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漸漸消失的老煙：從六分錢煙盒看咱們爺爺那輩的生活

李叔家老柜子里翻出個泛黃的鐵皮盒，里面塞著幾只皺巴巴的煙盒。有飛馬牌、翡翠、金絲猴，包裝都掉色了，但還能看清價簽。問他怎么留著這些破玩意兒，老人嘆了口氣，“那是咱們爺們兒抽過的最后幾包老煙吧。”

六十年代的時候，一支煙只要六分錢。煙葉卷兩頭都能抽，沒過濾嘴也沒錫紙。貨郎挑著擔子走村串戶，賣得最多的是飛馬牌。我爸說過，那時候農村人日子苦，就抽八分錢一盒的經濟煙。煙盒上寫著“一毛找”，其實就是不到一毛錢。

到七十年代品牌多了，老刀牌、大前門、白毛女……都是解放前就有了的老牌子。河南有個喜梅煙，紅包裝特別喜慶，農村結婚都用來當彩禮。但后來市場變大了，競爭激烈，不少牌子撐不住出現些稀罕東西。云南的銀象煙點燃后香味能飄好遠，但抽著沒覺得香。四川五牛系列出了軟包，陜西出過金絲猴，五毛錢一盒算是高檔貨。有煙廠還試過細長煙支，抽完嘴唇發甜，和現在真龍煙味道有點像。

這些煙現在早沒人生產了。前年我去沈陽，看見老煙廠改成文創園了，墻上還掛著藍翎、金葫蘆這些老品牌的舊廣告。隔壁展柜擺著九分錢的羊群煙盒，標簽都模糊了，旁邊價簽寫著“收藏品，不賣”。

河南新鄭有個老人專門收老煙標，說當年喜梅煙得過全省評比冠軍。現在年輕人買煙圖牌子響亮，他卻總念叨：“現在工藝不同了，就是復刻也出不來那個味道。”

陜西的秦俑煙標上印著兵馬俑，二毛九一盒。老煙販子還記得，九十年代后這類地方特產煙慢慢都沒了蹤影。東北的葡萄煙、奔馳煙，四川的長城雪茄，現在連二手市場都少見真品。

前陣子短視頻有人曬老煙盒，底下評論問能不能買來抽。其實早沒人造了，煙絲配方早丟光了。有回聽茶館老爺子嘮嗑，說八十年代煙絲加工全靠手工，現在流水線做不出那種口感。

我存著爺爺留下的什梅煙盒，包裝紙上還有蟲蛀的洞。打開看只剩碎片煙絲，扔掉了。但盒子還是放床頭，摸著那上面掉色的“什梅”倆字，突然就覺得，這不就是從前的日子嗎，碎了還能留個殼子。

現在這些煙早沒了，偶爾翻到老煙盒，總覺得摸到了過去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