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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氣!真心邀請他喝茶,居然被拒絕!
區(qū)紀委副書記季小川今年五十九歲,明年就要到站下車了。
也許是仕途已到盡頭也許是人到了一定的年齡,曾經(jīng)的那種冷若冰霜的面目正在逐漸溫化。
以前吃過晚飯,季小川看電視只看七點的新聞聯(lián)播,現(xiàn)在呢,有空無空也喜歡刷刷抖音看個小視頻什么的。
前幾天,他無意中刷到了一個自稱弘揚佛文化的小視頻。視頻中主播說,一個人活著不能作繭自縛固步自封把自己禁錮起來,而是要廣結(jié)善緣廣交朋友,如此才能使自己的余生如沐春風(fēng)如浴溫湯。
季副書記聽后如醍醐灌頂茅塞頓開:說的太對了!太對了!譬如自己,自從當(dāng)了這個書記之后,哪兒還有什么朋友,即便幾個曾經(jīng)要好的朋友也似黃鶴一去不復(fù)返了。唉,照此下去,終有一天,自己會成為孤家寡人一個!
季副書記決定改變這種局面。
可現(xiàn)在,熱臉貼上了人家的冷屁股,別人不領(lǐng)這個情!
這當(dāng)然是季小川的想法,他要是知道了被邀者的想法后也許就不這樣想了。
那天夜里,被邀者邱光明和其妻子有過如下一段對話:
老公:“太陽西天出,今天季小川居然邀請我喝茶。”
老婆:“你是說那個一心想把自己扮成包大人的季小川?”
“正是。”
“我看沒那么簡單。”老婆一直是老公仕途上的“賢內(nèi)助”,想了想如是說。
“有什么不簡單?不就是喝個茶嗎?”
“你知道喝茶在老百姓中的另一個表示嗎?那是指領(lǐng)導(dǎo)干部被雙規(guī)!”
一聽是這層意思,邱光明瞬間打了個寒噤:“那、那季小川邀我喝茶的真實意思?”
“你是不是有什么東西落在他的手里了?”老婆沒回答,反問。
“我有什么東西落在他手里?他當(dāng)他的紀委書記,我干我的局長,井水不犯河水,犯得著嗎?”
“表面上是犯不著,可要是有人整了你的材料呢,把它送到了他姓季的手里。”
“誰會舉報我?”
“你自己好好想想。”
“我想不出,你說。”
“現(xiàn)在我沒把握,不敢說。不過,”老婆停頓了一下,“他手里可能真的有你的東西,請你喝茶,有二個用意。”
“二個用意?”
“一是朋友情,不動聲色給你打個招呼。”
老公迫不及待:“那第二個呢?”
“第二個就是希望你心領(lǐng)神會有所表示唄。”
“表示?表示什么?”邱光明愚鈍不開竅。
“表示,當(dāng)然是物質(zhì)表示。不過,這是我的猜想。”
于是,三天后在季家上演了一場“白茶禮盒”的小喜劇。
這天是周五,季小川從單位下班回到家。老婆告訴他,因為頭暈,下午沒去單位。又說,剛才有人給家里送來一盒茶葉。
季小川問:“茶葉?誰送的?”
老婆說:“他說姓邱,對了,你們以前好像有過交往。”
季小川說:“是邱光明?”
老婆忙點頭:“對,是他。”
季小川說:“他說什么了?”
老婆說:“沒說什么,他放下茶葉就走了。”
季小川問:“茶葉在哪兒?”
老婆說:“茶幾上那個就是。”
季小川提起禮盒,只見袋子上印著“安吉白茶”的字樣,拿出盒子,上面同樣印著“安吉白茶”四個字。又打開盒子,里面是四個大小相同的長方形茶罐。季小川取出一個放在手里掂了掂,感覺有點沉。“好茶都沉。”季小川想。
忽然,他發(fā)現(xiàn)這罐子上的封條似乎被人輕微撕開過,最初,以為這是偶然的,是流水線不小心所致,但查看了另外三個罐子,也是如此。季小川立刻覺得這里面一定有問題。于是決定打開罐子一探究竟。
當(dāng)罐子被打開的一剎那,季小川驚呆了!因為進入眼簾的根本不是什么茶葉,而是齊刷刷簇簇新的人民幣!他把錢從里面倒了出來,整整三疊,每一疊還綁著銀行的封條。季小川又把另外三罐也照樣打開,也是如此,也就是說,邱光明送來的這盒“茶葉”里共有人民幣十二萬元整!
季小川自從當(dāng)上紀委副書記之后,看多了作為贓款的人民幣,但那些都是別人的,而現(xiàn)在擺在面前的這十二疊人民幣是別人送給自己的!問題的關(guān)鍵是,他邱光明為什么要送錢給自己呢?是自己無意中暗示過他,還是他有求于自己?如果是前者,那“暗示”了什么?如果是后者,那他邱光明是不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
季副書記的大腦高速運轉(zhuǎn)。
與老公的表情相反,老婆看到那么多錢卻是驚喜萬分:“哎呀,原來不是茶葉,這邱、邱光明出手真大方!”她像守財奴一般摩挲著這一捆捆錢。
“這錢不能動,要還回去!”
“為什么?這可是白花花的真金白銀啊!”
“這不是銀子,是燙手的山芋,會爆的雷!”季小川不虧為紀委書記,此刻,他清醒不糊涂。
“不行!這不是錢是茶葉!人家送的是茶葉”老婆急中生智。
老婆的話提醒了季小川,是啊,這是茶葉!
于是,在季小川和邱光明之間有了一次實質(zhì)性的對話。
“老邱,謝謝你的茶葉,你太客氣了。”季小川在電話里如是說。
“一盒茶葉,算不了什么。只是這是明前茶,你先嘗嘗,看看香不香?”
季小川嘴里“嗯嗯”后:“老邱,你我是老朋友了,以后有什么事要我?guī)兔ΓM管說,只要我能幫得上忙的。”
“季書記,你既然這么說,那我就可不客氣了。”
“你說。”季副書記有心理準備。
“我不繞彎了。 季書記,有沒有人在背后告我刁狀?”
“這個…...老邱,別的忙我都可以幫,唯獨這個是犯紀律的,我不能說。不過,我可以負責(zé)地告訴你 ,都過去了。”滴水不漏,又給對方吃了定心丸。
果真如此,老婆大人英明!邱光明想。
季小川又說:“老邱,我說話直接,你可不要介意啊,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你以后可要和下屬搞好關(guān)系啊。”
太極神功,點到為止,又云山霧罩。
當(dāng)天晚上,邱光明和軍師妻子又進行了一次有關(guān)自己仕途生死的簡短對話。
“他不肯說。”邱光明把和季小川通電的內(nèi)容跟老婆說了一遍,最后說。
“其實,他已經(jīng)含蓄告訴你了。”
“此話怎講?”
“你想,你的下屬是誰?”
“是誰?”
“富建生啊!你想你要是真下臺了,誰受益最大,肯定是他!”
一聽是自己的這個下屬,邱光明不禁一陣發(fā)寒。要知道,這姓富的從一個不起眼的小職員到副科、正科、副局,那一步不是他邱光明鼎力相助?可現(xiàn)在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居然在自己背后放冷箭下死手!
“那我該怎么辦?”
“怎么辦?來而不往非禮也,他怎么對付你,你就怎么對付他!以牙還牙!”
邱光明又打了個寒顫,心想,要是這女人是別人的老婆做自己的對手,那該多可怕?
邱光明是妻管嚴,老婆大人的話就是圣旨。
邱光明反擊手段是讓富建生下基層兼任局下屬的一個國有公司。這下屬公司雖屬國有,但實質(zhì)上就是局干部子弟和關(guān)系戶子弟的收容所。這些官家子弟,大學(xué)只讀了三本,公務(wù)員考不上 ,只能憑著老子的關(guān)系把此處當(dāng)作避風(fēng)港。因為沒有誰想認認真真辦企業(yè),故整個公司一直是靠局里輸血維持著,邱光明把富建生指派到這樣的破公司,再傻的人也都看出,局長是要把副局往火上烤了。
富建生當(dāng)然也清楚,但沒辦法,官大一級壓死人,只能從命。但他也不是一個好惹的主,“你讓老子吃不下飯,我讓你拉不出屎!”,他暗地里開始調(diào)查邱光明局長。邱光明平時在局里做事就很張揚,富建生沒查多久,就查出了邱光明在去年由局里立項的一個工程里收了巨額賄賂,于是,一封實名舉報信送達到市紀委書記的辦公桌上。因為舉報信跳過了區(qū)紀委,當(dāng)市紀委到區(qū)里,指名要調(diào)查邱光明時,季小川知道自己的麻煩事終于來了。不覺后背發(fā)涼冷汗直冒。
果真,不多久邱光明的案子就牽出了區(qū)紀委副書記季小川。邱光明向市紀委辦案人員交代,他向季小川曾經(jīng)行賄過十二萬元。辦案人員問,行賄的目的是什么?邱光明說,是為了讓其幫忙掩蓋別人對他的舉報。
辦案人員立即雙規(guī)了季小川。詢問時,辦案人員問:“是否收受過邱光明的十二萬元的賄賂?”
季小川說:“沒有,我只收過他的一個白茶禮盒。”
辦案人員說:“但邱光明交代,那其實不是一個白茶禮盒,里面實際上裝的是錢。”
“這我就不清楚了。”
“怎么不清楚了?”
“因為那禮盒我們沒拆就賣給了高檔煙酒品回收商店,是我老婆去賣的。”
“還記得是哪家回收商店?”
“聽我老婆說,這個店的店名叫鴻運回收商店,開在三水菜場對面的大馬路上,是一個溫州老板開的。”
辦案人員立即去了那家回收商店。辦案人員對溫州老板說明了來意。
老板說想了想,說:“是有這么回事。”
辦案人員問:“這白茶禮盒還在嗎?”
老板笑言:“怎么可能還在呢,這又不是普洱茶,越陳越好。我回收的禮品一般不會超過二個月就要出手的,至于茶葉之類,則不超過一個月,因為茶葉有新茶陳茶之分。我寧愿少賺一點,也不想把新茶放成陳茶。”
“再問一個問題,你收進時仔細檢查過嗎?比如,是否是原包裝等等?”
“這還用問嗎?要是拆封過,我賣給誰?”
案子成了僵局。
案子最后坐實季小川受賄可以說偶然大于必然。
那天,市紀委辦案人員再一次登門季家,盡管紀委的人知道,這樣的登門已經(jīng)意義不大,因為在沒有確鑿證據(jù)的前提下,沒有哪個當(dāng)事人會傻到承認自己有罪。
但這一天,季小川的劫數(shù)到了,不,是天意。
辦案人員到季家樓下時,正巧遇上樓下停著一輛九成新以上的出租車。司機下車后,從后備箱里拎出一大籮筐螃蟹。
司機上樓,辦案人員也上樓,居然摁的是同一家門鈴。
原來這司機是季小川的小舅子!
事后,辦案人員對季小川這位小舅子進行了側(cè)面了解,了解到這人開出租車前是一個無業(yè)人員。接著進行正面接觸,當(dāng)問及車子是如何買的,他先說是自己買的,又說錢是跟朋友借的,最后辦案人員給他提出警告,如果再不說實話,你就有涉嫌包庇銷贓之嫌疑了,他這才說了真情,承認買車子的錢是他姐給的。為此,辦案人員又根據(jù)他買車的時間,去銀行查看了季小川和老婆的取錢記錄,結(jié)果無一筆取錢記錄。辦案人員再一次正面接觸季小川。在確鑿的證據(jù)前,季小川再老練,也無法自圓其說。
季小川的案子是在案發(fā)后二個月被判的。據(jù)參加旁聽的人說,在法庭進入“被告人陳述”順序時,季小川別的不說,只說了一句:“千不該萬不該,作為曾經(jīng)的區(qū)紀委副書記,我不該刷那些無聊的小視頻,不刷,我就不會請人喝茶,就不會有今天的牢獄之災(zāi)。”話語里透出深深的懊悔、自責(zé)之意。
作者簡介
謝復(fù)根,浙江嘉興人,一個喜歡閱讀和思考的寫作人。已在紙媒和自媒體發(fā)表各類 體裁作品200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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