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嚴書韻的一句‘等到你三十歲還娶不到老婆,我就嫁給你’。
陸紀州拼了命的想要活下去。
可二十九歲這年,他的生命還是走到了盡頭。
連身上的白大褂還沒脫掉,就從醫生變成了病人。
……
啟明醫院,腦科住院部。
護士帶著他走進病房:“陸醫生,這間單人病房是采光最好的。如果你需要幫助,按鈴在……”
“我知道。”陸紀州淡聲打斷他,“我在這所醫院里工作了五年,很熟悉。”
“你去忙吧。”
護士微微一怔,點頭:“好。”
轉身要走時,陸紀州卻又喊住她:“你知道嚴書韻在哪兒嗎?”
“嚴醫生?”護士回憶了下,“嚴醫生在急診,要我幫你叫她過來嗎?”
急診?
陸紀州輕皺起眉,嚴書韻是心臟外科的醫生,怎么會去急診。
他搖搖頭:“不用了,謝謝。”
待護士離開,陸紀州坐在沙發上打開手機。
上周他確診腦瘤,嚴書韻答應會來幫著辦理住院,但卻一直沒出現,電話也不接。
他還以為她有重要的手術……
陸紀州攥了攥手,起身離開病房,坐電梯去了一樓急診。
急診一向是醫院人最多的地方。
可陸紀州剛走出電梯,就看見嚴書韻站在急診站前。
她戴著一副眼鏡,白大褂干凈整潔,里面的白襯衫領口處墜著一只玉雕佛牌。
清冷出塵,禁欲疏離。
她是啟明醫院最年輕的心臟外科主治醫師,從業八年,上千臺手術中沒有一次失誤。
醫院里很多人都喜歡嚴書韻,陸紀州也是。
也比其他人更早。
他和她青梅竹馬,至今已經喜歡了她整整十年。
十年,自己已經沒有下一個十年了。
陸紀州壓住心底的苦澀,抬步向她走過去:“語……”
這一聲還沒出口,他忽然看見嚴書韻抬起手,摸了摸對面男醫生的肩膀!
霎那,如墜冰窖!
陸紀州從來沒有看到嚴書韻和任何一個人有那樣親密的時候。
他甚至不敢去想那個人是誰,他和嚴書韻又是什么關系?
只能倉皇的轉身,在嚴書韻看來之前逃進電梯。
陸紀州渾噩地回到病房,坐在床邊,看著外面的皚皚大雪雙眼失神。
這些年,陪在嚴書韻身邊的只有他。
她想當醫生,他便陪她考醫學院,共同反抗家里的安排。
她是手術的主刀,他便放棄主刀的機會,心甘情愿主動給她做一助。
可嚴書韻的眼里,始終沒有他!
心臟像被利刃刺破般疼起來。
陸紀州捂住胸口,彎腰狠狠咳了幾聲。
因為太過用力,他眼前一時暈眩,想去拿水杯時怎么都看不清。
就在這時,一只白皙的手將杯子拿起遞到了他面前。
嚴書韻眸光淡涼,像一彎水似的:“開始疼了?”
陸紀州看著她的手,想到這只手剛摸過別的男人的頭發,心頭就一陣陣發澀。
“還好。”他接過杯子,垂眸避開了對視。
嚴書韻沒看出他的異常,拿起他的病歷翻看了兩頁:“我已經和腦科主任打過招呼,你不用擔心,醫院會給你最好的治療。”
陸紀州握著杯子,沉默好一會兒才問。
“書韻,你還記得我二十歲生日那天你說的話嗎?”
嚴書韻手指一頓。
九年前陸紀州二十歲生日。
她曾說:“如果等到你三十歲,我們還男未娶女未嫁的話,我就嫁給你。”
嚴書韻眸色微暗:“記得,怎么了?”
陸紀州仰頭看她,語氣輕飄飄的:“我想結婚了。”
“你嫁給我吧。”
病房里好一陣靜默。
陸紀州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會突然說出這種話。
但他是真的想和嚴書韻結婚。
他也知道因為自己的病,她不會立刻拒絕。
可不料,下一秒嚴書韻卻淡涼開口:“我不能嫁給你。”
陸紀州狠狠一震,心像被丟進雪水里一寸寸冷了下去。
“為什么?”
嚴書韻回答的很認真:“阿州,那句話只在我們都沒有喜歡的人的前提下才成立。”
“而現在我有喜歡的人。”
陸紀州的心臟像從萬米的高空砸落,摔得稀巴爛。
他幾乎是瞬間,就想到急診站那個被她溫柔對待的男人。
是他吧……
自己陪伴十年都沒能得到嚴書韻的心。
那個男人究竟有什么魅力?
陸紀州不知道,只是比起那個答案,他現在更覺得無地自容。
就好像被扒光了,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
他忍住心痛,不敢去和嚴書韻對視:“既然這樣,就當我沒提過。”
“我等下還要做檢查,你……先回去忙吧。”
這是他能做到的最大平靜。
嚴書韻好像沒察覺,自然地點了點頭:“要是哪里不舒服,記得告訴我。”
陸紀州強撐著扯了扯嘴角:“你又不是腦科醫生,告訴你有什么用?行了,快走吧,我沒事兒。”
嚴書韻不再多留,抬步離開。
病房門關上的那一刻,陸紀州眼睛就紅了。
但他死死掐住手心,不肯讓眼淚輕易掉下來。
有什么可難過的呢?
這些年的相處中,他早就知道嚴書韻不喜歡自己。
她有了喜歡的人也好,至少等他死了,還有人陪在她身邊。
也幸好嚴書韻不喜歡他,不然她還要為了自己的死難過。
陸紀州越想越崩潰,將整張臉都埋進了枕頭里……
等情緒緩和好,他才出門做檢查。
結束時,外面天色都黑了。
陸紀州穿著病號服往回走,迎面走來幾個醫生。
他看著他們身上的白大褂,眼里盡是羨慕。
也有遺憾。
從業醫生五年,因為想多陪在嚴書韻身邊,他放棄了做主刀的機會,給她做一助。
他以為來日方長,主刀的夢想總有機會去實現。
不想自己會患上腦瘤,雙手開始震顫,再也不能握手術刀!
陸紀州失魂落魄地回到病房。
一推開門,卻望見嚴書韻來了。
他不免驚訝,卻又難忍高興:“你怎么來了?科室不忙嗎?”
嚴書韻聽到聲音轉回身,指了下放在桌上的餐盒:“給你帶了飯,檢查還順利?”
“順利。”陸紀州自然的想要跟她說發生的事情。
可話沒出口,就停住了。
他們和以前不一樣了。
陸紀州咽下苦澀,逼著自己疏遠:“謝謝你幫我帶飯。”
嚴書韻微皺起眉:“怎么回事,和我還這么客氣?”
陸紀州竭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異樣:“這不是怕你喜歡的人誤解嗎?”
“你下次不用特意給我買飯的,我可以叫護士。”
嚴書韻察覺到他心情似乎不好,剛想追問。
病房門口突然響起一道男聲:“嚴醫生。”
陸紀州跟著嚴書韻一起轉頭看去。
就見病房門口站著個男醫生。
陸紀州認識他。
許澤宇,一個剛畢業被分到急診的實習醫生。
而他的身形也有些眼熟……
陸紀州還沒想清,目光先往下落。
這一落,他如同被人一劍穿心般猛然僵直——
只見嚴書韻那塊從不離身的玉雕佛牌,竟然掛在許澤宇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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