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高中畢業的我,懷揣著一腔熱血報名參軍。那時的我,滿腦子都是保家衛國的豪情壯志,卻沒想到,命運會給我安排一條如此曲折又精彩的路。
新兵連的訓練是在重慶的軍營里展開,三個月下來,皮膚曬得黝黑,汗水浸透了每一件軍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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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兵下連,我被分配到師勤務連,起初在警衛排站崗。每天持槍挺立,目視前方,看似威風,實則枯燥。
沒想到一個多月后,連隊決定將我被調到了炊事班。
剛進炊事班時,我心里有些失落。本以為能摸槍練武,結果卻要整天圍著鍋臺轉。
班長看出了我的情緒,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小伙子,炊事班也是戰斗班,沒飯吃,仗怎么打?”我點點頭,可心里還是別扭。
頭一個月,我負責打雜,洗菜、切菜、刷鍋,手上磨出了繭子,腰也酸得直不起來。
第二個月,班長讓我跟著老兵學做主食。發面蒸饅頭是個技術活,水多了面軟,水少了面硬,發酵時間長了酸,短了不蓬松。
我每天凌晨四點起床,揉面、醒面、上籠,熱氣蒸騰中,汗水順著脊背往下淌,內衣濕透是常事。
有一次,我蒸的饅頭沒發起來,硬得像石頭,班長沒罵我,只是讓我重新做。
那天晚上,我偷偷跑到廚房練習,直到能蒸出一籠像樣的饅頭才罷休。
第三個月,我開始學炒菜。大鍋菜不比家里的小灶,火候、調味都得精準。起初不是咸了就是淡了,老兵們笑我“鹽放得比子彈還多”。
但我沒泄氣,每天收工后,自己加練,兩個月后,總算能炒出像樣的菜了。
司務長是個嚴肅的人,平時很少夸人,可有一天,他把我叫到辦公室,說:“你小子勤快,人也實在,從明天起,你當給養員。”我愣住了,給養員負責全連的主副食采購,責任重大。
我既興奮又忐忑,生怕干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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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騎上連隊的三輪車,去十幾公里外的市場買菜。重慶的山路陡峭,去時下坡輕松,回來上坡卻要命。裝滿菜的三輪車沉得像座山,我蹬不動,只能下車推,一步一步往上挪。汗水模糊了視線,衣服濕得能擰出水來。
有一次,我正弓著身子推車,忽然聽到“咔嚓”一聲,抬頭一看,是宣傳科的魏干事,他舉著相機沖我笑了笑。
沒想到,那張照片登上了軍報,標題是《后勤戰士的汗水》。戰友們紛紛打趣我成了“名人”,我卻覺得,那不過是我該做的本分。
當給養員的兩年半里,我除了采購,還和司務長一起研究腌咸菜。我們試了各種配方,最終腌出的咸菜脆嫩爽口,連團長吃了都夸好。
那段時間,我入了團,入了黨,還得了好幾次嘉獎,最后榮立三等功。
第三年,連里突然通知我,保送我去軍醫學校。我第一反應是拒絕——我在炊事班干得好好的,干嘛去學醫?
司務長知道后,把我叫去訓了一頓:“傻小子,這是機會!你以為當兵就非得摸槍?救死扶傷就不是打仗?”我沉默了很久,最終點了頭。
1979年,我走進軍醫學校的課堂。起初,解剖課讓我頭皮發麻,藥理知識背得我頭暈眼花。但我骨子里有股倔勁兒,既然來了,就不能丟臉。三年后,我以優異成績畢業,分配回原部隊當軍醫。
從拿菜刀到拿手術刀,我花了很長時間適應。第一次獨立處理傷員時,我的手抖得厲害,老軍醫在旁邊鼓勵我:“別慌,就當是在炊事班切土豆,穩準狠就行。”我深吸一口氣,完成了縫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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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我晉升為主任醫師。二十三年的軍旅生涯,讓我從青澀的新兵成長為沉穩的軍醫。轉業到地方三甲醫院,我主攻胸外科,主刀超過千臺手術后,我竟成了當地小有名氣的“一把刀”。
2018年,我退休了,但醫院返聘我繼續工作。戰友聚會時,老班長拍著我的肩膀感慨:“當年炊事班的小子,誰能想到成了名醫?”我笑了笑,沒說話。
回望這一路,從炊事班到手術臺,看似偶然,實則必然。人生沒有白走的路,每一步都算數。炊事班的汗水教會我踏實,給養員的奔波磨煉我毅力,軍醫學校的苦讀賦予我精湛的專業。
如今,我仍站在手術臺前,手中的刀穩如當年揉面的手。我想,無論是蒸饅頭還是做手術,只要用心,都能蒸出生命的溫度,切出希望的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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