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之夜,為了救人間的小青梅,夫君強取了我的心頭血。
他一邊吻在我的額頭,一邊用匕首剜開我千瘡百孔的胸口。
“清歡,我保證最后一次,乖,治好了她咱們重新洞房。”
他的聲音蠱惑人心,滾燙的淚滴在我的肌膚上。
可最后一次這四個字,我不知聽了多少遍。
絕望之間,我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拽住了他的衣角。
他急急的捧著我的心頭血拿去救人,連眼神都沒有給我一個。
可他不知道,那是我最后一滴心頭血了。
我要死了。
……
新婚夜,我喜滋滋的喝下了與黎初的交杯酒,卻在下一秒渾身一軟,內力散盡,癱倒在床上。
黎初面無表情的放下酒杯,伸出手來解我的衣衫。
他的手指冰涼微顫,引起我的一陣戰栗。
我原以為這是人間夫妻洞房之時的規矩,便沒有抵抗,甚至笑道:
“終于嫁給你啦,但也不用如此著急吧?”
黎初掃了我一眼,心虛的不敢與我對視,大力扯開了我的衣襟。
胸前一涼,我臉頰不自覺的紅起來。
可尚未來得及害羞,便看見他掏出了一把小匕首。
旖旎氣氛一掃而空,我瞬間愣住,笑容僵在臉上,額頭也冒出冷汗。
這把小匕首我太熟悉了,它曾九次剜開我的胸膛,取走我最珍貴的心頭血。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想起身卻沒有力氣,只好急急道:
“黎初,你這是要做什么?”
他的手一僵,抿了抿唇,低頭掩住眸間的所有情緒:
“清歡,瑤琴又病了,我急需你的心頭血去救命。”
我的手一緊,忍不住道:
“我已經救了她九次,她為何那么容易病?是何病癥非要我的心頭血才能續命?”
黎初很輕松的甩開了我,他眉心微蹙,緩緩道:
“事態緊急,等我救下她再回來跟你解釋。”
“清歡,我知道對不住你,你放心,這次之后我便不會再管,回來后便與你重新成親。”
眼見他下定決心,我趕緊道:
“黎初,不是我不給你,而是我只有十滴心頭血,如今給了你九滴,若是最后一滴也被取出,我就會沒命的!”
我說的十分真摯,他卻嘆了口氣,沒將我的話放在心上,反而道:
“你不用怕,也不用框我,我知道你們紫藤一族心頭血最為珍貴,這是最后一次了,乖。”
說著,他靠過來,吻在了我的額頭上。
起身的那一刻,他怔了怔,視線落在我的胸口。
那里早已千瘡百孔,甚至上次取血的傷口還沒愈合。
新舊傷疤蜿蜒交織在一起,有幾分猙獰。
他疼惜的抬起手摸了摸,眼眶逐漸變紅,低聲道:
“我知你一心為我,受了不少苦,可我欠她的,只能先還了她再來愛你……”
我心慌意亂的閉了閉眼,顫著聲音求他:
“黎初,我真的不能把最后一滴給你,我會死的,我沒有騙你!”
“噗呲——”
我的話還沒說完,冰涼的匕首已經插進我的心口。
我疼的失聲尖叫,額頭冒出豆大的汗珠。
最后一滴心頭血被取出,我只覺得千年修為毀于一旦,靈力在不知不覺間四處消散。
“嗒。”
黎初的淚墜在我的胸口,他顫抖著手抽出匕首,聲音蠱惑無情:
“乖,我保證這是最后一次,再給我些時間,等我回來咱們重新洞房。”
說著,他收了我的心頭血起身便準備走。
我頂著心臟劇烈的疼痛,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抓住他的衣角,虛弱開口:
“快還給我,不然我真的會死……”
他連個眼神都沒分給我,快步的朝外走去,口中呢喃著:
“這是我欠她的,我得還……”
他的聲音一點點飄遠,我疼的連動都動不了。
感受著心臟的枯竭,我的腦海中只有一個想法。
黎初,你欠她的,用我的心頭血還。
那你欠我的呢?該用什么還?
我昏迷了很長時間。
過去九次取血,雖然疼但尚且能夠忍受,這一次,我只覺得連我的命一并取走了。
我作為世間的最后一株紫藤,心頭血無比純粹,是世間最好的神丹妙藥,有生死人肉白骨之效。
但我只有十滴,十滴心頭血取盡,我就要死了。
睡夢間,我好像回到了幾十年前,與黎初剛剛相識的時候。
那時我已經被御劍宗收留了百年,黎初得道上山,我們相識又互相吸引,逐漸相愛。
我娘在世的時候曾說我的心是赤子之心,容易善惡不分,被人蒙騙。
我一直不信,直到偶然聽見宗門里的人說,收留我不過是想養著我待需要之時取血。
直到黎初第一次朝我舉起那柄匕首,刺進我的心臟。
事后他向我解釋,說他在人間有一個青梅叫瑤琴。
為了他能夠得道修行,瑤琴將仙人所賜的唯一一顆丹藥給了他。
自此,他開辟了丹田識海,來到御劍宗,瑤琴則留在人間生老病死。
當時我難以置信的質問他:“所以你接近我,就是為了我的心頭血?”
他坦坦蕩蕩的承認,并道:“不過我也是真的愛上了你,我和瑤琴已經沒有可能,只是心中愧疚,清歡,你能理解我嗎?”
我沒有任何一刻那么厭惡我的赤子之心。
因為我竟然在他一次次的求饒中理解他,原諒了他。
罷了,不過是心頭血而已,我有十滴,僅僅是取走一滴沒什么的。
我一直這么安慰自己,直到后面心口被黎初挖的千瘡百孔。
他一次又一次的拿我的心頭血去救瑤琴,理由千奇百怪。
她在凡間被馬車撞了,她成親了但夫君把她打的半死,她夫君去世了,她險些殉情……
有時我難以理解他們人間的愛,既然這么愛一個人,還能與旁人成親嗎?
可轉念一想,如此情深,也確實叫人感動。
剜心的第九次,黎初向我提起了成婚的事。
聽宗門里的師姐們說,喜歡上男子的女人都是傻子。
我想,我本來就傻,喜歡上黎初以后就更傻了。
因為我答應他了。
我被宗門趕出來了,因為心頭血取盡,靈力也消散的差不多,沒有利用價值了。
下山時,我聽幾個同門笑我:
“看她那樣,頭發都白了,估計也沒幾年活頭了。”
“真是蠢吶,被黎初騙成那樣還傻乎乎跟人家成親呢,結果如何?黎初新婚夜就跑了,最后一滴心頭血都被取走了!”
“不過話說回來,黎初應該不知道她只剩最后一滴了,不然不能如此絕情。”
“誰知道呢,男人不都如此么?也就葉清歡這個蠢貨相信什么情什么愛的。”
“……”
我一步一步的往下走,聽著她們的聲音逐漸減小,直到一句都聽不見了。
從頭到尾,我連頭都你沒敢回,因為沒臉。
我想起了母親去世前說的話,
“清歡,你可是我們紫藤最后的血脈,以后定要覓得良人開枝散葉,振興紫藤一族!”
我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如今不僅沒能振興紫藤一族,就連自己也快要死了。
我不僅對不起母親,更不對不起紫藤一族。
我嘆了口氣,抬頭看了看天,心中忽然迸出一個想法——
我想見見瑤琴。
文章后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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