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森者,柬埔寨磅湛人也,祖出寒門。父耕于湄公河畔,家無隔夜糧。森幼時赤足行棉田,肘見補丁,猶懷青云志。
年十三,負糙米一囊,獨行三百里入金邊,寄身佛寺為廟童。晝掃庭除奉僧侶,夜就佛燈讀詩書,嘗題壁自勵:“寺童雖貧志不短,勤功苦讀待云開。流光雖逝終有日,扶搖直上九霄來。”
時值庚戌,美利堅陰助朗諾叛,逐西哈努克親王于國門。森年方十八,擲筆從戎,入紅色高棉帳下。軍中多目不識丁者,森以通文墨,三載擢為團長,領勁卒三千轉戰東部山林。
然乙卯歲春,炮火連天中流矢貫左目,血染征袍。醫者剖骨取鏃,終成眇目。然禍兮福倚,臥病時得遇護卒文拉尼氏,此女乃中華瓊州華裔,溫婉知書,森遂委禽焉。新婚未幾,長子夭殤,森慟哭于野,始疑其黨同儕相殘,豺狼當道。
越二年,森察黨內肅殺之氣日盛,暗攜心腹百人,夜渡湄公投越南,臨水慨然:“明珠豈可委溝瀆,良禽當擇嘉木棲。”時人譏為“越之獨眼仆”,森默然受之。
戊午年臘月,越南鐵騎踏破金邊,森以從龍之功入樞要,年方廿七即掌外務。初使蘇聯,見柬越旌旗并揚,私謂副使:“小國非奴,當如星月爭輝!”
越十年,拜相臺閣,時年三十有三,為寰宇最年少執政,然權柄半在韓桑林手,森陰蓄鱗甲以待時變。
辛未秋,森親赴燕京迎西哈努克親王歸國。金邊機場伏地跪迎,額觸青磚曰:“父王歸矣,兒臣肝腦涂地以報!”親王撫其背認義子,百官相顧失色。自此挾天子以令諸侯,盡收權柄。
越二年大選,施“雙首相”奇謀,自居次席而實控軍機。丙子驟發雷霆,逐第一首相拉那烈于海外,自此乾坤獨斷。
當是時也,嘗語心腹:“治國如馭象,柔鞭輔以鐵刺。”乃剿撫并用:對桑蘭西黨則鐵獄鎖身;于鄉野則赤足下田,躬耕壟畝。農人見首相汗滴禾土,莫不感泣。
癸卯年,洪森忽頒驚世詔:“老驥伏櫪終有盡,江山代代無窮期”,傳璽于長子洪馬奈,然退居參議院主席,猶掌虎符。西人謂之“垂簾聽政”,柬民則呼“父帥”。嘗訓子云:“馭國當如放紙鳶,線松則墜,緊則斷。”
其時柬埔寨得中國巨資筑路修港,森持算籌語眾:“中華一米路費,可易暹粒稻米三十斛。若十四億人共溺,吾國即成澤國矣!”聞者絕倒,而中柬之誼愈固。
乙巳仲夏,泰柬邊境忽起烽煙。五月初二,爭議之地流彈橫飛,柬卒殞命一人。泰將本辛揚言“枕戈待旦”,柬民憤涌如沸。
五月二十,泰女相佩通坦急電洪森,通話凡十七分六秒,譯官克良華侍側。忽有密錄泄于網絡,泰相私語盡曝:
“叔父明鑒!本辛狂悖之徒,乃政府之敵...彼欲逞其智,言皆禍國!”
“今泰人皆欲侄女為柬相矣!”
“但有所命,無敢不從”
此語頓成燎原火,泰軍方立豎電子屏,晝夜輪播本辛像,書曰“軍魂永駐”。執政盟黨自豪泰黨夜半發難,攜六十九席退盟,斥佩通坦“辱國媚外”。
洪森則于臉書作色:“為杜曲解,錄音分呈八十同僚。或有義士憤泰相反復,故泄之!”更脅將公諸全錄。金邊旋即起數萬民聚,洪馬奈執炬前導,焚佩通坦畫象如祀魈魑。
五月廿四,佩通坦含淚告民:“吾不知言入錄音,自此當慎言!”然上議院已聯署劾其瀆職,股市應聲暴跌。
洪森觀星象于參議院,笑謂僚屬:“昔諸葛亮罵死王朗,今十七分鐘錄音可摧敵國,豈非天助?” 當是時,泰柬四十年私誼調解之制,盡化飛灰。
妮妮曰:洪森起于隴畝,眇目而登極,豈偶然哉?觀其五十載沉浮:少年擇主則棄暗投明,壯歲弄權則剛柔并濟,暮年傳位猶執國樞。然其術近詭道:跪義父而奪鼎,泄密語以裂邦。
昔曹操挾天子令諸侯,今森挾錄音亂鄰廷,雖隔千年而心法相通,然柬民得其道路橋梁,稚子得沐書聲,此亦不可泯也。
至若操弄機密若股掌,一錄音而裂鄰邦,雖霸才雄略,終損信義于四方。方今東南亞棋局縱橫,此眇目老帥落子之處,猶見寒光凜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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