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步舉證是澳大利亞裔英國劇作家蘇西米勒創作的一部法律題材的小說。
除了小說初步舉證,還有同名電影和話劇都已在國內上映,反響很不錯。
作者蘇西米勒原來是一名刑辯律師,而小說中的主角泰莎,康熙丁女士也是一名刑辯律師。
那么,什么是刑辯律師呢?
刑辯律師是專門從事刑事辯護的律師,他們為那些被指控犯了罪的嫌疑人或被告人提供法律上的幫助。
保障他們的合法權益,確保司法程序的公正性。
有人可能會問,為什么要為罪犯辯護呢?
實際上,刑辯律師為犯罪嫌疑人或者被告人辯護,并不是為了幫壞人脫罪,而是為了維護法律最基本的公平原則。
這是因為,首先,在法院判決之前,任何人都只是嫌疑人,不是罪犯。
如果沒人替他們辯護,就可能出現冤假錯案。
其次,即使是真正的罪犯,也有合法權利,比如不受刑訊逼供,得到公正審判。
刑辯律師的作用就是防止他們被
過度懲罰或遭受不公對待。
最后,法律程序必須正當。
如果辦案機關可以隨意抓人判刑而不受監督,那任何人都可能成為受害者。
刑辯律師的存在就是確保每一步都按法律來避免權力濫用,最終保護的是我們每個人的安全。
接下來,我們就來聽聽作者在初步舉證這部小說中講了怎樣一個故事。
主角泰莎康熙丁是一名30歲左右的女性,她出生于英國利物浦的一個貧寒的底層家庭,母親干著一份清潔工的工作,父親很早就離開了他們。
家里還有一個酗酒成性的哥哥。
泰莎腦子靈光,又肯拼命,成功考入劍橋大學法學院。
在那個滿是權貴和富裕階層子弟精英云集的法學院里,出身底層的他必須付出比別人多付出好幾倍的努力。
才能得到同樣的認可。
法學院畢業后,泰莎進入倫敦一家非常優秀的律師事務所擔任刑事辯護律師,尤其擅長為性侵案件的嫌疑人辯護。
他口才很好,思維敏捷,特別擅長制定辯論的策略和抓住對手的破綻。
在法庭上,他總能精準找出受害者證詞中的漏洞。
靠著這套本事,她幫不少被指控性侵的男人洗清了罪名。
于是,在英國律師界這個傳統上由男性主導的領域,他迅速嶄露頭角,成為冉冉升起的新星。
泰莎曾向母親解釋過刑事辯護律師的工作性質與職責,母親聽過之后,表示完全無法理解。
母親問,那如果你的客戶真的犯了罪呢?
臺沙說,作為一名律師,他絕不能在連法官都還沒搞清楚真相的情況下,就預先在心里給當事人判了罪。
他的職責并不是要搞清事實真相,不是去判斷他的當事人是否有罪,而是在聽當事人描述事件的經過之后。
用法律的語言把這個故事以最符合當事人利益的方式呈現給法庭。
而作為公訴人的警方,則是以警方的立場來講另一個故事。
陪審團會聽兩方各自版本的故事,然后決定哪一方的故事更符合事實。
需要注意的是,這個事實指的是法律事實,而不是客觀事實。
因為法律事實的認定必須遵循特定的規則和程序,律師要做的就是在法律允許的范圍內,使用一切合法的手段為自己的當事人爭取最大利益。
泰莎堅信法律體系的公正性,認為程序正義高于一切。
在他看來,所有人都享有正當的程序權。
刑辯律師的使命是要確保無辜的人不被冤枉。
法律保護所有人,不僅保護原告,也保護被告。
至于判定當事人是否有罪,是陪審團的職責,而不是律師的職責。
即便有個別罪犯能僥幸逃脫制裁,那也是陪審團的失職所造成的,不關律師的事。
泰莎有幾個擅長的辯護策略,比如質疑受害者的記憶是否出現偏差,受害者前后行為是否一致,以及受害人的動機是否純粹。
他會精心設計問題,讓受害者陷入自相矛盾的陳述中,然后抓住這些矛盾質疑整個指控的可信度。
就拿他處理的強奸案件來說吧,受害者的穿著,飲酒的量與被告的事件關系都是他向受害者提問時最關注的點。
我只相信法律真實而非客觀真實是泰莎的職業信條,她不在意那些在法庭上被她逼到崩潰的受害者。
她只在意自己是否又打了一場漂亮的辯護。
他把每一次勝訴都看作是對法律體系的維護。
舉個例子吧,泰莎這一陣兒剛好接手了一個四十多歲男子被控告強奸的案子,泰莎是她的辯護律師,這個案子的原告是警察機關,證人就是聲稱自己被強奸了的人。
一個叫詹娜的三十多歲女子。
泰莎向眾人提問時一貫語氣溫和,因為她不想激起對方的反感,甚至希望讓對方能感覺到泰莎是有些同情她的。
但與此同時,泰莎又不能讓陪審團的法官對證人產生同情,因為這樣會對被告不利,所以他會格外小心地選擇自己的措辭。
在法庭上,泰莎對證人發問,他首先非常溫柔地問詹娜,是不是詹娜自己把身上的衣服脫掉的?
詹娜回答說是。
泰莎又溫柔地詢問了那天晚上喝酒是什么一個情況。
喝了幾杯,詹娜承認自己在夜總會喝了幾杯調酒和葡萄酒,后來又邀請被告回家,又繼續喝了兩杯龍舌蘭酒和一瓶葡萄酒。
這時,泰莎問詹娜是否喝醉了,這是一個關鍵問題。
詹娜有點遲疑地說,是的,我是有一點兒喝醉。
但是我。
泰莎連忙追問,你說的是的,是指你的確喝醉了嗎?
詹娜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泰莎問,既然喝醉了,是否對當晚發生的事情有一點兒記憶模糊?
泰莎刻意放慢語速,讓法庭上的每個人都聽清楚了記憶模糊這個詞。
詹娜只得說,是的。
泰莎又問出下一個問題,那么你脫衣服的時候并沒有拒絕和他發生性關系,對嗎?
詹娜當然沒那么傻,她斬釘截鐵地說,不,我記得當時我并不想和她發生關系。
泰莎又問,就算你真的改變主意了,但你并沒有在任何階段把這一想法說出來,對嗎?
詹娜還是斬釘截鐵地說,不是這樣的,我請她離開了。
我拒絕她了。
泰莎心里大喜,因為詹娜真的上鉤了。
但泰莎不露聲色,不慌不忙地問道。
那么我就有點兒困惑了,詹娜女士,你在之前提供的證詞里,不是說,直到幾天后你姐姐問起你那天的約會時。
你才第一次發覺自己可能被性侵了?
詹娜一時語塞。
太莎耐心等待她的回答。
很明顯,詹娜有些慌了,支支吾吾地說,那個泰莎接著問,確切地說,是三天以后,對嗎?
詹娜回答,可能是的。
接下來泰莎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精心設計的。
他故意重復了一個詞,可能接下來是故意的停頓。
停頓的時間足以讓陪審團的人明白,就連受害者本人都不確定自己是否遭到了性侵,這可是他的原話,被告的辯護律師至少可以對這一點提出合理懷疑。
既然當事人自己都模棱兩可,罪名自然就無法成立。
泰莎等待著詹娜的反應,但詹娜沒有任何反應。
于是泰莎小聲提醒他,這是不是你的原話?
詹娜,你在證詞里是這么說的,沒錯吧?
而且今天你姐姐也在法庭上確認了這一說法,認為你可能遭到了性侵。
也就是說,你們倆對這件事情都不確定。
泰莎知道,這種不確定性正是她為被告辯護的最佳突破口。
詹娜意識到自己被泰莎繞進去了。
她變得很沮喪,她說,我確定只是他突然情緒崩潰,再也說不下去了。
于是,泰莎適時地向陪審團表示自己已經問完了。
就在法警走過去準備把詹娜帶離證人席時,情緒崩潰的詹娜突然用眼神直直地盯著泰莎,說自己出庭并非為了個人利益,而是想阻止更多女性受害,她希望泰莎能明白這一點。
這番話讓泰莎呆若木雞,那個瞬間,她不再是那個冷酷無情的辯護律師,而是一個目睹了另一個女性痛苦的同性。
這場辯護雖然取得了勝利,幫自己的當事人成功地脫了罪,卻在泰莎心里埋下了自我質疑的種子。
這是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不僅僅是在履行律師職責,更是在參與一個可能影響更多人的事件。
泰莎整個人生和事業上的轉折,要從她和男同事朱利安布魯克斯發展出來的一段曖昧關系。
說起朱利安比他大幾歲,是律所的資深律師,也是女同事心中的男神。
他家世顯赫,父親是赫赫有名的大法官,整個家族在司法界都有豐富的人脈。
最開始他倆就是普通同事,公事公辦的合作辦案,但隨著他倆互相都很欣賞對方,兩人之間漸漸滋生出一種微妙的曖昧情愫。
他倆下班時一起喝酒,在充滿荷爾蒙氣息的舞池里跳貼身熱舞。
朱利安大膽注視的目光,充滿曖昧和挑逗的言辭讓泰莎很是上頭。
某個工作日的晚上,兩個人都在律所加班。
朱利安手里有個棘手的刑事案件,已經卡了好幾天,但毫無進展。
他找到泰莎,說想聽聽泰莎的高見。
泰莎心照不宣地去了朱利安的辦公室。
在辦公室里,朱利安打開一瓶伏特加,給自己和泰莎各倒了一杯。
兩人一邊喝酒一邊討論案情,伏特加的酒勁兒漸漸上頭,辦公室里的氣氛也變得微妙起來,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燥熱氣息。
他們靠得越來越近,眼神里都帶著幾分渴望,最終,在酒精的作用和沖動的驅使下,兩人情不自禁地在辦公室里發生了性關系。
幾天后的周五的晚上,朱利安邀請泰莎去一家日本餐廳共進晚餐。
泰莎非常期待,她特意買了一身新內衣和新裙子,下班之后換上。
用餐時,兩人喝了不少清酒,當著女服務員的面眉來眼去,關系繼續升溫。
離開時,盡管他們瞥見有跟他們在同一棟樓辦公的男律師同行,也在這家餐廳用餐,但顧不上那么多,一出門,他們就吻得熱烈纏綿。
這時,朱利安買了一盒冰淇淋和兩瓶紅酒,建議打車去泰莎家里共度良宵。
到了泰莎家之后,兩人又一邊吃冰淇淋一邊喝紅酒。
意亂情迷之下,他倆又一次發生了性關系,然后都睡了過去。
凌晨兩點鐘時,泰莎被朱利安的撫摸動作弄醒了,但還沒有完全清醒,他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嘔吐感,于是連滾帶爬地從床上下來,踉踉蹌蹌沖進洗手間,對著馬桶一陣狂吐,吐得天翻地覆,幾乎要把五臟六腑都吐出來。
此時,已完全清醒過來的朱莉安聽見了泰莎在洗手間的嘔吐聲,大聲問她,還好嗎?
泰莎勉強回答了一下。
她還在不停地吐,等到終于吐完,他整個人癱倒在地。
這時朱利安來到洗手間,把她抱回床上。
這之后,朱利安開始親吻和撫摸臺鯊泰莎由于身體很不舒服,一點兒跟她做愛的性質也沒有。
她不停地拒絕,掙扎和躲閃,朱利安卻沒有停止動作,而是開始嫌棄泰莎的拒絕,語氣也開始變得不耐煩,動作也開始變得粗魯。
泰莎既難受又很不高興,她掙扎著說,不行,絕對不行。
但此時的朱利安像是突然變了一個人,他用雙手和雙腿緊緊抵住泰莎的四肢,把她牢牢壓在身下。
泰莎感到一陣恐懼,她不斷地掙扎和撕咬,用力把朱利安推開,同時不停大喊著說,朱利安,助手不要。
但朱利安精蟲上腦,什么也聽不進去,他開始用墻,用一只手捂住泰莎的嘴巴和鼻子,另一只手抓住泰莎雙手的手腕,舉過頭頂,用力的壓住。
此時的泰莎既無法呼吸,也無法動彈。
然后,朱利安粗暴地強奸了臺上。
盡管泰莎和朱利安發生的前兩次性關系都是自愿的,但這一次她是被強奸的。
被強奸的感覺極其痛苦。
幾個小時前,那個還無比體貼溫存的男人突然性情大變,變成了一頭野獸。
他不顧泰莎的強烈反抗,粗暴地進入她的身體,這讓泰莎感到極度屈辱,難以接受。
他的自由意志被朱利安野蠻的踐踏,他無法行使對自己身體的主權,仿佛變成了一件沒有生命的物體,成了朱利安胯下的玩物泄欲的工具。
這讓他對自己的身體感到極度厭惡。
而且他之前喝了很多酒,又嘔吐的天旋地轉,本身就已經頭暈目眩,再加上下體被粗暴浸入時的劇烈疼痛。
讓他既痛苦又絕望。
強奸結束后,朱利安竟然趴在泰莎身上睡著了。
泰莎在一片震驚與混亂中掙扎著下了床,她的腦子一片空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剩下我被強奸了這句話在腦海里不停地回想。
他整個人渾渾噩噩的,完全不知道該做什么。
在這種極度混亂的狀態下,他迷迷糊糊地走進浴室,洗了澡,還收拾了房間。
他只是機械地做著這些動作,試圖讓自己從這種可怕的現實中解脫出來。
之后,他離開家,冒著雨在街上晃蕩了三個小時。
那時的他大腦已經無法正常運轉,只是本能的想要逃避這一切。
清涼的雨絲落在臉上,讓泰莎的思緒漸漸清晰了一些,他開始問自己,要去警察局報案嗎?
要把朱利安送上法庭,告他強奸自己嗎?
如果那樣,他就得站在原告證人的位置為自己出庭作證。
一想到這兒,他的腦海里就浮現出朱利安的辯護律師會像平時他盤問那些女證人一樣質問自己。
餐廳的賬單顯示你們當晚喝了很多酒,目擊證人也證實你們當時的言談舉止非常親昵,不是嗎?
你家里有兩個喝光的酒瓶對嗎?
你那天晚上喝醉了對嗎?
你是因為飲酒過量引起的嘔吐對嗎?
你身上大部分的衣服都是你自己脫的對嗎?
你曾經對身邊的朋友和家人說過自己和他勾搭上了對嗎?
在此之前,你是否與被告發生過性關系?
這些問題像一把把利刃刺痛著他的心,讓他不禁懷疑自己是否有足夠的勇氣去面對這一切。
泰莎最終鼓起勇氣走進了警察局報了警。
然而,報警后的泰莎立刻就感受到了司法系統對性侵受害者的第一重考驗。
警方的詢問焦點似乎并不是朱利安的行為,而是集中在泰莎當晚的穿著,飲酒量與朱利安之前的關系,以及他是否反抗了,又是怎么反抗的。
當泰莎一遍又一遍地回憶起那晚發生的事情的各種細節時,他他感覺自己仿佛又一次被剝光了衣服。
所有的隱私都被無情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他實在受不了這樣一次又一次的重溫,那種窒息的感覺,那種被人壓在身下無力掙扎的痛苦。
每一次敘述都如同重新經歷一次巨大的創傷,讓他的心一次次的滴血。
更令他痛苦的是,警方還拿走了他的手機,翻閱他的私密照片和信息,試圖從中尋找那些可能削弱他可信度的證據。
泰莎感到,這些以法律程序正義的名義進行的調查,實際上卻構成了對受害者的二次傷害。
他不禁懷疑,這所謂的正義是否真的站在了他這一邊,還是只是又一次將他推入了更深的痛苦之中?
泰莎被送到了一家專門為性侵受害者做檢查的診所。
在那里,他經歷了一場常人難以忍受的性侵取證過程。
法醫使用內窺器對他的陰道和外生殖器進行了仔細的檢查和拍照,但最終卻一無所獲。
原因在于,事發當天,泰莎在極度震驚和混亂的狀態下渾渾噩噩地洗了澡。
這是性侵事件的受害人一種本能的自我保護反應。
盡管泰莎是律師,他本來應該知道自己不能把定罪的關鍵證據給洗掉,但他當時完全失去了理智,只想用清水沖刷掉身上那種令人作嘔的感覺。
當時根本沒有能力思考這一行為,給后續調查和維權帶來了巨大的困難。
強奸這件事不僅深深地傷害了泰莎,也徹底地改變了她。
從那以后,她再也無法相信任何人,尤其是男人。
不敢工作到深夜,因為他不知道同在律所加班的其他男人會不會突然冒出來傷害他。
他對自己的身體感到厭惡,再也感受不到親密接觸的快樂。
他還成天噩夢不斷,時不時的嘔吐,經常用指甲去摳自己的肉。
他痛恨這種恐懼和羞辱的感覺。
他同時生氣的是,為什么感到羞恥的人不是朱利安,而是泰莎自己?
她需要獨自承受這一切,而朱立安每天還跟沒事人一樣在律所照常出現。
為了躲避朱立安,泰莎不得不換取一個新的律所工作,她的生活和事業都因此受到了巨大的影響。
在等待開庭審判的那段日子里,泰莎無數次地陷入自我懷疑,這么做真的明智嗎?
值得嗎?
他的對手是資深律師朱利安,還有他父親在法律界那些根深蒂固的高級人脈。
他深知,在同行眼中,他的這一決定無異于以身試法。
他獨自一人面對著同行們的冷嘲熱諷和反復質疑,而律所同事們所謂的不偏袒任何一方的中立態度。
卻在無形中變相地支持了朱利安泰莎回想起之前看過的一份調查報告,幾乎所有因性侵被判有罪的男性之前都有過行為不端或侵犯過其他女性的不良記錄。
他突然覺得朱利安有可能不是初犯。
后來,泰莎的同事來看她時告訴她,朱麗安上大學時確實和一個女人惹出過一樁事兒,但后來不了了之。
泰莎想,如果當初那個女人可以大膽地把事情曝光,或許此刻她就不會成為受害者。
所以他覺得為了后來的女性不再受害,自己還是應該站出來。
他深知,如果他在這件事上選擇了沉默,那么他出賣的就不僅僅是這個官司,還有內心的平靜,毀滅的信念和事實的真相。
他等于放棄了自己多年來唯一堅信的觀點,司法體系必須凌駕于一切金錢和權力之上。
法律能還所有人一個真相,正義必將得到伸張。
整整等了782天,泰殺的案件才進入庭審階段。
他發現自己在證人席上的表現恰恰符合不完美受害者的所有特征。
他與朱利安有過曖昧關系,事發前他們喝過酒。
事發后他沒有立即報警,而且他親手摧毀了關鍵的證據。
這些因素他當辯護律師的時候,曾經在無數的性侵案件中用來為被告脫罪,現在也可以用來為朱利安脫罪。
朱利安的辯護律師對泰莎的攻擊集中在兩個關鍵點上,首先,他指出泰莎與朱利安之前曾自愿發生過兩次性關系。
試圖以此暗示,既然之前泰莎同意了,那么這一次也應當是順理成章的同意。
其次,辯護律師質疑泰莎的陳述存在矛盾。
他指出,如果像泰沙所說,朱利安的兩條腿壓住了他的兩條腿,兩只手壓住了他的兩只手,那么朱利安就沒有多余的手去捂住他的嘴了。
如果朱麗安用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那么她只剩下一只手去壓她的另一只手。
這意味著泰莎還有一只手可以用來反抗。
辯護律師想借此質疑泰莎撒了謊。
那些他曾熟練使用的質詢技巧,而現在正在被用來對付他自己。
面對辯護律師的質疑,泰莎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當他努力回憶那些細節時,他陷入了深深的創傷之中。
他開始語無倫次,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朱利安的每只手具體放在哪里。
這種混亂不僅讓他的證詞的可信度受到了質疑,法庭上的每一分鐘都在強化一個信息,作為受害者,他必須證明自己的清白,必須證明自己沒有同意與朱利安發生性關系。
而朱利安始終沉默地坐在被告席上,無需為自己辯護依據,無需證明他獲得了泰莎的同意。
這種舉證責任上的不平等,讓泰莎真切地體會到,法律對性侵的判斷完全是基于男性視角的。
眼看自己已沒有希望贏得庭審,泰莎絕望地說,今天我是以原告和證人的身份站在這里,被被告的辯護律師質詢。
但在此之前,我曾經無數次作為被告的辯護律師在法庭上盤問性侵案的原告和證人,那時我想當然地認為他們的證詞必須完美無瑕疵。
在邏輯上完全自洽才能被采用。
然而,通過今天的嘗試,我才發現,這個標準根本無法實現。
泰莎指出,他逐漸意識到,英國的法律體系過度依賴證詞的一致性作為判斷可信度的標準,卻完全忽視了性侵受害者在遭受巨大心理和生理創傷后。
在現實生活中,創傷反應常常以身體僵直,延遲報案,記憶碎片化和矛盾的情緒反應等等形式表現出來。
再加上庭審時所面臨的巨大壓力,受害者往往難以清楚地回憶起事發當時的一些具體細節,或者在法庭上表達時陷入混亂。
然而,一旦他們的表述不夠流暢,就會被質疑在撒謊,導致證詞不被采納。
更諷刺的是,法律為何要求女性受害者必須提供合法的,充分的證據來證明自己?
清晰地,明確地拒絕了被告,同時還對女性提供的證據充滿質疑。
為什么法律不要求被告提供合法的,充分的證據來證明自己獲得了女性清晰的,明確的同意?
泰莎認為,所謂的性同意原則應該是要獲得對方清醒,持續,自愿的同意,而不是僅僅因為沒有受到對方清醒。
清晰,明確的反對就默認為同意。
泰莎說,因此,我要借這個法庭大聲宣告,有關性侵的法律一直在一個錯誤的轉軸上旋轉。
法律是由一代又一代富有的白人異性戀男性制定的,他們從自身視角構建法律框架,這種體系性的偏見讓女性始終處于弱勢地位。
英國的統計數據表明,有1/3的女性曾遭遇過性侵。
我們必須完善現有的法律,我們必須確保女性有機會被相信,才能真正的實現正義。
泰莎深知自己不會打贏這場官司,但說完這番話后,她心里仿佛放下了一塊大石頭,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釋然,如同大多數性侵案件一樣,泰莎最終敗訴了,朱利安被宣布無罪釋放。
小說的故事情節到這里就講完了。
在這部小說里,泰莎的視角變化很耐人尋味。
之前,他是個專門給性侵案嫌疑人辯護的律師,那時候他特別相信法律的公正,特別善于利用受害者證詞里的漏洞。
他還默認受害者得承擔全部的舉證責任來證明被告有罪。
他對性同意原則的理解也更偏向男性視角,覺得只有明確的口頭拒絕才能算作法律意義上的不同意。
但當泰莎自己成了性侵受害者后,她的想法完全變了。
他開始明白創傷對受害者的記憶和行為表現影響有多大。
他深刻感受到,讓性侵案件的受害者獨自承擔全部的舉證義務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他對性同意原則的理解也來了個180度大轉彎。
他意識到,性同意原則指的是在任何性行為發生之前,雙方必須明確,自愿,清醒地表示同意,這種同意不能含糊不清,必須是雙方清楚地表達出自己的意愿。
沉默或者默認都不能算作有效的同意。
這種同意必須是自愿的,不能在任何壓力,威脅或者強迫的情況下給出。
這種同意還必須在清醒的狀態下給出。
如果一方或者雙方處于醉酒,吸毒或者其他意識不清醒的狀態,那么即使同意也是無效的。
另外,性同意不是一開始同意就行了,而是需要持續的同意。
即使一開始雙方同意了某種性行為,但任何一方在過程中都可以隨時撤回同意,另一方必須立即停止,否則就構成了性侵犯。
性行為每次都必須獲得明確的同意,不能因為過去曾經發生過自愿的性行為,就默認下一次的性行為也是同意的。
而且,同意一種性行為并不意味著同意其他所有性行為。
比如一方同意接吻,但沒有同意進一步的性行為,那么繼續進行更深入的性行為就是不合適的。
總之,性同一原則的核心是尊重和自主,它要求每個人都對自己的身體有完全的控制權,并且在任何性行為中,雙方都必須明確,自愿,清醒地表示同意。
初步舉證。
雖然是一部小說,但它對司法系統的批判有著深刻的現實基礎。
作者曾在采訪中提到,在他處理過的眾多性侵案件中,沒有一件最終獲得定罪。
這種令人絕望的統計數據促使他反思法律體系本身的結構性問題,也是他寫作本書的動機。
小說出版并改編成話劇上演后,確實引發了現實世界中司法方面的改革。
在英國,一位高級法官聯系了作者米勒,告訴他已經修訂了強奸案件中法官向陪審團宣讀的指引。
新增內容直接引用了初步舉證中的觀點。
而在北愛爾蘭,一位女性法官甚至將觀看這個話劇列為司法培訓的必修內容。
這些在現實中的影響證明文學藝術確實能夠成為推動社會變革的力量。
好了,初步舉證就為你解讀到這里,你有什么感想,歡迎在評論區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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