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鞍山采訪的周末,剛好是夏至。
“下碗面吧”,我走進全季早餐廳,在熱氣騰騰的明檔前脫口而出。
“冬至餃子夏至面”,中國人骨子里的節氣儀式感從不缺席。吃一碗本地面,也是我近年總結出來的了解本地美食的最直接方式:去舟山吃原汁海味海鮮面,去重慶吃麻辣鮮香的小面,去襄陽吃紅油厚味的牛肉面,去大同吃外爽筋道的刀削面,去廣元吃清涼怡人的涼面… 鋪開中國地圖,愛吃的人眼里往往能看到一張豐富的面食地圖。
“嘗嘗特色的當涂大肉面?”阿姨從窗口遞來一碗面。“我們自己鹵的肉”。
正好,不必花時間滿城尋找網紅店排隊,在干凈妥帖的酒店就能嘗到地道味,不用花時間出門就吃上一碗本地面,仿佛賺到了兩小時的愜意時光。
可能很少人能在酒店自助餐廳把一整碗面吃到見底。很多高級酒店早餐總是琳瑯滿目,種類選擇太多,反而很少有機會能靜下心來專心吃完一碗面。
不敢說當天在全季吃到的大肉面夠不夠安徽,但能確定我吃到的是一碗地道的“中國媽媽面”——沒有精致的擺盤,是照片拍不出的樸實:兩片琥珀色的五花肉顫巍巍地臥在碗里,肥肉晶瑩剔透,瘦肉吸飽了鹵汁;那肥而不膩的口感,分明是慢火細燉出來的軟糯,絕非高壓鍋趕工的產物;手工搟制的寬面筋道彈牙,麥香十足;湯底濃而不濁,想必是用老母雞和骨頭精心熬制,鹵汁里還藏著若有似無的藥材香,像極了兒時感冒時媽媽煮的那碗“發汗面”。
更驚喜的是小料臺上有鍋酒店自制的豆干黃豆醬,配上店里現炒的青椒肉絲和自鹵的鹵蛋,每一樣都透著家常菜的溫暖,讓人忍不住一加再加。
當其他酒店用龍蝦班尼迪克蛋和煙熏三文魚卷爭奇斗艷時,全季卻用一鍋軟爛入味的大肉、一勺現炒的黃豆醬,完成了對旅人的溫柔撫慰。別人在意餐盤用的是否正宗歐洲骨瓷,全季的阿姨們更關心你吃得是否油膩、面湯喝下去有沒有發汗。
這碗早餐大肉面吃得舒心,或許因為它給了一份很久不見的從容。每次出差時難免被焦慮裹挾——怕錯過當地最地道的早餐,怕沒拍到足夠多的素材,怕日后被人問起“馬鞍山有什么好吃的”時答得不夠專業。而全季明檔這碗在地阿姨煮的面,讓我心安理得地睡到自然醒。這下完美了:既睡足了覺,又牢牢記住了三層五花肉在骨湯里慢燉出的油脂芬芳。
全季的早餐品類更像中國人餐桌的常客:牛奶豆漿、手工小包子、清粥小菜,時令水果、粗糧糕點、現做的面食和煎蛋,只講營養,從不花哨,但恰恰是這份不事張揚的樸實,反而讓人有種“不曾辜負”的心安。
可惜去過那么多城市,酒店里遇上夢中情面的機會寥寥可數:要么是煮過頭的龍須面軟趴趴泡在清湯里,要么是澆頭敷衍的機器面,澆一勺五湖四海通用的雪菜肉絲就叫“本幫風味”。
這次在全季,竟出乎意料的發現,一碗樸素大方的面可以如此落胃。
第二天目的地是宣城寧國,這次挑了一家全季酒店 5.0 曉山青版本。酒店里處處彌漫的舒緩茶香熏,驅散了梅雨天不好受的潮濕,原木色系的禪意氛圍也能讓人不自覺放松下來。5.0 曉山青版本的全季最特色的是新增了茶空間。而我這趟學會了,在全季醒來的最好方式,是先去大堂討一杯煮了幾個小時的熱乎乎的老茶,再去餐廳嘗一口當地特色面。
前一天的大肉面還讓人念念不忘,但宣城全季有種加入了腌菜、土雞蛋炒得焦香的“寧國炒面”,給了我全新的驚喜。酒店當天炒的是堿水粗面,把梅雨季的濕糯都炒在鐵鍋焦香里,腌菜的咸酸、大蔥的清新、豬油的脂香同時裹在面條上;配上一碗五常大米熬的白粥,一杯現磨豆漿,幾份精致的咸口小菜,吃個八分飽,又打開了精神爽利的一天。
這大概是中國人自己才懂的情緒密碼,有些時刻,有些“治愈”,只有一碗面能做到。畢竟從小生日時吃“長壽面”來祈愿福壽,歸家時以“下車面”慶團圓,面條對于我們,承載的不僅是碳水帶來的飽足,更是“生活如常運轉”的安全感。潛意識里,我們都不自覺地認定,有人親自煮一份面條的地方就是安全的地方。中國人對面條的執念,本質上也是對穩定與延續的本能追求。
既講究效率又能給予情感撫慰 —— 我們在異鄉給出五星好評的那碗面,往往不止是味道本身,而是面條另一端連接的那個安穩世界。慶幸在安徽的全季,能吃到當涂大肉面、寧國炒面、池州竹筍面;如果我這趟旅程再往北,那就有忻州蕎面河撈;往西有內江牛肉面;往南有安康蒸面,佛堂千張面……
不同城市的“全季”越開越多,可以期待未來在旅途上能輕松吃到的特色面也越來越多。
我們喜歡以美食為目的出發,然而走的地方越多越明白:貴的不一定好,藏在巷子里的也不一定妙。能讓我們記住的異鄉美食,往往是那些懂得出現在對的時間,給到恰如其分照顧的味道。
就像這幾天遇見的全季的面檔師傅,他們沒有刻意強調正宗,他們只擔心面會不會太涼,總想給你多煮一碗熱乎的;他們不會特意炫技,只會說自己在家也是這樣做,歡迎嘗嘗看;看著是“隨意之舉”的當地家常面菜單調整,卻也是一場關于“中國胃”的溫柔革命。
這場革命中,全季完美詮釋了什么叫“為中國人量身定制”的酒店品牌。
它懂得中國人“來都來了”一定要吃點當地食物的執念不是任性,對“當地人現做才正宗”的執念不是挑剔,而是對食物與風土之間必然聯系的尊重;明白每樣日常簡單食物里都有“不時不食”的古老智慧,在快節奏的現代生活中依然值得堅守;更知道一碗帶著鍋氣的面,往往比任何豪華設施都更能撫慰疲憊的旅人。
當用一碗在地家鄉面來撫慰旅人的酒店越來越多,我們每一次的出發就越來越有底氣。如今每次遠遠看到門口大堂那棵親切而挺拔的迎客松,也會覺得分外安心 —— 就好像五湖四海城市里,總有一個忠實的朋友在等你,不擺譜,話不多,倒一杯熱茶,煮一碗湯面,熱氣騰騰地往桌上一擱,然后該懂的,都懂了。
本期作者|斯小樂
編輯|何是非 視覺/創意|BOEN
攝影|斯小樂、小紅書@dadida(已獲得授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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