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瘋了?你自己家都快供不上了,還拿25萬給你弟買房?你是不是‘扶弟魔’上頭了!”
我老公李建國吼得嗓子都啞了,臉漲得通紅,額頭的青筋一根根跳著,像要爆出來。
我沒吭聲,坐在餐桌邊一言不發(fā),手里還捏著那個給弟弟轉(zhuǎn)賬的截圖。
“我早就說過,咱倆過日子得有邊界!”他越說越激動,“你弟是你弟,你是你,你們家難道就養(yǎng)不起他了?非得靠你?”
我抬起頭,聲音發(fā)干:“我弟從小身體就不好,爸媽早走了,我就是他唯一的親人。他這幾年在外頭打工,攢了十幾萬,說想在咱市邊上買套小房子結(jié)婚。我聽了心里不是滋味,二十五萬,我是拿了我私房錢和娘家賣地的錢給他的,又沒動咱倆的共同存款。”
“私房錢?你還藏私房錢?你把我當(dāng)什么人了?”李建國一拍桌子,“就你這點小心思,我忍你很久了!”
我心里也憋著氣,這事兒我不是沒考慮清楚,我一直存那點錢,不是為了對抗婚姻,是怕有一天真過不下去,我至少還有退路。
“你要真不想忍我,也好,咱就把婚離了。”
他冷笑一聲:“行,你這是真不打算過了?”
我點頭:“建國,我不是沖動,我想清楚了。你一直說我偏心我弟,我承認(rèn),我是偏。但我弟要結(jié)婚,我出點力,我心甘情愿。這事我不后悔。”
他臉色一變,低聲罵道:“你這不是傻嗎?人家媳婦都在拼命往家里扒拉錢,你倒好,主動往外撒。你活該凈身出戶!”
我點點頭:“凈身就凈身,我不要房也不要車,咱財產(chǎn)一人一半,我那25萬,也不在分割范圍。”
“你真瘋了!”他怒了,踢翻了邊上的凳子。
“是,我瘋了,跟你過十年,我才看清你壓根沒把我當(dāng)一家人。”我咬著牙,“你對你妹、你媽多大方,我說我弟要點幫助你就跟仇人似的。我弟也不是啥好吃懶做的人,他辛苦賺錢,就是差點首付。”
他喘著粗氣,不說話了。
其實這事要追根溯源,還得從春節(jié)那會兒說起。
我弟張平回來吃年夜飯,那天特意把我叫到陽臺,說他對象家催得緊,不買房不給結(jié)婚。他已經(jīng)看中一套小兩居,總價一百來萬,他首付能拿出將近三十,但還差點。我當(dāng)時沒說話,只拍了拍他肩膀:“你放心,姐盡力。”
回去后我整宿沒睡。家里的賬我清得一清二楚,李建國那邊死活不肯動房貸以外的錢,我知道,跟他說這事他肯定不同意。于是我就動用了我這些年攢下的小金庫,還有前兩年娘家那點賣地錢。
結(jié)果這事還是露餡了。賬上突然少了幾萬,被李建國看了個正著。
“你什么意思?”他那天站廚房門口看著我,眼神像刀子,“你是不是背著我給你弟轉(zhuǎn)錢了?”
我猶豫了一下,點頭:“轉(zhuǎn)了。”
他摔了碗:“我說你平時咋總藏著掖著!你是不是壓根就沒把我當(dāng)一家人?”
我那天也爆發(fā)了:“你不也總給你妹買這買那?去年還拿了五萬塊給她換輛車,我說啥了?”
他理直氣壯:“那是我妹,她從小跟我一起長大,是親人!”
我當(dāng)時笑了,冷冷地說:“我弟不是我親人?我爸媽走的時候他才十歲,是我一手帶大的。你妹在你心上,你怎么就不許我心疼我弟?”
兩人吵得天翻地覆。那天晚上我在沙發(fā)上坐了一宿,他也氣得沒回來,直接去了他媽家。第二天,他打電話回來說:“你要是認(rèn)錯,我還可以考慮不離。”
我一聽這話,心徹底涼了。
不是因為他真要離婚,而是他這句“你要是認(rèn)錯”,讓我明白,他從沒覺得我為家做的任何事是應(yīng)該的,他眼里,我就是個“自私”的人。
我不想再過這種日子了。
第三天,我就去辦了離婚手續(xù)。李建國當(dāng)時還以為我嚇唬他,一看我拿出了房產(chǎn)證復(fù)印件、銀行流水、還有那筆25萬的轉(zhuǎn)賬截圖,他都傻了。
“你真要離婚?”
“真。”
“你瘋了,你這不是把自己都賠進去了?”
我笑了笑:“賠了這十年,不想再賠后半輩子了。”
離婚那天我一個人回了娘家,張平看著我紅腫的眼睛,急了:“姐,是不是因為我……”
我搖搖頭:“不是你,是我自己終于想明白了。”
“姐,你要是難過,我養(yǎng)你。”
我一巴掌拍他后腦勺:“你趕緊去把你婚事定了,別讓我這25萬打水漂了。”
他說:“放心,姐。我一定給你爭口氣。”
現(xiàn)在我租了套小房子,生活雖不寬裕,但安穩(wěn)。沒人罵我“扶弟魔”,也沒人管我錢花哪了。張平他對象家后來知道我出的錢后,對他態(tài)度也變了不少,婚事也定下了。
有時候,鄰居見了我還問:“哎,聽說你離婚啦?真不想再湊合下?”
我笑著回:“不湊合了,一輩子太長,沒必要委屈自己。”
她嘆氣:“哎,你也太實在了,哪有女人說凈身就凈身的。”
我擦著窗戶說:“干凈,不是錢干凈,是心干凈。”
這一年,雖然苦點,但我覺得活得通透多了。
不是每個人都能理解“扶弟魔”的心思,也不是每個人都值得你為了家人犧牲。但只要是我心甘情愿,那我就不怕代價。
婚姻不是籌碼,也不是講情講義的賭桌。當(dāng)它成了勒住你脖子的繩子,甩開才是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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