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時節,應摯友梁振波之邀,與胡寶鼎同往南水北調山東段觀光。其子梁春光(中國南水北調集團東線有限公司天津分公司副總經理)擔任向導,8 點從臨西縣城出發,驅車 2.5 小時抵達東平湖 —— 這片承載著《水滸傳》“八百里水泊” 遺存記憶的水域,既是歷史文化的活化石,也是當代南水北調工程的關鍵節點。
東平湖的形成可追溯至上古時期的 “大野澤”。據《尚書?禹貢》記載,此澤為黃河下游洼地積水而成,曾是古濟水、汶水的匯流區。歷經黃河多次改道(如南宋建炎二年黃河奪淮入海),大野澤范圍逐漸萎縮,至清朝咸豐年間(1855 年黃河銅瓦廂決口后),最終形成今日的湖泊形態,成為黃河下游重要的蓄滯洪區。
作為《水滸傳》中梁山好漢 “聚義水泊” 的原型地,東平湖保留了 “八百里水泊” 的最后一片水域。書中描述的 “港汊縱橫、蘆葦叢生” 的地貌,至今仍在湖西濕地可見,湖心島 “聚義島”(原名 “土山島”)傳為晁蓋、宋江等好漢議事之地,岸邊 “水滸影視城” 則以仿宋建筑重現了小說中的江湖圖景。
那天,風兒有點大,我們站在東平湖岸邊,風裹挾著湖水特有的清冽氣息撲面而來,濕潤中夾雜著泥土與蘆葦的淡香。極目望去,浩渺煙波在天際漫漶成一片朦朧的藍,粼粼波光折射出細碎的銀色光芒,隨著浪涌忽明忽暗,仿佛萬千星辰墜入湖面。湖邊的卵石被浪花反復摩挲,發出“沙沙沙”的輕響,遠處水鳥掠過泛起漣漪的水面,驚起幾聲脆鳴。抬眼是低垂的云層與開闊的水面相接,瞬間忘卻塵世喧囂,只覺身心融進這天地間蒼茫而靜謐的景致里,既渺小如沙,又與這廣袤湖景渾然一體。我們3個古稀老翁,頓時聊發少年狂,背靠大船和翻涌的碧波合影留念,全然褪去歲月的暮靄。
梁春光指著東平湖悠悠地說:“東平湖是南水北調東線工程的重要組成部分,在整個調水工程中具有關鍵性作用。一是調蓄水體:東平湖是南水北調東線一期干線工程中繼駱馬湖、南四湖之后的最后一座調蓄湖泊,也是調水線路中海拔最高的一座天然蓄水湖。從長江下游揚州附近抽引的長江水,經13級泵站逐級提水北送,通過東平縣商老莊鄉的柳長河進入東平境內,由八里灣泵站提升至東平湖內進行調蓄;二是分水樞紐:東平湖是南水北調東線的‘分水嶺’。調蓄后的長江水從這里分成兩路,一路穿過黃河往魯北、河北、天津供水,另一路通過濟平干渠向膠東地區供水,實現了水資源向不同地區的合理分配;三是水質保障:東平湖水質的好壞直接關系到往北方供水的質量。東線工程通水后,相關水質要求提升,當地持續加大東平湖生態環境綜合整治力度,確保‘一泓清水永續北上’。此外,南水北調東線工程的實施,也為東平湖帶來了諸多效益,包括改善湖區生態環境、促進當地旅游業發展、帶動相關生產開發項目實施等,推動了東平湖地區的經濟、社會和生態的協調發展。”
聽罷此言,我不禁感慨道:“南水北調的意義,真的是太大了!”
梁春光微微一笑說:“叔,是的,南水北調東平段,原是魯西平原上一條沉睡的褶皺,如今被碧波熨平,化作三百里流動的翡翠絳帶!”
懷著愉悅的心情,我們驅車順著湖邊公路北行。透過車窗,我看見水光在堤岸上碎成銀鱗,又聚作清流,將長江的魂魄注入齊魯大地的血脈,譜寫出一曲生生不息的文明長調。清澈見底的湖水,好像被綠樹和綠草染過似的,碧綠碧綠的。陽光照在湖面,湖底好似有金子,金光閃閃,十分動人。真個是“碧水織經緯,魯地起新章”。東平湖,是這條碧綢的起針處。湖面上不時有鷗鷺掠過,翅尖點破的漣漪蕩向遠處的閘口。
來到一個僻靜處,梁春光把車子停在麥地邊的土路上,拿出兩張南水北調線路圖,在車后蓋上緩緩展開。他的指腹沿著或紅色或藍色虛線游走,南水北調工程脈絡便在他的指腹下蘇醒,像一條被喚醒的巨龍,正從長江的血管里抽出血脈,注入北方干涸的肌理。聽著他動情地講述,我忽然覺得,這張被揉皺又展平的圖紙,早已不是簡單的線路圖,而是南水北調人用心血和汗水,甚至于生命譜寫的史詩!
聽完梁春光的講述,我們便驅車來到東平縣清河門出湖閘。這里立著一塊石碑,上面鐫刻著“簡介”:“清河門出湖閘位于斑清堤2+310處,始建于1968年8月,1997年10月改建,為東平湖向黃河排水的主要涵閘。其結構為樁基開敞式,共15孔,孔口尺寸6米×5·5米,閘身總寬144.8米,設計出湖流量1300立方米每秒,設計防洪水位,臨黃46.19米(黃海標高,下同),臨湖44.79米,采用兩臺移動式卷揚機啟閉閘門,設計抗震烈度7度,屬一級水工建筑物。”
看完簡介,踏著陡立的45級臺階下到湖邊,站在凸凹不平的石塊上,我看到,清河門出口閘,如同一位巨人橫臥在原大清河河道堵復處,以傲然之姿俯瞰著這片水域。它東臨陳山口出湖閘,兩閘并肩,共用一個出湖河道,在汛期一同承擔著泄洪的重任,全閘15孔,每一個閘孔都像是通往力量深淵的入口。當泄洪的指令下達,巨大的閘門緩緩升起,剎那間,湖水如掙脫束縛的猛獸,洶涌澎湃地從閘孔中奔涌而出。水流相互撞擊,激起數米高的白色浪花,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仿佛千軍萬馬在奔騰廝殺,這聲音能傳至數里之外。閘墩穩穩地矗立在水中,堅實厚重,承受著水流的巨大沖擊力。它雖歷經風雨洗禮與洪水沖擊,卻依然堅如磐石,彰顯著強大的力量與威嚴。而連接著閘墩與閘門的啟閉機,高大而精密,粗壯的纜繩在滾輪上緊密纏繞,它們協同運作,恰似巨人的手臂,精準地控制著閘門的升降,每一次運轉都帶著沉穩的力量感,令人不禁感嘆人類工程智慧與大自然力量在這里的完美融合。喜歡留照的我,自然不能放過這難得的機會,遂把一個個瞬間定格成永恒。
來到位于斑鳩店鎮魏河村北東平湖西堤(玉斑堤)上的出湖閘,給我的感覺是震撼。這座出湖閘,亦如巍峨的巨人,靜靜矗立在湖與河的交界。閘身線條簡潔而剛勁,混凝土鑄就的墩柱堅實厚重,穩穩地扎根于大地,歷經歲月的沖刷,仍堅如磐石,承載著調控湖水的重任。從遠處眺望,閘孔整齊排列,像巨人張開的沉穩大口。在泄洪時,湖水如脫韁的野馬,從閘孔中洶涌奔騰而出,激起數米高的白色浪花,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那氣勢,仿佛能撼動天地。而在水位平穩時,湖面波光粼粼,閘身倒映其中,如同一幅寧靜的畫卷。閘頂的道路平坦寬闊,兩側的防護欄整齊排列,保障著行人與車輛的安全。路旁的花草樹木在微風中輕輕搖曳,與莊重的閘身相映成趣,為這雄偉的水利工程增添了一抹柔和的生機。據介紹,該閘采用無壓涵洞型式,全長130.5m,建筑物級別為I級。
立于公路邊沿,向西張望, 眼前的一河碧水靜臥堤岸之下,似未被驚擾的明鏡,將岸邊樹木、柵欄,堤上的巍峨閘樓,盡數輝映。陽光傾灑,水面躍動著細碎的金光,好似撒落的星辰,在溫柔的水波里輕舞。河堤腳下的綠植叢中,有一塊翻開的書本狀巨石,左面有“中國南水北調”藍色大字和特有的藍色標志,右面有“穿黃河工程簡介”。我率先走下河堤,仔細閱讀簡介:“南水北調東線一期穿黃河工程,是實現向魯北及河北天津供水的關鍵性、控制性工程。工程位于東平縣和東阿縣境內,由四座閘站、引水渠道、灘地理管、穿黃隧澗及穿引黃渠埋涵等建筑物組成,主體工程全長7.87KM。一二期結合實施,設計流量為100M3/S。工程等別為I等,批復技資7.03億元。工程于2007年12月開工,2012年9月完成主體工程建設,2019年10月通過水利部組織的完工驗收,2021年12月,工程榮獲2019—2020年度中國水利工程優質(大禹)獎。”
梁春光走過來,侃侃而談:“為了讓長江水跨越黃河這道天然屏障,建設者們在黃河灘地采用埋管的方式,讓水流在地下悄然潛行。而最震撼人心的,當屬那穿黃隧洞。它在黃河河床以下70米深處,全長585米有余,像一條深邃的時空隧道。隧洞的直徑達7.5米,當水流呼嘯而過,仿佛能聽見歷史與未來在這黑暗空間里的對話。這一工程的建設,攻克了重重地質難題,在施工過程中,先進的技術與建設者們的智慧、汗水完美融合。在黃河以北,水流穿過位山引黃渠渠底后,通過出口閘與輸水干渠相接,繼續奔赴它潤澤北方大地的使命。多年來,它累計調引長江水15.6億立方米,讓優質的長江水跨越黃河,流入魯北、河北和天津,沿線不僅因水而靈動,更建成了渠水清澈、綠樹成蔭的景觀長廊,極大改善了生態環境 ,提升了城市生態水景觀。”
凝視著“穿黃河工程簡介”,我喉間驀地泛起一股酸澀,上面的每一個數據都是無數建設者以汗水為墨、以信念為筆,在黃河與長江脊背刻下的史詩,而我正觸摸著這段滾燙的歷史。我的胸腔里好像注入了黃河與長江奔涌的力量,驚嘆于這改天換地的創舉,更感動于那些將不可能化作可能的執著靈魂。我們3個古稀翁,或站在巨石旁、或坐在巨石前合影留念,把深藏心中的敬佩之情完美釋放。
位于東阿縣的埋涵出口閘,是南水北調東線穿黃河工程中的關鍵一環,也是人類改造自然偉大創舉的生動注腳。它靜靜地佇立在黃河之畔,規整的混凝土結構線條剛硬,閘體高大而堅實,周身散發著工業建筑特有的冷峻氣息。閘門緊閉時,嚴絲合縫,如同忠誠的衛士,默默守護著身后輸水干渠的安寧,阻擋著可能的隱患。閘上的各類儀表、操控裝置有序排列,顯示著它對精準調度水資源的重要性。當開啟指令下達,機械運轉聲打破平靜,巨大的閘門緩緩升起,清澈的長江水從穿黃隧洞、埋涵奔騰而出,帶著潤澤北方大地的使命,涌入黃河以北的輸水干渠,源源不斷地奔赴需要的地方,為沿線地區帶來生機與希望。
遠遠地目睹著閘下方的出水口處,水從閘口噴射而出,如銀色的箭雨,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沖向遠方。在陽光的折射下,水珠幻化成一道道絢麗的彩虹,給這雄渾的水流增添了一抹夢幻。水流互相撞擊著、裹挾著,激起層層雪白的浪花,奏響了震耳欲聾的交響曲。
東岸用紅磚砌成的斜坡上,鑲嵌著的“南水北調,利國利民”8個紅色大字,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整齊排列的磚面勾勒出堅實的弧線。那字體遒勁有力,每一筆都像是鐫刻進磚石里的承諾。這抹鮮艷的紅與沉穩的磚相互映襯,既彰顯著工程的宏偉氣魄,又無聲訴說著潤澤華夏大地的使命,更像是在向來往的人們訴說著長江水跨越千里、惠澤萬家的壯麗篇章。
走近陽谷縣夏堂節制閘時,晨霧正沿著運河堤岸緩緩散去。這座鋼鐵巨擘般的水利工程,以混凝土為骨血扎根河心,方正的閘身如巨斧劈開河道,硬朗的線條在晨曦中勾勒出工業時代的雕塑感。閘門如青銅古鏡般矗立,表面的齒輪與鏈條在日光下泛著冷冽的金屬光澤,當啟閉機轟鳴作響時,齒輪咬合的鏗鏘聲與鏈條牽拉的震顫聲,恰似大地脈搏在河道間搏動。
閘體上下游呈現著奇妙的水韻二重奏:上游水面如沉思的智者,在寬闊的河道里斂蓄著碧波,云影天光在鏡面上緩緩流淌;下游則化身為沖鋒的勇士,被閘門釋放的洪流裹挾著奔涌向前,在河床激起雪白的浪花。閘墩兩側的監測設備如哨兵般肅立,電子屏上跳動的水位數據與流量曲線,正為這架水利重器注入智慧的神經。
透過護欄俯瞰,一渠碧水自閘孔蜿蜒而出,在晨光中舒展成一匹流動的銀綢。陽光灑落時泛著粼粼波光,宛如碎金嵌入綢緞。這生命之水漫過干涸的田壟,龜裂的土地如久旱的嘴唇重新豐潤,沉睡的禾苗舒展腰肢,葉片上的露珠折射著七彩光暈。轉眼間,田疇間升騰起濕潤的霧靄,泥土與草木的芬芳在風中交織,仿佛能聽見稻穗拔節的輕響 —— 這座鋼鐵鑄就的節制閘,正以剛柔并濟的力量,在魯西平原上譜寫著豐收的序曲。
行至陽谷縣南水北調干渠段,上下兩層水道在視野中鋪展成震撼的時空畫卷。上層黃河水渠早已斂去奔涌的鋒芒,龜裂的渠底匍匐著幾株稀疏的水草,它們在風中輕顫的姿態,恰似泛黃史書里殘存的墨跡,無聲勾勒著大河曾經的磅礴歲月。而下層的長江水道卻正以鮮活的脈動向北奔涌 —— 粼粼波光如碎金跳躍,裹挾著南國煙雨的溫潤氣息,將滿江的青翠與生機化作歡歌,在渠壁間奏響清亮的水調。
黃河水的枯寂與長江水的奔流、靜態的歷史沉淀與動態的生命律動,在此形成經緯交織的時空坐標:干涸的河床是歲月鐫刻的年輪,奔涌的碧波是未來書寫的詩行。當兩種水系以一枯一流的姿態在此相遇,恰似千年文明的褶皺里突然迸發出新的脈絡 —— 南水北調工程正以重構水脈的雄奇手筆,在魯西平原上展開一部跨越山河的壯闊史詩。
這次觀光,我們始終沿著小運河岸邊公路前行。在聊城市文物保護單位“七級北大橋”,我們駐足良久。這座坐落在陽谷縣七級鎮中心的大橋,橫跨在古京杭大運河之上,像是一位歷經滄桑的老者,給人們講述著歲月的故事。它始建于元大德元年(公元1297年),雖經多次修繕改建,但依然保留著古樸的韻味,散發著獨特的歷史魅力。橋身由古石刻構筑而成,歲月的痕跡在它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烙印,使其成為了運河文化的重要見證。據悉,這座橋分兩函,結構穩固,造型獨特。橋頭的臥式鎮水獸,栩栩如生,好像依然在履行著守護古渡的使命。
橋墩是由一塊塊形狀各異的古碑堆砌而成,錯縫平鋪,看似隨意,卻又無比堅固。這些古碑承載著歷史的記憶,它們相互交織,共同支撐起這座跨越時空的橋梁。它見證了運河兩岸的繁華興衰,是交通樞紐,更是文化交流的紐帶。曾經,這里舟楫往來,商賈云集,南來北往的貨物在此集散,不同地域的文化在此交融,孕育了七級鎮獨特的運河文化底蘊。
漫步橋上,我猶似聽到歷史的車輪滾滾碾過的聲音。這座大橋,承載了太多的歷史故事,從元朝的開鑿到明清的修繕,從過往船只的喧囂到如今的寧靜,它是一部活著的史書,記錄著運河的輝煌與變遷。俯視橋下,流動的河水泛著光亮,與橋身上的古石刻相互映襯,構成了一幅美輪美奐的畫面,讓我不禁陶醉在這歷史與自然交融的美景之中。
在七級鄉崔莊東側,小運河與位山三干渠交匯處,坐落著南水北調東線小運河工程中的關鍵節點——崔莊倒虹吸。從整體布局來看,崔莊倒虹吸涵蓋進口連接段、進口閘室段、洞身段、出口閘室段、出口連接段,以及泄水閘。進口連接段像是熱情的引路人,將水流平穩地引入工程體系;進口閘室段則如同嚴謹的把關者,精準控制著水流的進入量與流速。洞身段是整個工程的核心通道,水流在其內部有序穿梭,洞身結構堅固,能承受巨大水壓。出口閘室段與出口連接段緊密配合,將完成使命的水流妥善送出,確保水流回歸下游河道時平穩有序。泄水閘則作為應急保障,在特殊情況下發揮關鍵作用,保障工程安全。魯北段小運河,輸水工程輸水規模達50m3/s,崔莊倒虹吸也以此為設計輸水量。在應對排澇與防洪任務時,它同樣表現出色,巧妙地協調著與三干渠的水流關系。三干渠呈東西向,每年9月15日開始給河北天津供水,雨季6月15日停止供水;小運河走向為南北向,每年旱季時向下游供水灌溉,雨季承擔排澇重任。崔莊倒虹吸在小運河輸水渠樁號24 + 650處穿過三干渠,無論旱澇,都在保障著區域內水資源的合理調配。故而,崔莊倒虹吸不僅是一座水利工程,更是人類智慧與自然和諧共生的杰作,它默默運作,為區域的發展和穩定輸送著源源不斷的生機與活力。
到達聊城東昌府蘇里井節制閘,時針恰好指向14點,這是一天中氣溫最高的時候,蒸騰作用自然也最強。許是小運河水浸潤的緣故,我們沒有感受到炎熱,反而感受到大自然饋贈的清涼。抬頭仰望蘇里井節制閘,那堅固的閘身由一塊塊厚實的磚石砌成,在歲月的洗禮下,磚石表面雖已略顯斑駁,但依然散發著一種古樸而堅毅的氣息。閘門高大而寬闊,猶如一道巨大的屏障,將河水穩穩地攔住,閘門上的紋理和溝壑,好似歷史留下的印記,訴說著歲月的滄桑變遷。
蘇里井節制閘的閘體線條,簡潔而流暢,棱角分明,展現出一種沉穩大氣的美感。閘墩堅實有力,像一雙大腳穩穩地扎根在河底,支撐著整個閘體的重量。閘孔整齊排列,猶如一雙雙明亮的眼睛,注視著河水的流動,根據需要精準地控制著水流的大小和方向。它是東昌府水利系統的關鍵樞紐,像是一個精準的調節器,巧妙地控制著河水的流量和水位。在干旱時節,它緩緩開啟閘門,讓河水如涓涓細流般滋潤著兩岸的土地,為農田灌溉提供了充足的水源,使莊稼得以茁壯成長;而在洪水來臨之際,它又能迅速關閉閘門,阻擋洶涌的洪水,保護著下游地區的村莊和城鎮免受洪水的侵襲,成為人們生命財產安全的堅實保障。它亦像一位足智多謀的指揮官,有條不紊地指揮著河水的行動。它根據季節的變化、降雨量的多少以及周邊地區的用水需求,靈活地調整著閘門的開度,確保河水既能滿足農業灌溉、工業用水和居民生活用水的需求,又能維持河道的生態平衡,讓河流始終保持著生機與活力。我們3個白發老翁,相視而笑,眼角的皺紋盛滿笑意。當梁春光按下快門,我們身后閘體斑駁的磚石、粼粼波光里蕩漾的碎金,還有在風中搖曳的花草樹木,均成為這場古稀之約的見證。這一瞬間的定格,定會讓多年后的我們,仍能觸摸到此刻風兒的溫潤與激動的心緒!
在東昌府的水系脈絡里,姚屯節制閘和趙王河節制閘,酷似兩顆閃耀的明珠,各自散發著獨特的魅力。
姚屯節制閘坐落于關鍵節點,肩負著調控南水北調水流的重任。它的閘體線條流暢,規整的磚石層層壘砌,彰顯出沉穩的力量感。閘墩堅實粗壯,深深扎根河底,牢牢撐起整個閘身。當長江水奔涌而來,姚屯節制閘就像一位嚴謹的調度員,精準把控閘門開合,讓水流按照規劃,有序注入望岳湖水庫。在陽光照耀下,閘上的金屬部件閃爍著光芒,與波光粼粼的水面相互輝映,共同譜寫著水利工程的雄渾樂章。
在姚屯節制閘北側路邊“南水北調工程建設歷程”宣傳欄里,我讀到這樣兩段文字:“1952年10月,毛澤東同志在聽取原黃河水利委員會主任王化云同志關于引江濟黃的設想匯報時說:‘南方水多,北方水少,如有可能,借點水來也是可以的。’從此,拉開了南水北調工程的大幕。”“2002年12月27日,舉世矚目的南水北調工程開工典禮在北京人民大會堂和江蘇省、山東省施工現場同時舉行。當日正式開工的江蘇段三陽河、潼河、寶應站工程和山東段濟平干渠工程是東線首批工程。2013年11月15日,南水北調東線工程山東段正式通水。”此前,我只知道南水北調是一項宏大的跨流域調水戰略性工程,卻從未真正感知過它的震撼與偉大。直到親眼看到這些宣傳資料,我才對南水北調工程有了真切深刻的了解和認識,不由得豎指稱贊!
趙王河節制閘,歷經歲月打磨,周身依然透著古樸的氣息。閘門開啟時,河水奔騰而出,奏響歡快的旋律,潤澤著兩岸廣袤的土地;閘門關閉時,又似一道堅固的屏障,抵御著洪水的侵襲,保障周邊百姓的生活平穩。閘邊綠樹成蔭,隨風搖曳,與節制閘一同倒映在清澈的河水中,構成一幅寧靜而美好的畫面。梁春光微笑著說:“每到傍晚,余暉灑落在閘身上,為其鍍上一層溫暖的金色,更添幾分莊重與祥和。”我真想在此住宿,一睹余暉灑落的美麗景致!
在東昌府廣袤的大地上,徒駭河倒虹吸和馬頰河倒虹吸,猶如兩位低調卻堅毅的隱者,默默施展著調節水流的“魔法”,為區域水利平衡立下了汗馬功勞。
徒駭河倒虹吸,橫臥在徒駭河之上,全長278米,于2013年11月開工,2016年5月正式投入使用。它是南水北調東線一期工程的關鍵節點,肩負著將南水北調的水引入徒駭河的重任。站在高處俯瞰,3孔鋼筋混凝土箱涵整齊排列,就像3個堅固的通道,穩穩承載著水流的奔赴。箱涵的混凝土表面堅實而粗糙,歲月在上面留下的痕跡,正是它歷經風雨、堅守崗位的證明。洞身下的C15素砼墊層和分縫下的鋼筋砼墊梁,如同忠誠的衛士,默默守護,減少不均勻沉降,確保倒虹吸運行穩定。
相隔不遠的馬頰河倒虹吸,同樣不容小覷,它的建成改變了夏津水庫傳統引水模式。以往供水,需經復雜的閘壩調度,水的行程曲折;如今,通過十三干渠,水可以直接流入水庫輸水渠,大大縮短了20余公里的引黃距離。它的進口段、水平段和出口段緊密相連,協同運作。進口段的進水河溝、沉淀池、進水井,像是層層把關的“質檢員”,讓流入的水更加純凈;水平段的管身,由鋼筋混凝土精心打造,基礎穩固,接縫嚴密,保證水流平穩通過;出口段的出水井、出水河溝,則像耐心的引導者,將水順利送出。
這兩處倒虹吸,一個助力南水北調的水融入徒駭河,潤澤沿岸;一個優化馬頰河相關區域的供水模式。它們雖沒有華麗的外表,卻憑借扎實的“內在”,在東昌府的水利脈絡中,奏響一曲曲平穩而有力的水流之歌,吟唱著這片土地的用水安全與生態和諧。
置身于堤岸的公路交叉口,我舉目遠眺,金黃色的麥田仿若一片無垠的金海,微風拂過,麥浪層層翻涌,此起彼伏,奏響豐收的序曲。一條蜿蜒的河流從中穿過,恰如一條靈動的絲帶,將麥田一分為二。清澈的河水,在陽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閃爍著細碎的金光。河邊的水草隨著水流輕輕搖曳,與麥田里的麥浪相呼應,仿佛是大地演奏的和聲。再看那麥田里,6座水泥呼吸器整齊分布,像是麥田的忠誠衛士,靜靜佇立在這片金黃之中。
梁春光介紹說:“小運河周邊是廣袤的農田,其呼吸器的作用至關重要。在雨季,當降水量過大時,此時,其如靈敏的‘水利衛士’,開啟通道,將雨水引流至鄰近泄洪區域或低洼蓄洪池,借助與小運河連通的閘門有序匯入河道,從而保護農作物免受洪澇之災,保障莊稼的生長環境。到了旱季,降水稀少,當周邊農田有灌溉需求時,其又搖身一變成為‘供水使者’,它能精準調控,將其他水系或水庫中儲存的水引入小運河。這些引入的水順著河道流淌,灌溉著干涸的農田,為小麥、玉米等農作物提供充足的水分,讓農作物茁壯成長,保證糧食的產量和質量。此外,小運河的呼吸器還能調節水流速度。當水流過急時,它通過合理的構造和運作機制,減緩水流速度,防止河水對河道兩岸的土壤造成過度沖刷,保護了河岸的穩定性,避免水土流失;當水流過緩時,它又能適當加快水流,促進河水的循環和更新,防止河水因長時間靜止而出現水質惡化的情況,維持了小運河良好的生態環境,為水中的魚蝦等生物提供適宜的生存空間。”
凝望著那些看似普通卻暗藏巧思的水泥呼吸器,我打心眼里佩服科技工作者的聰明才智。他們用智慧將工程學與自然規律完美融合,讓這些毫不起眼的設施化身守護農田的“隱形英雄”,既能在雨季化洶涌洪水為無形,又能在旱季引活水潤澤干涸的土地。小運河旁的水利設施全部如此,每一處精巧的設計、每一項精準的調控,都凝結著他們無數個日夜的鉆研與探索。這些科技工作者就像魔法工程師,用知識和創新,讓冰冷的鋼筋水泥成為保障民生、守護生態的溫暖力量,將不可能變為可能,無聲地推動著農業發展與生態保護的車輪滾滾向前。河堤上,濃密的樹蔭如天然的涼傘,將夏日的燥熱悄然驅散。老人們三三兩兩地聚在樹下,竹椅板凳錯落擺放,勾勒出閑適的生活圖景。有的搖著扇子圍坐閑談,笑聲混著蟬鳴飄向遠處;有的專注地下著象棋,棋子起落間皺紋里盛滿思索;有的鋪開自帶的折疊桌,泡一壺濃茶,望著波光粼粼的河面靜靜出神。孩童追逐的身影掠過他們腳邊,驚起幾片落葉,卻絲毫不擾這份歲月沉淀的悠然,唯有斑駁樹影,在老人身上輕輕晃動,將時光釀成一首舒緩的詩。這正是南水北調,所構成的一幅和諧的田園畫卷,令人迷醉!
前行10多分鐘,我們便來到“土橋閘遺址”。它靜靜地坐落于東昌府區梁水鎮土閘村,閘體由青石堆砌而成,層條石錯縫壘砌,同層條石間用鐵鋸扣相連,雖經數百年風雨侵蝕,卻依然保存基本完好,彰顯著古代建筑工藝的精湛。它的結構精巧而復雜,底部采用木質梅花樁、碎石灌漿等固基技術,閘墩砌石則采用燕尾扣連接,科學合理的設計使得整個閘體異常堅固,穩穩地屹立在大運河之上。閘南底板外護樁保存完好,排列緊密,其間以石墻、木墻隔開,如同忠誠的衛士,對迎水燕翅、分水燕尾、底板、閘墩及河岸等進行著固定和圍護。土橋閘遺址東側,有一條呈南北長的不規則半圓形月河,外有月河堤。河道內的水悠悠流淌,河岸邊草木蔥蘢,野花綻放,與古老的閘體相互映襯,構成了一幅獨特的歷史畫卷。
據記載:土橋閘始建于明成化七年(公元1471年),清乾隆二十三年(公元1758年)拆修,至清道光二十年(公元1840年),一直由運河管理機構(河道總督)管理,見證了大運河數百年的漕運興衰。2010年8至12月,山東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對土橋閘遺址進行了全面的發掘,出土有瓷器、陶器、銅器、鐵器、玉石器近萬件,以及石碑兩方,其中瓷器以青花瓷、青瓷、白瓷為主,年款標示多為明清時期,是大運河上完整發掘的第一座船閘,被評為2011年全國考古十大新發現。2013年5月4日,國務院公布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手扶“土橋閘遺址”紀念碑,我的思緒紛飛。我覺得,它既是古代水利智慧的物質結晶,也是運河文化的歷史見證,其價值已超越單一工程范疇,成為理解中國古代社會、經濟、科技發展的重要窗口。
進入臨清運河段,我們看到的第一道閘,是著名的“戴灣閘”。閘體由規整的青石砌筑而成,條石與條石相接處,鑿以燕尾槽,槽內由鐵汁澆灌相牽,渾然一體,堅固持久。它的墩臺堅實厚重,猶如巨人的肩膀,承載著歷史的重量。上下游兩側筑有雁翅,如同展翅的大雁,左右向上下游展開。該閘是運河上的重要水利樞紐,猶似一個精準的調節器,通過杉木板提落來調節水位,節制水流的流量,節蓄泄洪,保障運河漕運的順暢進行。當漕船緩緩駛來,戴灣閘便開啟了它的“守護模式”,閘口的杉木板有序提落,水位隨之精準調節,讓船只能夠平穩地通過閘口,繼續在運河上航行,為南北物資的運輸提供了有力的保障。
在戴灣閘東南側的邊沿,立有一塊石碑,背后有簡介,可碑外有一人多高的鐵絲網護欄,無法進入觀看。為了弄清該閘的來歷,我尋找到比較低的護欄處,慢慢攀爬跨越過去。上面有臨清市地名辦公室的撰文:“據傳:元朝至元二十六年(公元1289 年)開鑿運河時,在戴灣西建一水閘。明萬歷八年(公元1580年),李姓由現肖寨鄉李營子村遷來,在閘附近以捕魚為生,形成村莊后,取名戴閘,沿用至今。”在另外一塊石碑上,我看到,2006年6月25日,戴灣閘被國務院公布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我無比驚嘆,它跨越了736年的歷史長河,是現存元明兩代最完整的運河古閘之一,承載著深厚的歷史文化價值。據說,明清時期,這里是運河漕運重要的商埠碼頭,運河北岸曾有一座糧倉,來來往往運送皇糧的船只多在此停靠,戴灣閘見證了臨清作為名城商埠的繁榮景象,也見證了中國古代運河經濟的輝煌。
梁春光指著前方說:“叔,您看,為保護戴灣古閘的風貌,一座新閘悄然落成。新閘采用鋼筋混凝土結構,線條硬朗流暢,與古樸的青石古閘遙相呼應,形成時空交錯的獨特景致。新閘接過調控水位的重任,現代化的液壓啟閉裝置精準開合,既能應對汛期洪水的洶涌沖擊,又能保障枯水期河道的平穩運行,將古閘從繁重的水利功能中解放出來。自此,古閘褪去實用的鎧甲,以文化遺產的姿態靜靜佇立,在新閘的守護下,繼續向世人訴說著大運河的輝煌過往,讓歷史與現代在河岸邊和諧共生。”我由衷贊嘆說:“保護遺址,傳承文明,功不可沒啊!”觀賞間,不時有騎著電動車的村民來回穿梭,為這座古老的閘口增添了幾分人間煙火氣息!
臨清油坊節制閘,仿若一座堅固的堡壘,閘體由堅實的鋼筋混凝土筑成,線條簡潔而硬朗,展現出一種沉穩而莊重的力量感。閘門高大而寬闊,猶如一道巨大的屏障,將運河的水流牢牢地掌控在手中。該閘是南水北調東線北延應急供水工程的重要控制工程,它肩負著向河北、天津輸水的重任,如同一個精準的水流量調節器,通過控制閘門的開度,精確地調節著運河水流的流量和水位。當北方地區需要水源補給時,它便開啟它的輸水功能,閘門緩緩升起,清澈的長江水從閘口奔涌而出,沿著運河河道奔騰北上,為沿線的城市和鄉村送去滋潤與希望。
梁春光說,這里有他的同事在工作。于是,我們得以進入核心部位。踏入油坊節制閘機房一層,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墻壁上懸掛著的一幅幅工程人員操作照片,以及操作規程的圖片,承載著油坊閘的操作精髓。墻上還書寫有醒目的大字,時刻提醒著工作人員嚴格遵守流程,確保安全高效運行。上到二層、三層,全是一排排整齊矗立的配電柜、起吊機等先進設備,它們像訓練有素的士兵,緊密排列,柜門锃亮,上面各種指示燈閃爍不停,紅的、綠的、黃的,像是在進行一場無聲的對話,實時反饋設備的運行狀態。那大型的液壓啟閉機占據著重要位置,粗壯的活塞桿筆直有力,連接著下方的閘門,像是能掌控江河的巨人手臂。啟閉機的外殼由厚實的金屬鑄造而成,表面的防護漆雖因常年運作稍有磨損,但依然透著堅固耐用的質感。上面的操作儀表盤,密密麻麻布滿了刻度和按鈕,每一個都關乎著閘門的精準升降,它們被擦拭得一塵不染,足見工作人員日常維護的用心。地板上,刷著防護漆,干干凈凈,不見一絲灰塵與雜物。許是新刷的防護漆還未干透吧,我的鞋底沾上了些許,每走一步,鞋底與地面便撕扯出“啵啵啵”的聲響。
信步在樓房的最高層環廊,憑欄眺望,一幅宏大且美妙的畫面在眼前徐徐展開。腳下的河水悠悠流淌,水波瀲滟,陽光灑在水面上,像細碎的金子閃爍跳躍;挺拔茂盛的樹木、城市的高樓大廈,與小運河緊緊相依,在藍天碧水的映襯下,構成一幅寧靜祥和的生活圖景。此時,鉆出云層的太陽照亮了半邊天,靜謐的河水映照著斑斕的倒影,充滿了詩意與浪漫,讓我陶醉其中。
下得樓來,小院里正好有幾名年輕的工作人員在忙碌著,梁春光一一作了介紹。我們伸出手,欲握手致意,年輕人憨厚地笑著說:“不好意思,手上有油。”我們異口同聲說:“沒有關系,你們忙吧!”梁春光又說:“他們的家,全部安在了天津。”轉過身來,我默默在想,有多少南水北調工作人員,為了工程建設,默默承受著兩地分居的煎熬。他們雖與家人相隔千里,卻心心相印,用堅守詮釋著責任與擔當,用思念澆灌著工程的希望,只為讓一泓清水潤澤北方大地。他們以非凡的毅力和無私的奉獻,扛起了這份偉大事業的重任,他們亦是可愛可敬的人!
告別年輕的工作人員,走出油坊節制閘的大門,我們又觀看了一下周邊的水利設施和自然景觀,留給我的記憶是深刻的。坐在車里,我再次回望油坊節制閘周邊的景色,真是如詩如畫。運河岸邊,綠樹成蔭,垂柳依依,柔軟的枝條隨風搖曳,仿佛在輕輕撫摸著水面。岸邊的花草繁茂,五顏六色的花朵競相開放,為這片水利工程平添了一抹絢麗的色彩。
驅車近一個小時,我們方才站在臨清閘前,頓感一股歷史的厚重感撲面而來。這座始建于元至元三十年(公元1293年)的古閘,是會通河入衛河的端始船閘,規模宏大。它與會通閘、隘船閘相互配合,曾經管控著漕運運輸,被《元史》稱為“運環閘”,是元末明初重要的漕運樞紐重地。
撫摸著閘身的磚石,我感受到了歲月摩挲的痕跡。明弘治三年(公元1490年),閘墩和四向雁翅被加高,疊砌了2.2米的城磚金剛墻,使其更加牢固。到了萬歷年間,閘河廢棄,人們在兩閘墩間砌筑雙孔拱橋,臨清閘也就此易名為問津橋。這座歷經元明清三代相繼砌筑的閘橋,至今仍保存完好。曾經出土的元代船閘絞關石及鎮水獸等文物,更為它增添了神秘的歷史色彩。
立于閘邊,遙想當年,南來北往的漕船在這里有序通行,船工們的號子聲、船只的搖櫓聲交織在一起,場面熱鬧非凡。南來的絲綢、茶葉,北上的各類貨物,都經由這里,入衛運河,再送至大都。達官貴人、文人雅士也穿梭往來,或南下尋幽、或北上赴任。如今,雖然往昔的漕運盛景不再,但臨清閘依然矗立,見證著時代的變遷,承載著這座城市的歷史記憶。2006年6月25日,被國務院公布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至此,行程即將結束。在東平湖至臨清閘的百余公里間,新渠如銀弦橫陳,水聲似清歌流淌,正譜就一曲文明的交響長調。那是長江與黃河的千年和鳴,是歲月厚土與當代智識的經緯共舞 —— 渠畔古樹的年輪間,深深刻著長江的潮汐密碼;田壟麥穗的肌理中,靜靜藏著黃河的文明基因。這條碧波長渠,正將南北文明的血脈在此熔鑄為一體,在魯西大地續寫新的山河史詩。當新麥的馥郁與江霧的微瀾悄然交融,魯西平原便在這碧波的滋養中,徐徐展開嶄新的時代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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