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不管年輕時有多狂,都不得不服老。
王朔說他年輕的時候規劃過自己的老年生活,他打算吸煙喝酒熬夜,盡情享受,然后讓自己活不過七十歲。
等快死的時候,他就找個遠遠的地方,悄無聲息的死了。誰知道計劃趕不上變化,老年的每一件事都不合他的心意。
如今他只能死在北京,哪也去不了,女兒還開玩笑,別死家里,影響房價。王朔是怎么走到了這一步。
那個曾經橫掃文壇,懟天懟地,誰也不服的京城狂人,如今,他已是六十七歲,疲憊蒼老的身影出現在鏡頭前,但那股玩世不恭的勁兒,已被歲月磨得柔和不少。
王朔這個人,骨子里帶著的底色,打小就注定了。他的父母都是軍人,從小在北京的軍隊大院里長大。
當大多數中國人都在種地的時候,王朔就可以看到外國電影,讀各種社會上不許公開發行的外國禁書。
這樣的家庭背景該讓人羨慕,可偏偏,他沒體會到多少尋常人家的溫暖和陪伴。大院里的孩子雖然是高干子弟,但其實都缺少管教,十分野蠻。
大家成群結隊走街串巷,沒少打架斗毆。王朔說有一件事狠狠的傷害了他的心靈,讓他終身難忘,見識到了人性的丑惡。
他們大院有一條上過戰場的軍犬,是立過戰功的功勛犬。他的主人走到哪里帶著十分寵愛。這位軍官到北京辦事,就把狗也帶來了。
這條狗為了找上班的主人,一路聞著味道到了大院里。大院的里面的孩子沒人管,又仗著特權野慣了,竟然這條狗抓起來毆打折磨。
這條軍犬接受過專業訓練,所以它一口也不咬人,完全不反擊也不哀嚎求救。或許他以為這是戰場,他不能出聲暴露主人的位置,最后這狗被活活折磨致死。
狗主人拿著軍功章找到了大院找個說法,大人知道之后把這些壞孩子打了一頓,狠狠教訓。除此之外就沒別的了,畢竟能住在北京大院里的,也不是普通人。
更讓王朔感到可怕的是,事情結束之后,看門的老頭把這條狗煮成火鍋吃了。王朔從小的經歷注定了,他看世界的方法和別人不一樣。
這件事給王朔帶來了極大的震撼,他發現這個世界很殘酷?;蛟S是為了逃避現實,他很早就一頭扎進了書堆,那些書本成了他童年唯一的伙伴。
他開始用文字記錄自己的想法,排遣內心的焦慮和痛苦。退伍后,他被分配到一家醫藥公司當銷售,這工作枯燥乏味,跟他滿腦子的文采完全不搭。
他一咬牙,放棄了那份“鐵飯碗”,全身心投入了寫作。就在他人生最灰暗的時候,老天爺給他開了扇窗,他遇到了一段愛情。
這段愛情就像一股清泉,澆灌著他干涸的心靈,也喚醒了他沉睡已久的創作靈感。他干脆把倆人的愛情故事搬上了筆頭,寫出了小說《空中小姐》,結果一炮而紅,還得了新人獎。
王朔這兩個字,一下子成了京城文壇最響亮的招牌。他的《頑主》《動物兇猛》改編成影視劇更是火遍大江南北。
他寫的小說一部接一部被改編成影視劇,不光自己名聲大噪,還順帶捧紅了馮小剛、趙寶剛這些京圈導演。
他開始頻繁出入各種社交場合,和不少娛樂圈的女星走得近乎,慢慢地,就迷失在了那光鮮亮麗的名利場里,對家庭的責任感也越來越淡薄。
那時候,妻子一聲不吭地承擔著家里的重擔,把女兒拉扯大,給他守著一片港灣。可這一切,終究還是攔不住王朔那顆“花心”的心。
他跟女明星的那些傳聞,最終像把刀子,徹底斬斷了他和沈旭佳的婚姻。徐靜蕾的出現,讓沈旭佳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她也曾試著挽回,可王朔的態度,最終讓她徹底死了心。沒多久,沈旭佳就帶著女兒遠赴美國,開始了新的生活。
這場婚變,在當時那真是鬧得滿城風雨。而王朔本人呢,經歷過這段情感波折后,創作熱情也大不如前,那個曾經風靡文壇的大作家,也慢慢地淡出了公眾的視線。
可您以為這就完了?王朔的情感風波可沒就此打住。2006年,他再次高調地出現在公眾面前,卻是以一個19歲女孩王子文的代理人身份。
這忘年戀的消息一出來,自然是引起了軒然大波。盡管這段感情最終無疾而終,卻再次把王朔推上了風口浪尖,引來了更多的唾罵和質疑。
一系列的情感風波,終于讓王朔開始反思了。2007年,他出版了《致女兒書》,字里行間,那父愛滿滿的,也透著他對過去人生的悔恨和自省。
書里,他坦言自己的“風流韻事”給家庭帶來了巨大傷害,也讓自己付出了沉重代價。它更像是一次告別,一次對過去人生的總結和反思。
他曾以為時間能沖淡一切,女兒終究會理解他的選擇,可現實卻給了他當頭一棒。女兒的回應是,有些事永遠不能原諒。
如今67歲的他坐在深咖色的皮沙發上,住著漏雨的老房子,老式暖氣片立在墻角,墻皮灰撲撲的,盡顯歲月的痕跡。
曾經向往遠方自由的他,如今只能困守在北京,因為他身體不好,而北京幾乎是全世界醫療條件最好的城市。
他甚至自嘲眼睛快廢了,只因為每天抱著手機刷短視頻,一刷就是十來個小時,剛換的晶狀體沒多久視力又下降。
當他談及死亡,語氣平靜得出奇。可當他提到女兒王咪那句“你千萬別死在家里哦,那房子以后不好出手”時,嘴邊泛起一絲苦笑,伴隨著一聲干澀的笑聲,聽得人心里直發堵。
他甚至半開玩笑地預測自己“估計哪天就中風走了”,要是真有那天,就和院里的貓埋在一起。身邊陪伴他的,只有那兩只貓。
親生女兒那句近乎冰冷的話語,像刀子一樣扎進他的心,也刺痛了聽者的神經。他曾嘗盡名利滋味,也曾揮霍親情與健康,最終,他獨自面對著身體的衰敗與靈魂的孤寂。
回想人生,他忍不住唏噓,覺得沒什么值得牽掛的,這世上人都挺苦,他打死也不想重來一遍,實在耗不起。
當別人暮年時,身邊是妻兒孫輩環繞,共享天倫之樂,王朔卻只能與貓相依為命,屋里漏水,命懸一線。
再多的金錢,在這一刻又有何用?一個時代的才子,用文字解構世間萬象,卻終究未能解構自身命運的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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