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剛從單位回來，鞋都沒脫，就看見婆婆坐在沙發上，一臉陰沉，家里到處都亂糟糟的。

“你自己看看吧！”她把那張紙甩我臉上，像是丟垃圾一樣。

我愣了一下，撿起那張皺巴巴的報告，心一下就涼了——居然是我上次去醫院查不孕的結果。我明明沒告訴她怎么會……

“你翻我東西？”我盯著她，聲音都發抖了。

“我翻你怎么了？我倒要看看，是不是你這幾年一直沒動靜，是因為你根本就生不了！”她氣得拍了下沙發扶手，“我孫子呢？我老李家香火呢？你耽誤了我兒子三年，我還不能看看？”

我真的是被氣笑了：“我一直沒說，就是怕你這個樣子。我和李磊去醫院，是一起查的，你只看到我這一份報告，你咋不問問他那份呢？”

她愣了一下，眼神閃了閃，但馬上又硬著脖子說：“他怎么可能有問題？我兒子身體棒得很，從小都不生病，家里干活扛十袋面都不帶喘的，怎么可能是他有問題？”

我盯著她，眼淚憋了好久終于憋不住了：“媽，你這就是典型的重男輕女、護短！他不行你就閉眼裝看不見，我媳婦不生你就要趕人，憑啥？”

她站起來，叉著腰，聲音更大了：“我不管，反正我現在知道你不能生，你就別耽誤我兒子找別人！趁現在還沒老，離了吧，凈身出戶，我一分錢都不給你！”

我心一陣發涼，聲音也冷了：“好，那咱今天就把話說清楚。”

我扯開包，從里面拿出李磊的報告單，啪地拍在茶幾上：“你自己看清楚，李磊的精子活動率低得可憐，醫生當時說了，靠他自然懷孕的幾率比中彩票還低！”

她眼睛一下睜大了：“你胡說八道！你拿假的騙我！我兒子身體一向好好的！”

“假的？”我把手機翻出來，點開醫院的電子報告，“你要不信，我現在打電話給醫院主任，問問這份報告是不是我自己寫的。”

她看著那一連串的數字，一下坐回沙發上，臉色煞白。

我接著說：“我為了顧全你家顏面，一直沒說，一直自己吃中藥、看偏方、打針調理，折騰得身體都虛了。我也想要孩子，可醫生說，只靠我沒用，你家李磊不配合治療，不配合檢查，天天說‘順其自然’，結果你現在反過來罵我？”

“你、你怎么能這樣……”她聲音顫了，明顯有些慌了。

“怎么了？”我冷笑一聲，“我照顧你幾年，吃你的剩菜、洗你的臭襪子、干家務不說，李磊下班不回來你讓我去找；他工作煩了甩臉子你說‘男人壓力大’；現在懷不上孩子你們就全賴我一個女人？”

李磊這時候才從門外回來，一開門就看到我們倆對峙的場面。

“怎么了？”他摘下外套，一臉不耐煩。

“你媽說要讓我凈身出戶，李磊，你說，是不是我拖累你了？”

他愣了愣：“媽，你又說啥了？”

婆婆哆嗦著指著我：“她說你有問題……你，你不會真有問題吧？”

李磊臉一下就拉下來了，低聲吼：“我不是說了別跟我媽說嗎？！你怎么……”

我一聽這話，徹底心死。

“所以你是早就知道，但一直不敢承認，也不肯去治，對吧？李磊，我以為你是個男人，結果你在你媽面前連句實話都不敢說。”

“我、我只是……”他張口結舌。

我冷靜地說：“我現在不求你媽理解我，也不指望你再改變什么。我今天就搬走，離婚協議我已經起草好了，房子是婚后你爸媽給咱首付的，我不要；家里的存款我一分不要，咱干脆利落。”

婆婆急了：“哎哎哎，你不能走啊！要真是我兒子有問題，那……那你們可以試試試管嬰兒啊，我、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

我冷笑一聲：“現在說這些不嫌晚了？我病急住院你說我裝病，親戚問我你就說‘她身體不行’……媽，你沒把我當家人，我也不欠你一個媳婦的角色。”

李磊坐在餐桌邊，低著頭，一句話都說不出。我看著他這個樣子，心里只剩下冷。

第二天，我搬出了那個家。

朋友來幫我收拾東西，邊收邊罵：“你婆婆那樣的人，遲早遭報應。你能忍這幾年也是佛了。”

我笑笑：“忍也是為了這個家，可惜，有些人不配。”

后來聽說，李磊去醫院復查，確診嚴重不育。婆婆才開始瘋了一樣到處找偏方找老中醫，可也沒人敢打包票能治好。

我不恨他們了，真的。一段婚姻走到頭，最可怕的不是沒有孩子，而是對方從來沒把你當人，只當成工具，用不上了就扔。

女人不是生育機器，更不是誰家的延續香火的道具。尊重和愛，才是維系婚姻最基本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