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人米南德說過：“沒有哪一個人真正了解自己的父親，但是，我們大家都有某種推測或某種信任。”

誠然，作為兒女，對父親的某些行為，是不太好理解的。

當我們也到了中年，為人父母了，再去理解父親，就豁然開朗。

父親最大的特點，應該是“沉默”吧。

什么都默默無聞，就像一座山，任憑風吹雨打，也巋然不動。

01

父親的中年，活得很苦，但苦不傳家人。

不可否認，大部分的家庭里，最大的財源，就是“父親”。

哪怕父親是一個農民，還是要起早貪黑去勞作，用一畝三分地的收入，支撐起一家人的開銷。

在我的老家，有句俗語：“小孩興過年，大人興賺錢。”

每到了年關，家家戶戶就開始準備年貨，給兒女買新衣服。這正是考驗父親的財力的時候。

我的父親，一輩子都沒有賺到幾個錢，或者說，長期在入不敷出。

可是我不能否認，父親是很努力賺錢的。

春節過后的第二天，父親就開始下地干活，把農家肥都挑到田野里去。

從春天忙碌到秋天，稻谷熟了，父親卻發愁了。因為稻谷多半是夠溫飽的，而幾個孩子的學費，還要另外想辦法。

收割了稻子，父親立馬去幫人做家具。父親大部分的時間，其實是在做棺材。這樣 的木工活，很多人忌諱，但是父親卻很樂意，畢竟可以另外得到一個紅包。

父親還去村里的石灰窯干活。一天到晚，一張臉都是灰塵。

如果是開窯的那幾天，父親的背，常常被滾燙的死灰燒傷。

母親過意不去，幫助父親擦藥膏。當母親扯開父親背后的衣服的時候，父親咧了咧嘴，但是沒有說什么。

父親在家里，就像苦瓜一樣，自己很苦，但是不會傳給他人。

父親知道，不能夠把抱怨、吐槽、悲觀、放棄的情緒，在兒女面前暴露出來。給兒女積極向上的精神狀態，有利于兒女的成長。

02

父親長期在社會底層，匍匐著，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我們看電視劇，動不動就是某個男人，做了霸道總裁。

還有某個中年男人，輕輕松松就投資，拿到了幾百萬。

也會看到一些網絡消息，說某個地方，冒出了一個富男人，開了幾家公司。

如果你細心觀察，一個群體里，成功的人是很少的。基本上符合“二八定律”。我們的父親，多半在“80%之內”。

工地上、工廠里、外賣行業中、農田里......到處都是父親的影子。他們卑微地工作，還要看上司的臉色，或者看老天爺的臉色。

就是在體制內的男人，也不見得有什么底氣。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公務員，或者事業編制的員工。他面對的，是工作的壓力，上司的要求，還有單位的業績。

隨時都要去上夜班，手機是不能關機的，下班后還要在工作群回復消息。

父親在職場上，挨罵也是經常有的。并且，父親不敢輕易頂嘴。父親明白得很，失業是意味著什么。還是忍一忍，保證工作崗位，不讓家庭收入缺乏。

事實證明，父親的收入，也非常有限，無法給自己足夠的底氣。

很多的父親，打工十幾二十年，都拿不出十萬的存款，倒是可能他承擔了房貸幾十萬。

文學家切斯特菲爾德說過：“沒有幾個父親對子女是關心備至的，至少他們中的絕大多數對金錢更加關心。”

當金錢無法滿足家人的期待的時候，父親回家之后，也許會被母親責怪，這就讓父親越發沉默了，父親一個勁地怪自己，沒用。

03

父親偶爾有話，多半說給“工友”聽。

當然，父親也是有話的。

作家黑塞在《德米安》里寫道 ：“我們可以彼此理解，然而能解讀自己的人只有自己。”

父親的話，只是說給“另一個自己”聽。那就是同層次，有類似經歷的“工友”們。

一群在工地挑土的男人，在發工資的時候，也會湊一點點錢，去喝一杯。

也許是在一個拐角的大排檔，要了幾碗十幾元的菜，拿了一點點花生米，還自己帶了一瓶劣質的小酒。

幾杯酒下肚了，這父親們，也會打開話匣子。說一說家庭的難，也說一說孩子的成績，還有夫妻之間的矛盾和愛等。

說完了，大家的心情好受多了。接下來，繼續打起精神，干活。

很奇怪的是，父親們喝酒、不喝酒，完全是兩種狀態。沉默和嘮叨，對比很嚴重。

假如你也去參與父親的小飯局，父親說著說著，就來一句：“不說了，孩子在這呢。”是的，父親不想讓孩子看到自己最難堪的一面。

底層人的小聚，最能觸動人的心靈。小聚，那也是父親們的一個心靈出口。

04

《呼蘭河傳》中說：“生了就任其自然的長去；長大就長大，長不大也就算了。老，老了也沒有什么關系，眼花了，就不看；耳聾了，就不聽；牙掉了，就整吞；走不動了，就癱著。”

父親就是這樣，從有了孩子的第一天開始，就在心中，沒有了自己，完全把心思給了家庭。

就算父親很老了，還是默默無言，自己生病了，也不想告訴兒女。直到過世，大家才發現，父親病得不輕。

當我們也到了中年，接過了父親的擔子。才知道，“父親”的分量有多重。

父親就是這樣，苦而不言，喜而不語，悲喜自渡。

一晃，又到父親節，讓我們致敬父親！

作者：布衣粗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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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配圖來源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