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書壇的“丑書”爭議激憤異常,已經上升到文化守衛的層面,很多人以傳統文化衛道士的身份大肆撻伐當今“丑書”,開啟一場看似轟轟烈烈的文化保衛戰。其中以“傳統書法沒有丑書”或者“古人不寫丑書”為由譴責今人書家道德敗壞。
面對這種情況,不禁有人要問“古人真的不寫丑書嗎?”這個問題也同樣引起網熱議。其實并不是古人不寫丑書,而是時間的推移,讓人們逐漸發現并接受了其中的藝術美。
古代流傳至今的書作經過歷史的反復探究,已經從藝術層面拓展了人們的審美,被后人逐漸接受,所以在今天看起來古人是沒有丑書流傳下來的。
當今丑書其實就是書法家在嘗試探索文字藝術美的邊界,那么古人是否也進行過這樣的嘗試呢?
應該是有的,并且在實用性書法的年代,這種嘗試的深度和廣度并不比今人書家遜色,也足以令當時人驚訝。
在古代書跡中,經常能夠看到一些獨一無二的另類風格存在,這些作品與眾不同,前無范式后無妨者,僅此一例,也許就是古人在探索文字藝術美的邊界。
比如《天發神讖碑》《夏承碑》《華岳廟碑》等等,這些作品讓我們意識到古人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保守,相反勇于探索嘗試,甚至不惜冒著身敗名裂的風險。比如趙文淵的《華岳廟碑》就被當時人吐槽“觀之欲嘔”,證實了其為“丑書”無疑了。
在崇尚王書的唐朝,同樣有顏真卿一改王書俊秀書風,開古拙雄渾氣相,創作了曠世巨作《麻姑山仙壇記》,這樣的風格在當時近乎叛逆,也不被時人接受,直至近千年以后才有人效仿,可見人們對新的審美接受需要多么漫長的時間。
趙佶用繪畫的筆法寫字,創立瘦金體,將筆畫細到極致,不也是在探索一種邊界嗎?同樣還有吳說的游絲草,楊法的草篆,朱耷近乎硬筆書法的風格,以及金農的漆書等等,都可以被視為是對文字藝術美邊界的探索。
這些探索有的被當時文化接受,有的則需要長時間的審美消化,每個時代的"丑書"都在挑戰當時的審美舒適區,當新奇誕生的時候,人們總是在好奇中略感畏懼。
這種畏懼感來源于對已知事物的眷戀和對新事物的陌生,人們總不希望已有的生活被打破,已有的習慣被改變,循規蹈矩、安分守己始終都是約束中華民族開拓的絆腳石。
任何探索都需要冒著極大的風險,需要極大的勇氣,更需要足夠的底氣,書法史上任何一次變革都是基于深厚的傳統書法基礎之上的更深層次思考,而非憑空臆造。
皇象、趙文淵、顏真卿、趙佶等人都是一代宗師,所以他們的創造才經得起歷史的反復推敲,最終被推舉上書法藝術的最高殿堂。
藝術美在于發現、總結,越是藝術造詣高深的人,越能從最普通的事物中找到藝術靈感,黃庭堅由船夫搖櫓而得筆法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由此可見,古人是否寫過丑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今人能否從古人書跡中感受到藝術滋養。同樣對于今人的“丑書”也需要從藝術的角度去品味,而非簡單的外觀評價。
當習慣了以藝術眼光看待古今書法的時候,美丑就不再是審美的唯一標準,古典、傳統、前衛、先鋒等等風格的邊界也就不復存在,才能夠看到整個書法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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