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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時候,四川有個客棧名曰“歸云客棧”,有天大雨滂沱,暴雨如注,歸云客棧之中十分冷清。然而到了深夜,客棧那扇被風雨拍打得吱呀作響的木門,卻“砰”地一聲被推開了。
冷風裹挾著豆大的雨點灌了進來,燭火猛地一跳,將門口七道身影的輪廓映在潮濕的青磚地上。
站在柜臺后打盹的掌柜王二嚇得一個激靈,揉著眼睛抬頭,瞬間愣住了。
來的是七個男人,身形各異,但無一例外,都穿著樣式古舊得驚人的服飾。那料子像是上好的綢緞,卻繡著早已失傳的云紋暗花,寬袍大袖在風中微微鼓蕩,更顯得他們臉色蒼白,神情肅穆。最讓王二心驚的是,他們每個人腰間都系著一塊色澤暗沉的玉佩,玉佩上刻著模糊的篆字,在燭火下泛著冷光。
“住店。”為首的男人開口,聲音沙啞干澀,像是許久未曾與人交談,“整間客棧,我們包了。”
他隨手將一錠沉甸甸的銀子拍在柜臺上,銀錠成色極佳,分量十足,足夠?qū)こH思疫^活一兩年。王二看著那銀子,又看看眼前這七個打扮怪異、氣質(zhì)陰森的客人,心里咯噔一下,直覺告訴他事情不對勁。但送上門的生意,尤其在這樣的雨夜,容不得他拒絕。
“好……好嘞!”王二強壓下心頭的不安,堆起笑臉,“客觀們稍候,小的這就安排上房。”
他轉(zhuǎn)頭想叫店小二,卻發(fā)現(xiàn)平日里手腳麻利的李成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樓梯口,瞪大了眼睛看著那七個人,臉上滿是驚疑。
李成是半年前來到歸云客棧的,據(jù)說是逃難來的,手腳勤快,腦子也活泛,王二便留他做了店小二。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愛琢磨,眼神里總帶著股不屬于他這個年紀的探究。
“李成,還愣著干嘛?快帶幾位客觀去天字號房!”王二低聲呵斥道。
李成“哦”了一聲,連忙上前,拿起墻上的燈籠:“幾位客官,請隨我來。”
他提著燈籠在前引路,身后跟著那七個沉默的客人。他們走路很輕,幾乎聽不到腳步聲,只有衣袍摩擦的細微聲響。李成能感覺到背后有幾道冰冷的目光,像是在審視什么,讓他背脊發(fā)涼。他偷偷回頭瞥了一眼,借著燈籠的光,看到為首那人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眼神空洞,仿佛沒有焦點。
李成將他們帶到房間門口,一一打開房門。七個客人沒有多言,各自走進房間,關(guān)上門,沒有發(fā)出任何動靜,仿佛瞬間融入了黑暗之中。
李成回到樓下,王二正對著那錠銀子發(fā)呆。
“掌柜的,這幾個人……”李成壓低聲音,“穿的衣服好像是……前朝的款式吧?”
王二打了個寒顫,連忙捂住他的嘴:“別亂說話!有錢賺就行,管他們是哪朝的。”他頓了頓,又叮囑道,“待會兒他們要是點菜,你機靈著點,別多問,別多看。”
李成點點頭,心里卻越發(fā)好奇。前朝距今已有百余年,這幾個人怎么會穿著那樣的衣服?而且看他們的氣度,不像是普通百姓,倒像是……像是從哪個古墓里走出來的人。這個念頭一冒出來,他就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沒過多久,二樓傳來輕輕的叩門聲。李成提著燈籠上去,只見為首的那個男人站在房門口,面無表情地說:“準備些吃的,送到樓下大堂。”
“請問客官要點什么菜?”李成問道。
男人報了幾個菜名,李成越聽越心驚。
“清蒸鱸魚,四喜丸子,桂花糕……”男人頓了頓,補充道,“記住,魚要清蒸,不加鹽,丸子要涼的,桂花糕要無糖。”
李成愣住了。這些菜……怎么聽著這么耳熟?他猛地想起,去年清明節(jié)跟著王二去上墳,供桌上擺的好像就是類似的東西!清蒸魚不加鹽,丸子放涼,糕點無糖,這根本不是給活人吃的!
“怎么?記不住?”男人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寒意。
“不……記得住,這就去辦!”李成不敢再多想,連忙跑下樓,將菜名告訴了在后廚打瞌睡的廚子。
廚子一聽,也皺起了眉頭:“清蒸鱸魚不加鹽?四喜丸子要涼的?這不是折騰人嗎?”
“別問了,趕緊做吧,客官就好這口。”王二也聽到了,臉色凝重,“做好了端到大堂,別上去。”
很快,幾道菜做好了。李成看著那盤寡淡無味的清蒸鱸魚,那幾枚冷冰冰的四喜丸子,還有那盤白花花的無糖桂花糕,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竄上來。他硬著頭皮將菜端到大堂的圓桌上,那七個客人不知何時已經(jīng)坐在了桌旁,圍了一圈,沒有點燈,只有窗外偶爾劃過的閃電,照亮他們蒼白而僵硬的臉。
他們沒有動筷子,只是靜靜地看著桌上的菜,像是在進行某種儀式。李成不敢久留,放下菜便匆匆退到柜臺后,和王二一起縮在角落里,大氣不敢出。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暴雨依舊。那七個人始終沒有碰那些菜,只是坐著,沉默地坐著,仿佛雕塑。直到子時的梆子聲從遠處傳來,“咚——咚——咚——”,三更天了。
就在這時,一陣若有若無的誦經(jīng)聲,從客棧后巷飄了進來。
那聲音很低,像是很多人在同時呢喃,聽不清內(nèi)容,卻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陰森詭異,仿佛來自九幽之下。李成和王二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恐懼。
“后巷……哪來的誦經(jīng)聲?”王二聲音發(fā)顫,“我們這后巷除了堆柴火,什么都沒有啊!”
李成也覺得奇怪。歸云客棧的后巷緊挨著一片荒地,平日里連乞丐都不去,怎么會有誦經(jīng)聲?而且這聲音……聽起來不像是活人念的,透著一股死氣。
那誦經(jīng)聲時斷時續(xù),在暴雨聲的間隙里鉆入耳膜,讓人毛骨悚然。樓上的七個客人似乎也聽到了,他們同時抬起頭,望向窗外,眼神里第一次有了波動,那是一種混雜著期待和肅穆的神情。
“他們……是不是在等這個?”李成低聲問。
王二搖搖頭,臉色慘白:“不知道,李成,我看這事兒邪門兒,要不……咱們連夜離開這里吧?”
“走?怎么走?外面下著這么大的雨,官道都淹了。”李成看著外面漆黑的雨幕,“再說,我們走了,客棧怎么辦?”
就在兩人猶豫之際,樓上的客人又有了動靜。他們起身,依舊沒有說話,排成一列,默默地走下樓梯,徑直往后門走去。
李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忍不住跟了上去,躲在門后,透過門縫往外看。
后巷里一片漆黑,只有閃電偶爾照亮泥濘的地面和堆積的柴火。那七個客人站在后巷中央,背對著他,面向那片荒地。誦經(jīng)聲似乎更清晰了一些,就在荒地的方向。
突然,為首的那個男人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小的香爐,點燃了三支香。青煙在雨中裊裊升起,很快就被吹散。接著,他從袖中拿出一張黃色的符紙,用手指蘸了些雨水,在符紙上快速畫了幾下,然后猛地往空中一拋!
符紙沒有落地,而是在空中微微燃燒起來,發(fā)出微弱的光芒。與此同時,那誦經(jīng)聲陡然變大,不再是呢喃,而是清晰的經(jīng)文,只是那語言古怪,李成一個字也聽不懂。
更讓他驚駭?shù)氖牵S著誦經(jīng)聲的變大,荒地那邊的雨幕中,竟然隱隱約約浮現(xiàn)出一些模糊的影子!那些影子像是人形,卻又飄忽不定,在雨中若隱若現(xiàn),數(shù)量似乎很多,正朝著客棧后巷的方向緩緩移動。
“鬼……鬼啊!”王二在后面看到這一幕,再也忍不住,失聲尖叫起來。
這一叫,立刻驚動了后巷的那七個人。為首的男人猛地回頭,眼神冰冷如刀,射向門縫后的李成和王二。
“誰?”他厲聲喝道。
李成心中大駭,知道躲不過去了,索性一咬牙,拉開了后門。王二嚇得腿都軟了,被他硬拽了出來。
“你們……你們是什么人?”李成強作鎮(zhèn)定,問道,“那些……那些影子是什么?”
為首的男人看著他們,眼神復雜,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我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在辦事,不想被打擾。”
“辦事?辦什么事?拿供品祭祀,半夜在后巷誦經(jīng)招鬼,這叫辦事?”李成追問,“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另一個客人上前一步,語氣不善:“小子,不該問的別問,這對你們沒什么好處!”
就在這時,荒地那邊的影子越來越清晰了,甚至能看到他們身上破爛的服飾,和那七個人身上的款式竟然有些相似!李成心中一動,猛地想起什么:“你們的衣服……是前朝的軍服!”
為首的男人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嘆了口氣:“是又如何?我還是勸你不要好奇。”
他轉(zhuǎn)過身,望著那些逐漸靠近的影子,聲音里帶著一絲悲愴:“沒錯,我們是前朝戍邊的將士,百年前,我們在這附近與敵軍交戰(zhàn),寡不敵眾,全軍覆沒。曝尸荒野,無人收殮。”
李成和王二都驚呆了。
“那你們……”
“我們是魂魄不散,執(zhí)念難消。”為首的男人說,“百年來,我們一直在尋找當年陣亡的袍澤,帶他們一同離去。今晚暴雨,陰氣最重,正是招引亡魂的最佳時機。我們點的那些菜,是當年我們戰(zhàn)死前最后想吃卻沒吃到的東西,算是……給自己的祭禮吧。”
他指了指那些逐漸走近的影子:“這些,都是當年和我們一起戰(zhàn)死的兄弟。我們包下客棧,是不想驚擾生人,更不想讓你們看到這等陰森景象,以免折了陽壽。”
李成看著那些越來越清晰的鬼魂,他們臉上帶著戰(zhàn)死時的傷痕,眼神空洞,卻又帶著一絲見到同伴的喜悅。那誦經(jīng)聲,原來是他們在召喚彼此的魂魄。
“那你們……現(xiàn)在要去哪里?”李成問道。
“塵歸塵,土歸土。”為首的男人望著天際,“百年了,也該放下了。我們會帶著這些兄弟,前往該去的地方。”
說完,他從懷中取出一個古樸的木盒,打開,里面是一疊疊黃色的紙錢。他將紙錢分給其他六人,然后所有人一起,將紙錢拋向空中。
紙錢在雨中燃燒,發(fā)出溫暖的光芒,那些鬼魂靠近紙錢,身上的陰氣似乎減弱了許多,臉上的僵硬也化為一絲釋然。誦經(jīng)聲漸漸變成了低低的嗚咽,像是在告別,又像是在安慰。
“多謝你們……沒有驚擾我們。”為首的男人最后看了一眼李成和王二,“這錠銀子,就當是租客棧的費用吧。記住,今晚的事,爛在肚子里,對誰都不要說。”
說完,他轉(zhuǎn)過身,與其他六個身影融為一體,和那些鬼魂一起,朝著荒地的更深處走去,逐漸消失在雨幕和黑暗中。
誦經(jīng)聲停止了,后巷只剩下暴雨敲打地面的聲音。
李成和王二站在原地,渾身濕透,不知是雨水還是冷汗。夜風吹過,帶來一絲寒意,卻也吹散了空氣中那股陰森的氣息。
“他們……走了?”王二顫抖著問。
李成點點頭,望著空蕩蕩的后巷,心中百感交集。他想起那些古舊的服飾,那些祭祀的供品,還有那子夜的誦經(jīng)聲,原來背后藏著這樣一段悲壯而凄涼的往事。
“掌柜的,”李成低聲說,“明天……我們把后巷好好打掃一下吧,再給那些……將士們燒點紙錢。”
王二看著他,半晌,才重重地點了點頭:“好,都聽你的。”
暴雨不知何時小了一些,天邊隱隱透出一絲魚肚白。歸云客棧重新陷入寂靜,仿佛昨晚的一切都只是一場詭異的噩夢。但柜臺上那錠沉甸甸的銀子,和后巷泥地上殘留的幾縷青煙,都在無聲地訴說著那個雨夜發(fā)生的驚魂往事。
李成走到門口,推開房門,清新的雨后空氣涌了進來。他抬頭望向東方,晨曦微露,驅(qū)散了夜的陰霾。他知道,有些秘密,注定要被埋葬,但有些亡魂,卻值得被銘記。
歸云客棧的故事,還在繼續(xù),只是從那天起,每當暴雨之夜,掌柜王二和店小二李成都會多留一盞燈,照亮后巷的方向,仿佛在等待著什么,又仿佛在送別著什么。而關(guān)于那個雨夜的玄機,也成了他們兩人之間,一個永遠不會說出口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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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為純原創(chuàng)民間故事,寓教于樂,旨在豐富讀者業(yè)余文化生活,所有情節(jié)根據(jù)民間口述整理而成。純文學作品,借古喻今、明道講理,勿與封建迷信對號入座!抄襲、侵權(quán)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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