陰陽五行、周易、太極、八卦等,無不包含著樸素唯物的辯證思維。它并未離我們而去,而是一直高懸于浩瀚的宇宙星空,并始終煥發出熠熠光芒,只是我們沒能夠仰望、凝視。
有人說:晉人尚韻、唐人尚法、宋人尚意、明人尚態、清人尚淋漓、今人尚式、尚色。果真如此,藝術作品的格調便一落再落。為什么今人的作品大多無韻?不少學者認為與時代背景有關系。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特點,受大背景普遍性的影響固然是存在的,但決定作品本身的最基本構成元素——點畫線條本身才是作品的基本要素。晉人的點畫線條講究、合道,故有韻。而今人追求形式至上,做表面技巧,無道,故無韻。
“味道”概念的提出并無不妥,但在今人尚式之風的吹拂下,簡單的平面構成就是有“味道”蔚然成風,而各種五花八門的討巧行徑甚囂塵上,小短腿大腦袋、歪歪脖子、扭扭屁股,各種以丑怪為美屢見不鮮,污染了整個書法環境。更有少數頻頻入國展者放言:只要好看就行,你管我怎么寫出來的……然而,表面的“好看”并不能承載中國傳統文化的厚重。
恩師沈鵬先生在《書法,在比較中索解》一書中提出:“書法的形式就是他的全部內容。”先生只一句平白的話,說了,又像沒說,沒有提出要求和標準,讓我們自己去領會。就像佛佗在靈山法會上拈花一指,百千僧眾,只有摩訶迦葉尊者破顏微笑。我想,至精至簡的法門只能意會,無法言傳。如果我們僅僅局限于字面意思去理解,就可能無法洞悉到先生奧義之一二。
最妙的是太極圖,乍看是一陰一陽雙魚互抱的平面圖案,可實際上它是懸浮于空中的一個混沌球體,從它周邊的任何一個角度去看它,它都是外示安祥、內在激越;蠕蠕不動、一動無有不動的宇宙生命體。一陰一陽兩個幽洞深邃地望著我們,似乎要告訴我們什么,可我們總看著它,也茫然不知。
中國人不信奉虛幻的“上帝”和“主”,中國人崇德敬道,只敬奉人。為先賢修廟宇、塑金身,因為先賢的精神不死,光耀千秋;為先祖立牌位、進祠堂,因為先祖的血脈傳承,生命不息。“生生不息”,本來就是自然界和人類社會“亙古不變”的基本法則,可它卻只扎根在中華大地,深深融入在人們的血液里,成為中國人特有文化理念,也成為中華民族文化的象征。在人們心中,生生不息是天理,不生就是滅天理。
書法藝術,是中國獨有的藝術表現形式,書寫過程中,“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的生生不息理念自然會貫穿于書寫的全過程。而單純追求表面震撼、堆砌矛盾效果,將失去節奏感和音律美,也是湮滅了天理,其結果必然滑向西方后現代主義的泥潭。
書法創作的過程,是對于生命個體豐富情感的把控和抒發的過程,也是心、手、筆和紙墨互相感召的過程。個體豐富的內心情感,只有在理性的支配下徐徐綻放才成之為藝術。林語堂先生認為,中國書法最能代表中國的文化精神。他在 《吾國與吾民》中,對中國的書法藝術給予了極高的評價:“書法提供給了中國人民以基本的美學,中國人民就是通過書法才學會線條和形體的基本概念的。因此,如果不懂得中國書法及其藝術靈感,就無法談論中國的藝術……在書法上,也許只有在書法上,我們才能夠看到中國人藝術心靈的極致。”既是藝術心靈的極致,我想應該是高品位的。無病呻吟不行、裝腔作勢不行、大吼大叫也不行。至于情緒狂泄胡為、在人體上書寫,或為吸眼球搞丑弄怪,那與書法無關。
生生不息,不斷生發是書法的根,離開這個根,再鮮艷、再熱鬧也是假花枯葉,既然毫無生命力,又能有多少藝術感染力!當然,只有單調機械重復的生生不息,長不出枝繁葉茂的蒼天大樹,也必然寡淡無味,不成其為藝術。
半生嗜書,初心不忘,少時用功最勤,焚膏繼晷,亦不知所以;及中,奔走于江浙、京華,始知“書法有法”;入不惑,思太極至理之精妙,行、止、坐、臥皆太極中,方知太極與書法同理,故起、承、轉、合引太極入書。今集奉百幀拙墨,敢登大雅之堂?然見書如晤,皆彼時心也、性也。不希求方家青眼,唯愿身心向道而行,可安、可憩!周茂叔云:“同予者何人?”此謂學書之愚見,是為序。
甲辰夏月 梁鐵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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