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托夢
1992年冬夜,滇西某火力發(fā)電廠的鍋爐房里,42歲的檢修工周國棟蜷在值班室的鐵床上。窗外北風裹著煤灰拍打玻璃,遠處輸煤帶的轟鳴聲像某種巨獸的喘息。他向來不信鬼神——直到這一晚,一個穿靛藍壽衣的老者杵著槐木杖,踏著血霧闖進他的夢境。
“去后山亂墳崗,東南角第七塊斷碑下……取你該取的東西?!崩险叩穆曇粝袷菑纳罹飩鱽?,枯手猛然扣住周國棟的咽喉。他驚醒時,工裝已被冷汗浸透,掌心赫然多了一道焦黑的符咒。
凌晨四點,周國棟鬼使神差地抄起鐵鍬摸進后山。積雪在月光下泛著青灰色,當他撬開第七塊殘碑時,腐土中赫然露出半截樟木匣。匣內(nèi)躺著一本裹著人皮的冊子,封皮用暗紅絲線繡著《幽冥錄》三字,翻開第一頁,密密麻麻的朱砂符咒間竟夾雜著幾根纏著胎發(fā)的指甲。
禁忌之書
周國棟將書藏進工具箱最底層,卻在當夜再次夢見老者。這次老人盤坐在血河中的蓮花座上,七竅爬出蜈蚣:“每日寅時對書念三遍‘陰山開道’,切記不可讓他人聽見……”
從那天起,發(fā)電廠夜班工人總看見周國棟躲在煤堆后喃喃自語。更詭異的是,輸煤帶時常無端停轉,監(jiān)控錄像里閃過成串濕漉漉的腳印——像是赤腳沾了煤灰的人留下的。有膽大的青工偷翻他工具箱,第二天就高燒說胡話,聲稱看見書頁里伸出無數(shù)蒼白的手。
周國棟的變化在三個月后達到頂峰。某日檢修變壓器時,他突然對著空蕩蕩的電纜溝大吼:“再敢纏著老王,老子讓你魂飛魄散!”工友老王當晚就在家屬樓暴斃,尸檢顯示心臟驟停,法醫(yī)卻在他后背發(fā)現(xiàn)五道紫黑的抓痕,形如鷹爪。
家族詛咒
這本《幽冥錄》帶給周國棟的不僅是通靈之力。1993年清明,他七十歲的老父親去祖墳燒紙,回家后便指著堂屋橫梁尖叫:“穿紅襖的丫頭在蕩秋千!”當夜老人七竅流血而亡,村醫(yī)在喉管里發(fā)現(xiàn)半截槐樹枝——方圓十里根本沒有槐樹。
更大的劫數(shù)落在周國棟獨子身上。十五歲的周小海中考前夕突然長滿鱗片狀紅疹,縣醫(yī)院當成過敏治療,孩子卻在輸液時詭笑:“阿爺說下面太冷,要我去作伴呢?!贝稳赵聢A夜,小海從教學樓頂躍下,落地姿勢猶如跪拜,頭顱正對西南方——正是周家祖墳的方位。
驅(qū)邪秘術
1995年孟蘭節(jié),周國棟的外甥女妞妞成了家族最后的幸存者。六歲女童的肚子在七日內(nèi)脹成透明皮球,血管下隱約可見蜷縮的胎兒輪廓。省醫(yī)院CT顯示腹腔空無一物,妞妞卻日夜哭嚎:“姨姨用針扎我!”
當周國棟跨進妹妹家門檻時,供桌上的白燭轟然爆出綠焰。他甩出三枚康熙通寶壓住妞妞眉心,銅錢瞬間蒙上白霜?!懊駠ト昱D月,難產(chǎn)而死的姑娘是吧?”他對著西北角冷笑,“再不滾出去,老子把你胎盤的怨氣釘在化尸井里!”
妞妞突然以孕婦的姿勢跪地叩首,肚皮上凸出張女人哭臉:“求道長超度……”周國棟咬破中指在黃符上畫出血八卦,符紙自燃的剎那,女童下體涌出黑水,腥臭液體中混著半截臍帶和生銹的產(chǎn)鉗。
永世封印
2001年驚蟄夜,周國棟將兒女的遺照擺在神龕前,用摻著黑狗血的朱砂在《幽冥錄》封皮寫下“封”字。書頁劇烈震顫,滲出暗黃尸油,窗外的老槐樹無風自折?!懊烤纫蝗耍鸵r上至親性命……”他紅著眼把書塞進青銅匣,八根桃木釘穿透匣蓋時,屋頂傳來凄厲的嬰啼。
七日后,周國棟死于心肌梗塞。下葬時抬棺的八仙突然齊聲驚呼——棺材輕得像空棺。開棺查驗時,眾人駭然發(fā)現(xiàn)尸體懷中緊抱的青銅匣正在滲血,匣縫里伸出幾縷灰白長發(fā),死死纏住周國棟的脖頸。
如今那棵劈焦的老槐樹下,偶爾能聽見翻書聲。守墓人老吳賭咒發(fā)誓,去年中元夜看見周國棟的魂影蹲在墳頭,正一頁頁撕下《幽冥錄》喂給穿壽衣的老者。每撕一頁,山坳里就傳來一聲瀕死的哀嚎,像極了當年暴斃的周小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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