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春寒料峭的清晨,草木尚未生發,南宮的宮門卻早已敞開。我牽著馬,隨著姐姐平陽公主的車駕進了長安。
我一介平民,忽然間成了公主府上的近侍。
若有人說這是“命運的饋贈”,我只能苦笑。我知道自己不過是一顆棋子——但我這顆棋子,甘愿自藏鋒芒,在風起之前,蟄伏不動。
公主府上下人多事雜,卻井井有條,連一根落在青磚上的雞毛都能被掃得干凈。初入其中,我不敢多言,只是埋頭做事。有人欺我出身低賤,也有人戲我鄉野腔調,我忍。我不是不會還嘴,只是不屑。
可我知道,宮廷的路,從不是靠牙尖嘴利能走得通的。
我每日清晨為公主備馬,夜里為她端茶。我的手,曾滿是耕地的老繭,如今卻細細磨去。有人說,我越發像個"貴人"。我笑了:貴不貴不在衣食,而在心志。
然而命運最巧的安排,是我在公主府中,遇見了他。
他,姓劉,名徹,皇帝的兒子,人稱“劉徹殿下”。
初見之時,我不過是個替人牽馬的無名小卒。他不過隨母至公主府閑坐片刻,卻偏偏將目光落在我身上。
“你叫何名?”他問。
“衛青。”我答。
他看了我許久,沒有再說話。
那日之后,我便常常被召去為殿下備馬,隨駕狩獵。
我才明白,有些人目光如鷹隼,一眼能穿透草莽,看到潛龍臥淵。劉徹便是那樣的人。
他聰慧,卻不張揚;心高,卻不驕矜。
而我,也從他身上,看見了不一樣的帝國未來。
——那是一個能容得下邊地小子翻身的未來。
后來,姐姐將我正式收為義弟,又親自薦我入宮做侍從。許多同僚都說我“飛黃騰達”,背后卻譏我“靠裙帶”。我一笑了之。天下沒有無根之藤,也沒有憑空之龍。關鍵是,當機會落在你手中,你有沒有一口吞下的膽氣和咽得下去的本事。
進入宮中,我愈發沉默。
我學劍、學騎、學禮、學兵法。
白日里在殿前執戟,夜晚在燭下翻閱《孫子》《六韜》。我從不求最快出頭,但求一朝成勢。
世人都道衛青是靠了平陽公主,靠了劉徹,我卻從不辯解。因為我知道:等到有一日,我披甲上陣,馳騁千里,那些口舌之人,自會閉嘴。
那日,皇后陳阿嬌路過殿前,見我執戟姿態端正,眉宇沉靜,竟喚我近前問話。宮中流言四起,說我將來定是“飛龍在天”。我不言,只以苦練對之。
一次偶然,我在宮外護送殿下巡視時救下他一命。那是夜間,一名刺客自人群中撲來,我拔刀格擋,護住了他。
事后他只淡淡問我一句:“你怕死么?”
我說:“怕。但更怕陛下有事。”
他輕笑:“那你日后當為將。”
我心中震動,卻沒有多言。
這事傳到平陽公主耳中,她也開始讓我接觸更多軍中事務,甚至悄悄讓我練兵。
我第一次摸到真正的兵符,第一次指揮數百人操演,那種感覺,如夢似幻,但又分外沉穩。
我知道,這一切,不再是夢。
元朔元年,劉徹登基為帝。
那年,我不過二十余歲。
新皇初登大寶,四海震動。大漢朝堂,風云再起。而我,已然立在風口浪尖——但我心中卻無懼,因為我已等這一天許久。
他將我召至殿前,親口對我說:“衛青,朕要你做朕的鷹,飛得高,啄得狠。”
我跪下叩首:“臣,愿為陛下折沖千里,安邊靖亂!”
我這個曾在草地上打滾的小子,真的要去換這天下風云顏色了。
從此,大漠狼煙、朔風長夜,便是我人生的主舞臺。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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