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里，所有窗戶大開，四月的天春暖花開，陽光落下來，整個空氣都暖洋洋的。偶爾能聞到不知名的花香，吹進來的時候還夾雜著淡淡的青草香，拂在臉上有點癢。
男人穿著黑色西裝，領帶打得整整齊齊，額頭碎發落下，一雙深邃的眼睛順著聲音看過來，眼皮慵懶地耷拉著，高鼻薄，氣質矜貴中多了幾分成熟儒雅。
記憶里的少年跟面前的男人重疊，像是哪里變了，又像是沒變，似陌生，但也熟悉。

開口的調子還是那么痞懶。
整個會議室安靜一瞬, 似有清風拂過神色各異的每個人，會議桌上的兩杯水剛放下，水面輕微晃蕩，出現一圈圈細小波紋, 倒映著顧顧的臉。
溪溪將面前的男人仔仔細細地打量起來, 目光無所顧忌，角也逐漸往兩邊翹起。
怪不得在半小時前, 顧顧會在上催得那么緊呢, 原來是將西裝穿得那么好看。
男人內里一件白襯衫打底，領口的扣子敞開幾顆, 青澀的少年感褪去，矜貴又成熟。不像年少那般鋒芒畢露, 現在的他多了幾分收斂和禁欲感。
他還特意從南淮千里迢迢地跑過來, 著急想給她看到。
仿佛一刻也不想等。

她含笑地對上顧顧的目光。
他內雙的眼型盯人時本來就稍顯冷淡，看到她身邊還出現一個小弟弟助理，現在臉上寫滿了不爽, 表情臭得不像是來找合作, 而是來討債的。
溪溪看著都忍不住想笑。
隨著年齡的增長，人的穿著和氣質可以發生變化，但吃醋的樣子還是一模一樣的, 根本沒變過。
溪溪笑著坐下，給他介紹道：“這位呢, 是我的助理費志瀛。他跟在我身邊確實也有一段時間了, 沒跟你說是因為我和他今天才剛見面, 之前都是在線上溝通工作。”
聽到“今天才剛見面”六個字, 顧顧的表情明顯松弛下來, 姿勢慵懶了許多, 角似笑非笑地勾起，懶懶地拖出個調子：“噢。”
溪溪在心里腹誹。
滿意了吧？
這下你又滿意了吧？

幸好費志瀛沒被顧顧那副冷冰冰的模樣嚇到，很有禮貌地解釋：“顧總，剛剛我說跟在時經理身邊很久了，也是因為擔心您覺得我小，會懷疑我的專業能力，所以才故意這么說的。”
他有些委屈道：“要是您覺得我做得不對，我......對不起。”
說完這話，他那一雙狗狗眼一眨一眨，眉眼間的無辜放大了不少，像極被人欺負了的樣子。
溪溪看著他這樣子，都要憐愛了。
如果不是因為她跟顧顧關系密切，費志瀛這么做確實無可厚非，不僅沒有做錯，反而還顯示出他的機靈和察言觀色。
見面第一天能有這樣的表現，還是挺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